“軍子!”


    “軍子在裏麵!”


    “快!”


    顧夢失聲大叫。


    公安們連忙抱著繩子過來,顧海堅持要親自下去救顧軍,周子揚隻能把繩子係在顧海身上,和公安們一起將他放到枯井裏。


    顧軍找到了。


    明亮的公安局大廳裏,顧軍懸空坐在凳子上拚命往嘴裏塞著饅頭,幼小的身軀披著顧海的白襯衣。


    顧海就穿了件背心,露著肌肉,端了一杯水遞給顧軍,滿眼心疼說:“軍子,慢點吃。”


    顧夢一邊替顧軍撫著背脊,一邊說:“軍子,現在沒事了,不夠吃咱還有,小心別噎著。”


    顧江把心放迴了肚子裏,感激對蘇雲說:“嫂子,這次真是多虧了你,不過你怎麽會知道軍子在郊外枯井裏呢?”


    他問完,孫局長就帶著周子揚和幾名公安過來了。


    “對啊,小蘇,你是怎麽發現軍子下落的?”孫局長也好奇問。


    所有人都看向蘇雲。


    蘇雲早就想好了借口,忽悠起來得心應手:“事情是這樣的,我下班迴家的路上,碰巧聽到有人說,他今天路過城東郊外的一口枯井,仿佛聽到了孩子的唿救聲,我當時沒往軍子身上想,結果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堂姐過來說,今天公安局破獲了一起人販子組織,地址剛好在城東,而那些人販子裏麵,又剛好有帶走軍子的人,偏偏卻沒發現軍子的下落。”


    “然後我一聯想,就產生了這個大膽的猜測,我覺得枯井裏唿救的孩子多半就是軍子,即使不是,那救人一命也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就趕緊跑過來,想著先救人再說!”


    聞言,孫局長讚同道:“你做得對,無論身陷困境的人是不是軍子,我們都應該去救。”


    “但是……”


    蘇雲一聽孫局長這話頭就感覺不妙,生怕這位老公安指出她借口裏麵的漏洞,於是連忙轉移話題,一臉嚴肅看著顧軍,教育說:


    “軍子,你上學也有大半個月了,學校老師不是告訴過你們,千萬別跟陌生人搭話嗎?你這次怎麽迴事?那個什麽劉二,你都不認識他,怎麽就跟他走了呢?”


    顧軍這會兒終於吃飽了,拿著剩下的半個饅頭,打了個飽嗝,哇一聲就哭出來,稚嫩的嗓音十分委屈:


    “那個壞人騙我,他說我大哥騎自行車摔斷了腿,躺在醫院沒人管,要我趕緊去簽字,醫生才能給大哥做手術……他在路上知道我是烈士子女,怕擔責任,就把我帶到郊外扔進了井裏,我都快兩天沒吃飯了,嗚嗚嗚……”


    聽到顧軍的描述,顧江和顧夢氣憤不已。


    顧江:“太過分了,簡直是個混蛋,連小孩子也騙!”


    顧夢:“他大哥才摔斷了腿呢,不,他們全家都摔斷了腿!”


    顧海黑著臉,眼底晦暗不明。


    蘇雲也很生氣,暗道,該死的劉二,騙小孩就騙小孩吧,幹嘛要詛咒顧海?媽的,她也要詛咒劉二摔斷腿,三條腿都給他摔斷!


    孫局長接著問顧軍:“軍子,告訴叔,你昨天隻接觸過騙走你的人嗎?他還有沒有別的同夥?比如他有沒有告訴你,是受誰指使要帶走你?”


    蘇雲見孫局長的注意力果然被顧軍引走了,頓時舒了口氣。


    顧軍點頭:“嗯,那個壞蛋說過!我跟他說我爸是烈士,他就罵罵咧咧,說聞向前故意害他,這麽重要的事都不提前告訴他!”


    “我記得聞向前這個名字,他是我媽……”


    提到梁秋菊,顧軍扁扁嘴,帶著哭腔:“他是那個女人拋棄了我們以後改嫁的男人,那個女人為了聞向前,總是跑來糾纏我大哥,我把他們記得可清楚了!”


    說完,他轉頭就撲進顧夢懷中,顯得很傷心。


    他平時即使表現得再成熟,始終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心理還很脆弱。


    顧夢咬牙安撫他,“軍子,沒事,以後我們就當沒那個媽!這次就是她聯合聞向前父子倆,把你騙走,好從大哥手裏索要好處。他們獅子大開口,又想搶我們家的院子,還想要走大哥的京大研究生名額,簡直不要臉,跟她有血緣關係,我都覺得惡心!”


    顧軍聽到這些,瞬間氣憤到極點:“她做夢!”


    孫局長得到了顧軍的口供指認後,轉頭就對周子揚他們說:“這些話你們都聽見了,嫌疑人之所以一直否認,完全是心存僥幸,想著隻要我們找不到顧軍,就沒證據指證他們,現在人證到位,接下來就等你們的結果。”


    “這件事已經引起了外界的關注,大家今天晚上辛苦些,爭取天亮前把報告交給我。”


    公安們齊齊敬禮:“請局長放心,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找到顧軍後,公安們對劉二的審訊果然有了進展。


    劉二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開始一直否認,直到看見顧軍活生生站在他麵前,他知道再也無法狡辯,才把聞向前供出來:


    “聞向前這貨奸詐的很,我之前揍過他,因為他的關係,害我們木材廠買不到物資,大家對他都有意見,所以一商量,就把他給揍了。”


    “誰知道第二天,他來找我,不僅不恨我揍了他,還給了我十塊錢和一盒煙,說是要我幫他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會再給我二十塊錢。我一個門衛,每個月就三十塊錢工資,他一下子給了我一個月的工資,我就沒抗住誘惑。”


    “起先呢,我以為就是騙個孩子,關幾天的事,誰知道這個孩子居然是烈士子女!”


    “這要是被你們抓住,那我可說不清楚,於是我幹脆就把這孩子扔井裏了,那個地方偏僻,不容易被發現,結果聞向前那邊還沒消息,我就被你們給逮進來了。”


    “公安同誌,我就是個從犯啊,主謀是聞向前!”


    審完劉二後,公安們轉戰來了聞向前這邊。


    眼見周子揚他們快要進審訊室,蘇雲眼珠一轉,墊腳在顧海耳邊說:“那個聞向前是塊難啃的骨頭,見了棺材也不落淚,對付這種人,我有個不成熟的辦法……”


    顧海聽完,臉色詭異。


    審訊室裏。


    聞向前知道顧軍被找迴來了,依舊堅稱自己無辜。


    周子揚坐在他對麵,笑了笑,“聞向前,你還是第一個如此硬氣的嫌疑犯,可惜,其他人都很識時務,站出來控訴了你的罪狀,即使你什麽也不說,我們也有足夠的證據給你定罪,你要是老實交代,說不定還能減刑。”


    都?


    聞向前精準抓住了這個字眼。


    他心髒一顫,猜測:難道梁秋菊也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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