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載著蘇雲,飛快來了公安局。


    此刻,梁秋菊和聞家父子被分別帶進了審訊室,顧海兄妹三人守在走廊外麵,蘇秀也特意在這裏陪著顧夢。


    顧海看見蘇雲過來,眉心微蹙:“小雲,我讓狗子去通知你,就是不想你擔心,你怎麽還跟著過來了。”


    蘇雲:“不過來看看,我不放心。”


    顧夢見到蘇雲,又開始大哭,“嫂子,嗚嗚嗚……”


    蘇雲安慰了顧夢一會兒,也從她嘴裏弄清楚了情況。


    得知顧軍很可能在梁秋菊手裏,蘇雲不可置信,目瞪口呆:“她可是軍子的親媽啊!”蘇秀也不理解,“是啊,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當媽的,為了外人,專挑自己孩子坑。”


    “那她招了沒?她到底把軍子藏到哪裏去了?”


    蘇秀搖頭,“不知道,他們剛進審訊室。”


    蘇雲聞言,按捺不住,悄悄湊到審訊室窗戶外,偷偷往裏麵看。


    這個時代的公安局還沒那麽先進,從窗戶外麵可以看清屋裏的情況,蘇雲剛好站在聞大興那間房,一眼看進去,就見聞大興滿臉驚慌,對公安們拚命搖頭。


    看到那張臉,蘇雲愣了愣。


    奇怪,怎麽那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蘇雲迴憶了片刻,實在想不起來,隻能抓了抓腦袋,轉身又朝另一間審訊室走過去,這次看見的是聞向前,跟聞大興相比,聞向前顯得十分冷靜,臉上還帶著一抹無辜。


    蘇雲再次愣住!


    真的好眼熟,她肯定見過!


    是在哪裏呢?


    “嗚嗚嗚……大哥,等把軍子找迴來,我要跟她斷絕母女關係,我再也不要認這個媽了!”


    顧夢的哭聲打斷了蘇雲的思路。


    蘇雲連忙迴頭,走到顧海身邊。


    顧海對顧夢點頭說:“好。”


    其實他早就有這個想法,可就是擔心弟弟妹妹們對梁秋菊還抱有幻想,如今顧夢主動提出來,顧海心裏那塊大石頭算是落地了。


    顧江也堅決說:“我也要跟她斷絕關係,以後就讓她去給聞大興當媽吧,我們全當她死了!”


    他眼含熱淚。


    蘇雲剛想安慰他們一番,就聽審訊室裏傳來周子揚的嗬斥聲:“聞向前,老實點!”


    好一會兒,公安們出來交換了審訊信息,準備開始互換審訊對象。


    周子揚抽空朝顧海這邊走過來,蘇秀連忙問:“情況怎麽樣?他們說了嗎?”


    顧江和顧夢連忙擦了擦眼淚,狗子也積極湊過來。


    周子揚對顧海搖搖頭,一臉嚴肅:“什麽也沒說,聞大興一個勁地喊他不知道,梁秋菊隻會哭,就聞向前心理素質最強,而且很會忽悠,剛才差點把我都騙了。但是我根據他的種種表現可以判斷出,他絕對知道顧軍在哪裏。”


    “你們再等等,我現在去詐聞大興,聞大興應該是被聞向前叮囑過,所以才能守口如瓶,但從他被審訊的表現來看,隻要我們稍加引導,他肯定會成為突破口!”


    顧海鄭重道:“多謝了。”


    周子揚:“別客氣,等有了結果你再謝也不遲,到時候考試給我多加幾分,別讓我總比秀兒差。”


    蘇秀聞言,臉一紅。


    蘇雲:“那不行,考試就是要公平公正公開,怎麽能多加分呢?我堅決不同意搞黑幕!再說,你考不過我秀姐也不是丟人的事,認命吧。”


    周子揚:“……”


    他鬱悶進了審訊室。


    聞大興剛被審過一次,見公安們啥也沒問出來,他的神色暗暗有些得意。


    周子揚和另一名公安坐下後,剛拿起桌上的審訊記錄,聞大興就哭著搖頭喊著:“公安同誌,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冤枉啊……”


    這是他爸教的,遇事不要慌,一問三不知就對了!


