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袁主任和王副主任同時皺眉。


    袁主任更是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蘇雲的工作是她親自辦的,如果真出了事,那她肯定會被牽連,後果不堪設想!


    思此,袁主任的目光牢牢鎖住蘇雲,隻希望蘇雲不要輕易被劉隊長詐出什麽來才好!


    蘇雲一副受驚的樣子,慌張不已。


    王副主任忍不住對她說:“蘇同誌,你別緊張,隻要說實話就行……”


    “王洋!”劉隊長目光犀利看向他,“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老實當你的記錄員!再敢隨意插話,阻礙我查清事實,就算你爸是科長,我也不會給你麵子!”


    王副主任隨即瞪了劉隊長一眼。


    劉隊長衝他挑釁一笑,再看向蘇雲時,嗓門更加狠厲:“快說!別以為有人幫你,我就拿你沒辦法,像你這種為了逃避下鄉買賣工作的人,老子這些年見多了,你以為你能逃過我的眼睛?”


    蘇雲眼淚直流,搖頭帶哭腔說:“沒有,我真的沒有說謊。”


    櫃台被劉隊長拍的搖搖欲墜,他像是要把蘇雲撕碎了吃掉一般,大聲吼道:“誰能證明你沒說謊?”


    蘇雲沒有接話,隻是委屈巴巴看著他。


    劉隊長這幅信誓旦旦又瘋狂的模樣,讓她心裏有些忐忑。


    從他們的對話中,蘇雲知道了是有人舉報了她,她初步猜測舉報人是徐大媽那個表侄女。


    如果是那女人的話,那蘇雲就有數了。


    就是不知道徐大媽靠不靠得住。


    這個劉隊長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在她這裏查不到結果,看樣子他還會跑去審查徐大媽!


    徐大媽家裏有兒子孫子,一旦劉隊長拿他們來威脅,後果真的很難說!


    這個特殊時期,逃避上山下鄉可是重罪,但凡被抓到一個,連累家人不說,本人還會被發配到尿不拉屎的地方去,幹最苦最累的活不說,連口糧也不分配,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想到這些,蘇雲心裏發怵。


    雖然她現在有錢了,可以保障家人的生活,但如果東窗事發,她以後就沒機會上大學,因為連最基本的審查那關就過不了!


    她該怎麽辦?


    劉隊長看出了蘇雲的遲疑,猙獰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怎麽?沒人能證明你的話吧?你就是在撒謊,你就是故意逃避下山,徐芳根本不是你幹媽,你已經暴露了!”


    說完,劉隊長哈哈大笑幾聲,轉頭驕傲看向王副主任,“黃毛小子,好好把我剛才的話記錄下來,我這是在教你,什麽叫薑還是老的辣!別以為你一來就當了副主任,就有多了不起,老子出來辦事的時候,你還在家裏喝奶呢!”


    劉隊長剛說完這番含沙射影的話,就聽身後響起一道正義凜然的年輕嗓音——


    “我能為蘇雲同誌作證,她確實沒有說謊!”


    聞言,所有人同時看向聲源方向。


    袁主任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神色頗為意外:“顧海?”


    蘇雲也很意外!


    在場隻有劉隊長緊緊擰著眉心,極其不悅盯著走到他麵前的顧海,冷聲質問道:“你憑什麽為她作證?你們是什麽關係!”


    顧海拎著一袋廢品,臉色平靜,絲毫不在意劉隊長的態度,有理有據說:“我跟蘇雲同誌剛認識兩天,並不熟,是之前迴收站的徐大媽跟我說,她想迴家帶孫子,所以要把工作轉給她的幹閨女,也就是蘇雲同誌。所以,蘇雲同誌沒有說謊,確實是徐大媽主動把工作讓給她的。”


    聽到這話,袁主任連忙開口:“這倒是跟我聽到的話一樣,徐芳之前也對我說過,她收了一個幹女兒,想把工作留給對方。”


    劉隊長黑著臉,狠狠瞪著袁主任:“既然你知道,那剛才為什麽不說?”


    袁主任訕訕道:“我畢竟是這件事的經手人,不方便開口,而且審查這種事還是劉隊長你比較熟悉,你在這裏,我不敢多話。”


    劉隊長牙關一咬,又見王副主任站出來:“這麽說,蘇同誌確實是被冤枉的,那封舉報信純屬無稽之談,既然現在有人出來為蘇同誌作證,那她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


    劉隊長不甘心。


    他耍了半天威風,眼看著就要治住這個丫頭片子了,豈料突然冒出個顧海來當證人!


    偏偏顧海又是烈士遺孤,他多少要給幾分麵子,否則以後不好在監察隊混!


    劉隊長心中不滿,嘴上硬氣:“顧海,你得想清楚,就算你爸是烈士,你做了偽證也一樣要吃牢飯!你可別丟你爸的臉!”


    顧海麵無表情看著他,“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劉隊長哼了哼,眼看著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袁主任和王副主任也明顯站在蘇雲那邊,他也隻能強硬的讓顧海在證詞上簽字畫押,然後甩下幾句狠話,揚長而去。


    街道辦的人走後,顧海雲淡風輕,拎著那袋子廢品往門邊的秤上一放,對櫃台後麵的蘇雲說:“廢棄碗碟一袋,總共七十三斤。”


    蘇雲這時才從剛才的恐慌中緩過來。


    她平複了心跳,看了顧海一眼,隻見顧海今天換了一件發白的海軍長袖,但腿上還是那套辣眼睛的補丁褲,腳上是一雙舊球鞋,大拇指的位置磨出了洞。


    他臉上帶著些許汗跡,卻半點沒讓人覺得不舒服。


    蘇雲小步走到秤邊,這才發現顧海比她高出一個頭。


    抬頭對上顧海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蘇雲滿懷感激說:“顧同誌,剛才真是謝謝你,但是你沒必要對街道辦的人撒謊,那個劉隊長看上去兇神惡煞,萬一事情被拆穿,肯定會連累你。”


    顧海可是未來科技大佬,若是因為她丟了前途,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聽了這話,顧海隨意嗯了聲,淡淡道:“我沒有撒謊,上次徐大媽親口說的,你是她幹閨女,以後迴收站你說了算。而且我跟徐大媽保證過,隻要有我在,這條街沒人敢欺負你。”


    蘇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顧海這話真正的意思是說,以後迴收站她說了算,所以今天看在他幫忙作證的份上,以後他來賣廢品,可以給他多算點?


    像是為了印證蘇雲的想法,顧海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秤,意思是讓蘇雲快點算錢。


    蘇雲頓時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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