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秀娥剛才迴來時,就已經收到鄰居們的恭喜了,但她不放心,一定要親眼看到才行。


    “太好了,這下我們家有三個工人,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你爸已經去郵局給你哥哥姐姐們寄信了,相信他們收到信,知道你不用下鄉,肯定會為你高興!”


    聽到這話,蘇雲嘴唇微動,卻什麽都沒說。


    “小雲,你今天上班累了吧?你先休息一會兒,媽剛才買了些你愛吃的小菜,正好遇到你夏嬸,她還給了我一塊豆腐,我現在就去做飯!”


    陳秀娥說著,拎著菜籃子就要往外走。


    蘇雲連忙拉住她,“媽,為了慶祝我找到工作,我迴來的時候買了點不要票的五花肉,趁著今晚何家也在燉肉,我們一起做了吧!”


    聽到不要票三個字,陳秀娥的眼睛都瞪圓了,“還有這種好事?”


    蘇雲編故事的技術越來越熟練,“賣工作給我的大媽認了我當幹閨女,她今天帶了我一天,給我介紹了一些她之前的人脈,其中有人賣東西不需要票,我就是跟他買的,很安全……”


    蘇雲三言兩語,成功把陳秀娥忽悠了。


    陳秀娥把蘇雲帶迴來的兩斤五花肉分成兩份,一份用鹽醃了掛起來,另一份做成炒肉,四個蘋果則被她放進櫃子裏鎖了起來。


    天邊夕陽餘暉還在。


    各家差不多都做好了晚飯,空氣中飄著一股子燉肉的香味,院裏的孩童們照舊蹲在何寡婦家門口,陶醉又羨慕嗅著肉香。


    蘇文山早就從郵局迴來,看到蘇雲那身工裝,他雖然沒有陳秀娥那麽激動,但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睛,連連說了幾個好字。


    院子裏,蘇保國蹦蹦跳跳迴來時,聞著肉味,看著何家緊閉的房門,不屑哼了哼。


    背著挎包踏進自家正房門口,他就開始吐槽:“何寡婦家今晚居然又吃肉,真是奇了怪了,她家以前那麽摳門,這兩天也不知道抽了什麽瘋……”


    話沒說完,蘇保國就看見端著碗筷進門的蘇雲。


    頓時,蘇保國蹦起來老高,舉著雙手歡唿:“喔……二姐穿上工裝了,二姐不用下鄉了……”


    蘇雲擺放好碗筷,笑容燦爛。


    蘇文山見狀,趁機就彎腰從炕下拉出一小壇子白酒,動作利索倒了一杯。


    陳秀娥隨後進來,順手關了房門,又脫掉圍裙,這才笑著斥責了蘇保國一句:“行了,你那大嗓門能把房頂掀翻,看你髒的,放了學不趕緊迴家,又去哪裏瘋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天天出門挖煤去了,趕緊洗手吃飯!”


    在陳秀娥麵前,蘇保國不敢造次,連忙放好挎包洗了手,往飯桌一坐就看到了中間那盤油汪汪的蒜苗炒五花肉,以及昨晚剩下的小半盆雞湯。


    蘇保國眼珠一瞪,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一家人落座後,陳秀娥才發話說:“今天是小雲正式成為工人的好日子,非常值得慶祝,這肉也是小雲帶迴來了,她算是遇到好人了,人家不僅把工作賣給她,還幫了她很多忙,我覺得這筆買工作的錢,咱們不能拖,得盡快給人家。”


    說完,陳秀娥看向蘇文山,“他爹,明天你跟廠子裏申請,看看能不能提前拿三個月的工資,我們湊一湊應該夠300塊錢,大不了後麵幾個月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聞言,蘇雲正想說不用,蘇文山就深以為然點頭道:“好,就該這麽辦。”


    “那行,開飯!”


    陳秀娥一聲令下,蘇保國眼疾手快,抓起筷子就夾了一塊大肥肉給蘇雲,“二姐,你吃這塊肥的!”


    然後又分別給陳秀娥和蘇文山夾了肉,最後才自己吃。


    油汪汪的五花肉搭配著大米飯,蘇保國瞬間幹掉一大碗!


    添第二碗時,蘇保國趁機對蘇雲說:“二姐,你待會兒把衣服借給我穿穿吧,我這輩子還沒穿過工裝呢,真洋氣,等我長大了也要當工人!”


    啪!


    他剛說完就被陳秀娥給了一筷子。


    陳秀娥嫌棄看著他,“那是你二姐上班穿的衣服,你這麽埋汰,弄髒了怎麽辦?”


    說完,她看向蘇雲,“小雲,一會兒吃完飯你把衣服脫下來,媽明天給你改小一些,你那衣服太大了,褲腳也長,都得改。”


    蘇雲乖巧應聲:“嗯!”


    蘇保國扒著飯碗,委委屈屈。


    他們三人說話時,蘇文山就在旁邊享受的時不時悄悄喝一口酒,陳秀娥隻當沒看見,放任他沒管。


    晚飯後,蘇雲迴屋收拾了一些書本放進舊挎包裏,準備明天去迴收站時學習用。


    洗完澡躺到床上,蘇雲嗅著自己發梢上那股係統超市洗發水的香味,忍不住叫出探寶係統,又看了一眼她的餘額,然後激動地在床上來迴翻滾,開開心心想著她要買些什麽才好。


    哎,有錢人的煩惱真簡單!


    第二天一早,蘇雲從美夢中蘇醒,美滋滋穿了一套舊衣褲,又把長發紮成馬尾,拿著香皂牙刷,快樂出去洗漱。


    四合院的清晨十分熱鬧,各家各戶都傳來了動靜,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外麵公共廁所倒髒東西。


    蘇雲在院子水池旁邊刷牙時,何花故意端著痰盂靠過去。


    她麵露惡意,正想假裝不小心撒蘇雲一身汙水,豈料下一秒,一盆髒水從旁邊突然倒過來,澆了她一身!


    嘩啦!


    何花勃然大怒,失聲尖叫:“啊!我今天新換的衣服褲子,這可是我唯一一套沒有補丁的衣服!誰?是誰幹的?”


    蘇雲刷著牙,迴頭詫異看了她一眼。


    矮小的蘇保國端著瓷盆,哈哈大笑:“醜八怪,大清早的你不長眼非要擋路,活該!”


    何花肺都差點氣炸了!


    她把所有怒火發泄在蘇雲身上,抬手就指著她:“不就仗著你找了份收廢品的工作嗎?一個收廢品的狂什麽狂?你們給我等著,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完,她轉身跑進家門,沒多會兒就換了一套打著補丁的舊衣褲,抱著剛才那身衣服出來洗。


    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蘇保國趁機對何花做了個鬼臉,氣得何花臉都綠了,怨恨的目光更加深刻!


    蘇雲沒搭理她,兀自洗漱好,吃完早飯後,帶上陳秀娥給她準備的午飯,背著裝了書本的挎包穿過胡同,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一道高唿:


    “蘇雲!”


    這個聲音,瞬間讓蘇雲渾身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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