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雖然是公平的,不管害怕、饑餓、傷心、難過,還是開心、高興、快樂,它都一分一秒的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你傷心難過的時候,總是會感覺過得好慢好慢。


    白樹清沒有在抬頭看過,隻是緊緊的抱著雙膝哭泣,全身肌肉緊繃,任由樹林的山風肆虐,任由蚊子的無情叮咬,任由肚子咕咕直叫,白樹清都隻是埋著頭,閉著眼,深深的哭泣,深深的唿喚。


    寂靜的夜,冷冷的風,可憐的白樹清,在心中的恐懼之下,在疲憊饑餓之下,終於進入了夢鄉!


    對陳文強來說,這是一個混亂的夜,也是一個喜慶的夜,鄉村的那一角燈火通明,人生鼎沸。


    陳文才等人又在山上尋找了大半夜,依然沒有找到白樹清,而經過徐老太爺的診斷,徐書雲之所以近來乏力,是因為有了身孕所至,並非肺病所至。


    得知這個消息的陳文強,擔心放下了,激動的莫可言喻,隻化作了夜晚的興奮。


    黑夜總會過去,太陽總會升起,破曉的光芒伴隨著清晨的鳥叫,從山的那一頭緩緩升起,一抹紅光映照著天空,炸開了黑夜。


    此時的陳文強在擔心與興奮之後,又開始繼續尋找白樹清,因為並沒有找到白樹清,所以隻能開始擴大範圍,恰巧從陳家修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清晨的樹林伴隨著那一陣寒意拂過山頭,輕輕吹動著白樹清的衣角。


    白樹清穿著單薄的衣服,斜靠在夜晚的那個凹槽之中,卷縮成一團,細小的雙手交錯環抱著雙肩,似乎感受了清晨的寒冷,又微微縮緊了一些,似乎還不願意醒來。


    陳文強知道白樹清一定是害怕才不敢迴家,心中不由得反思自己,此時得知白樹清的蹤跡之後,陳文強並沒有讓陳家修帶路,而是經由陳家修的敘述之後,自己一個人向著山上找來,因為他要緩解父子之間的隔閡。


    順著陳家修所指的方向,陳文強一路向著山上找來,很快便來到了大致的位置。


    天已經徹底的亮開了,清晨的陽光也已經向著大地灑下了一片溫暖,陳文強擔心白樹清會害怕,所以並沒有叫喊,隻是一路仔仔細細的找來。


    白樹清的位置距離那條山路小道並不遠,所以陳文強還有一段距離之時,便已經看到了白樹清背的那個背簍。


    瞧見背簍的陳文強,心中一陣欣喜,大步向著背簍跑來,左右四下觀望了一番,便看見了上方不遠處凹槽之中熟睡的白樹清。


    陳文強心中的擔心終於放下了,他可以對徐書雲有交代了,深吸一口氣,陳文強幾個縱躍便來到了白樹清身旁。


    若是平日,陳文強必然會大發雷霆,好好將白樹清臭罵一頓,可是此時蹲在白樹清身旁,望著熟睡中的白樹清,心中的柔軟被觸碰,更是因為白樹清的表現,讓陳文強不由得深刻的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自己太過嚴格?以至於讓白樹清這麽的害怕迴家。


    想到此處,陳文強伸出的手,收了迴來,張開的嘴也沒有叫出聲來,輕輕歎息,望著白樹清,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白樹清,如何讓白樹清卸下心中的防備與恐懼。


    陳文強微微皺起了眉頭,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輕輕的蓋在了白樹清的身上,隨後坐在旁邊,望著白樹清,嘴角揚起一陣笑容。


    似乎感覺到了觸碰,原本就即將餓醒的白樹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伸出小手,輕揉了兩下。


    當睜開眼睛看見陳文強的時候,白樹清頓時清醒過來,眼神之中的清明,瞬間被一種恐懼所湮沒,一臉害怕的神色,忍不住的往凹槽之中後退了些許,隻可惜被凹槽擋了下來。


    陳文強看見白樹清醒來,瞧見白樹清如此恐懼的模樣,心中愧疚不已,伸手想要阻止白樹清後退,安撫道:“樹清別怕!”


    白樹清被這醒來的一驚給嚇蒙了,還沒迴過神來,隻喊出了心中的恐懼:“叔…叔…叔叔!”


    陳文強沒有太過激進,想要安撫白樹清,可是又不怎麽會,所以隻是吞吞吐吐的歉意道:“樹清別怕,是我,是我,你…你別害怕…刀…丟了就丟了,沒關係的,我…我平時可能兇了一點,但是…但是…你別害怕,對不起樹清!”


    白樹清已經漸漸清醒,瞧見眼前的陳文強沒有兇自己,也沒有打罵自己,心中漸漸開始有了一點點的安全感,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陳文強想要表達什麽,但是白樹清眼神之中的恐懼的確減少了些許。


    陳文強瞧見白樹清沒有在退縮,臉上露出那一陣笑容,繼續衝著白樹清說道:“對不起樹清,以前我可能對你太兇了,以後,以後我盡量改。”


    白樹清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隻是感覺到,似乎陳文強與之間不太一樣,而心中依舊惦記著柴刀的白樹清,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隻吞吐的說道:“柴刀…柴刀…我…我掉進池子裏了!”


    瞧見白樹清與自己說話,陳文強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連忙對白樹清說道:“沒關係的,丟了就丟了,樹清不用擔心。”


    “真的?”白樹清望著陳文強,有點擔心的問了一句,這種情況他連想都不敢想!


    陳文強點頭笑道:“當然是真的,以前是我不對,對你們太兇了,以後我一定改。”


    白樹清半信半疑的望著陳文強,陳文強的好與陳文強的嚴厲在心中掙紮,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似乎隻是在等待命運的審判而已。


    陳文強知道白樹清或許沒有那麽容易卸下防備,這些事也不是三兩天就能改變的,隻要自己去改,那與白樹清的關係,一定也會慢慢的交好,所以陳文強也沒有在多說什麽,隻是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白樹清的頭,隨即輕聲衝著白樹清笑道:“樹清餓不餓?我們迴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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