    周子揚慢悠悠放下記錄,“別哭了,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你爸和你後媽已經招了,不差你這份口供。”


    聞大興聞聲一愣。


    “不可能,我爸和梁阿姨啥也不知道,他們招什麽招?你們當公安不能不講道理啊,明明是顧海那群癟三闖進我家來,又是砸門又是打人,你們不抓他們,反而把我們這些受害者抓進來,你們明顯是在狼狽為奸!我要去領導麵前舉報你們!”


    另一名公安伸手拍桌:“老實點!”


    周子揚:“那你可能沒機會了,你爸全都招了,說你就是主謀,都是你攛掇他和梁秋菊,所以他們才會犯錯,無論你今天說不說,僅憑著你爸這份口供,你就會被直接定罪。”


    聽到這話,聞大興眼底帶上幾分慌亂,“不可能,不可能……”


    周子揚見狀,歎了口氣,“哎,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有時候真相就是會傷人。”


    “實話告訴你吧,梁秋菊有了身孕,你爸馬上要有小兒子了,自古百姓愛幼子,你家人口多,房間卻少,沒了你這個大兒子在前麵擋路,就能給你爸的小兒子騰地方。”


    “對了,梁秋菊有孕這件事,你爸沒告訴你吧?”


    “沒告訴你就對了,否則他怎麽能順順利利把你這塊攔路石踢開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們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頭上,到時候你進去吃槍子,他們在外麵抱著小兒子快活,那畫麵,嘖嘖……”


    周子揚的形容,讓聞大興差點抓狂!


    在聽到梁秋菊懷孕的瞬間,聞大興就忍不住了:“不可能!他跟我保證過,這輩子就我一個兒子,他絕對不會讓梁秋菊那個老女人生孩子!不可能!”


    周子揚:“別天真了,這世上哪來不可能的事?你爸是個男人,他要不想再生孩子,幹嘛娶媳婦呢?跟你一起過不就行了嗎,你說對不對?”


    “哎,你爸的口供就在我這裏,我主要是看你太可憐,所以進來通知你一聲,並不是要審訊你。”


    說完,周子揚和另一名公安齊齊起身,收拾著桌上的口供,“好了,看也看完了,待會兒有人會送你去看守所,罪都被你扛了,你爸他們馬上就能迴家,說不定等你墳頭草三米高的時候,你爸就能在家抱小兒子了。”


    周子揚轉身就去開門。


    眼看著他們就要走出去,聞大興急忙大喊:“不行!我隻負責出主意,綁人的事都是我爸幹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要我一個人扛?”


    “公安同誌,我招!”


    聞大興招了。


    他就是眼紅顧海得了好處,所以出主意想讓梁秋菊把顧軍騙走,然後用顧軍來威脅顧海,以此達到他索要好處的目的。


    “我本來想著,梁秋菊是顧軍的親媽,帶走他太容易了,可是我爸說那樣風險大,容易暴露,於是他就找了人去騙走顧軍,後麵的事我真沒參與,我不知道他找了誰,也不知道顧軍被我爸藏在哪裏,你們得去問我爸!”


    周子揚如實把聞大興的原話告訴了顧海,“聞大興的確不知道顧軍在哪裏,聞向前被拆穿後,咬死不認賬,我們用了好幾個辦法,他都堅持住了。”


    “這人心理素質很強,恐怕難以撬開他的嘴,因為他深知,但凡說了,他這輩子就毀了。”


    顧海臉色晦暗,雙手緊握成拳,“梁秋菊呢?”


    周子揚頗有些同情看著他,“梁秋菊招了,她把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口口聲聲說聞向前父子倆是冤枉的,要罰就罰她。”


    蘇雲被氣笑了,“她腦子壞掉了吧!”


    說完,她擔心看著顧海。


    顧海冷笑:“我早就猜到了,她不是沒有心,隻是那顆心全給了那個男人。”


    顧夢抽泣:“我以後再也沒這個媽!”


    顧江攬著她的肩,無聲哽咽。


    周子揚:“聞向前是塊難啃的骨頭,孫局長說先關他一晚上,明天再審,今晚我會找機會突破他的心理防線,盡快撬開他的嘴。”


    顧海忍了忍,還是問:“我能見見他嗎?”


    周子揚懂了他的意思,搖頭拒絕:“不能壞了規矩,局裏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


    顧海雖然心急,卻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隻能作罷。


    離開公安局後,顧海把自行車給了蘇雲,“小雲,你先迴去吧,這會兒是上班時間,要是被人發現你翹班,被街道批評就不好了,我跟狗子他們還得去趟聞家,就不送你了。”


    蘇雲不太放心,“我跟你們一起吧,反正都已經翹班了,批評就批評唄。”


    顧海搖頭:“沒必要,如果我們找到軍子,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雲擰不過他,“那好吧,我先迴去了,自行車你自己騎,我走迴去就行。”


    這時,蘇秀推著周子揚的自行車追過來,“小雲,我送你。”


    蘇雲走後,顧海一行再次去了聞家,調查聞向前最近跟什麽人有來往。


    聞家老太太看見顧海後,紅著眼睛想要撲過來抓他,卻被狗子一把推開:“老東西,別礙事!”


    聞老太太見狗子兇神惡煞的,瞬間就不敢硬來,又哭又叫:“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我兒子好歹是你們的繼父啊,你們咋那麽狠心,讓公安把他抓走呢?我求求你們了,快把我兒子和孫子放迴來吧,嗚嗚嗚……”


    顧海沒管她,站在過道上就對看熱鬧的聞家鄰居們說:“大家聽好了,聞向前父子倆因為犯罪,現在都被扣在公安局,估計很快就會被判刑,像他們這種犯罪分子,我們要嚴厲的打擊,絕對不能縱容!”


    “如果你們有誰看見過聞向前跟別人來往密切,或者私下交易,都可以說出來,隻要你們提供的線索有用,就可以得到十塊錢的獎勵!”


    嘩!


    聽到十塊錢的獎勵後,這層樓的鄰居們都驚訝無比。


    一個個的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不敢相信。


    顧海當即摸出幾張大團結,攤開在眾人麵前,“錢就在這裏,隻要你們給的消息有用,誰都可以拿到獎勵!”


    大家眼睛都直了!


    狗子立刻吆喝:“再加兩斤五花肉,誰家缺肉的,趕緊過來舉報聞家人!”


    這他媽,真讓人很難拒絕!


    狗子話音剛落,一個大媽就從樓道竄過來,急忙問:“同誌,就隻有這層的人能領嗎?我們樓下的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


    顧海剛說完,大媽就迫不及待道:“我半個月前看到聞大興跟隔壁樓的小媳婦調情,那小媳婦臉都紅了,聞大興當天晚上就給了她一碗白麵,我親眼看見的!”


    大媽開了個頭,其他人也站不住了,“聞大興可花心了,他媳婦懷孕後,他天天在樓下尾隨小媳婦,調情還是輕的,有時候還摸手呢!”


    聞老太太聽到這些話,臉都氣綠了!


    “胡說八道!我孫子才不是那種人……”


    顧海拔高嗓音:“各位,重點是男人,你們誰看見過聞家父子跟男人有來往?”


    隔壁一個老太太皺著臉問:“聞家父子這麽葷素不忌嗎?連男人都不放過?”


    大家立馬哈哈大笑。


    顧海沉了沉臉,“如果你們說不出有用的消息,那我就不奉陪了。”


    他當即把大團結揣進兜裏。


    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見了,滿眼肉疼,顧不上得罪聞家,連忙就說:“小兄弟,你別著急啊,我看見了,就三天前,我跟我男人迴來的時候,親眼看見聞向前在巷子裏挨揍,揍他的人是木材廠的門衛劉二。”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聞向前又跟劉二有說有笑的,還塞了包東西給劉二,兩人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m


    “這算不算跟男人有來往?”


    終於有了個稍微有用的消息,顧海的臉色緩和下來,點頭:“隻要我們確定了這個信息,立馬就把錢和肉給你送過來。”


    “其他人還有沒有要說的?”


    除了這個中年婦女外,其他人說出來的多半都沒什麽大用。


    顧海按捺著性子,給所有提供過消息的人都發了五毛錢,這些人當即眉開眼笑,把顧海捧得跟個活菩薩一樣。


    離開家屬樓後,顧海跟狗子去了木材廠,一問才知道,那個叫劉二的門衛請假了,而請假的日期剛好是昨天。


    公安局這邊得到消息後,迅速找到了劉二家,詢問了他的家人和鄰居,然後確定了騙走顧軍的人就是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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