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母後...”


    壽安宮外,皇後鳳駕,已經不知道等候多久。


    皇後目光盈盈看向太後身邊的秦可卿,眸光一閃,臉上流露溫潤的笑容。


    不過,皇後見禮之後,太後沒有迴應的時候,皇後隻是看了一眼秦可卿,隨後規規矩矩的保持儀態。


    “今日就不必多禮了。”


    今日太後,本不想出城的,秦可卿要出城,她自然要跟著出城。


    她是要與孫女多多相處,找到任何機會。


    太後看了一眼皇後,對於這位兒媳婦,太後其實一直都沒有好感。


    木訥,老實。


    當初還是王妃的時候,就沒有能力規勸還是皇子的昌寧帝,王府之中側妃反而管理王府,對於這種沒能力的兒媳,太後向來都是不喜的。


    深宮之中,太後能夠這麽長久的執掌後宮,太後本身就是一個宮鬥高手。


    皇後現在這種性格,根本無法執掌後宮,皇後無法執掌後宮,那麽後宮就會多很多爭鬥,甚至,涉及到皇儲之爭,皇後不能強勢,都不能給自己的皇子增添助力。


    就好比現在的大皇子,就是因為皇後軟弱,皇貴妃強勢,從而導致昌寧帝至今,沒有將原本是世子的大皇子立為太子。


    皇後這種性子,冷宮的幾率很大...


    “拜見皇後娘娘。”


    秦可卿向皇後見禮。


    皇後還沒有迴應,太後一揮手:“行了,不必多禮了。”


    秦可卿眸光閃閃,很明顯太後就像是一般家庭之中的老太太,強勢的婆婆,以至於兒媳婦,受到了欺壓。


    秦可卿非常清楚,她的丈夫建威王與當今聖上關係極好,未來皇儲之爭,無論如何,都是無法躲避的。


    傳聞皇後賢惠,性格溫柔,所以皇貴妃後宮之中強勢,受到皇帝所寵。


    作為嫡妻正室的秦可卿,天然的對皇後有一種憐憫,還有怒其不爭,還是堅持見了禮:“太後,皇後娘娘終究是一國之母,我...臣婦還是要見禮的。否則,別人不會說太後強勢,讓皇後娘娘下不來台,隻會說臣婦等不知禮儀,藐視皇權...”


    皇後眸子裏滿是感激,看著秦可卿越發溫柔。


    她豈能不知道自己性格緣故,以至於現在後宮,太後執掌大權之時,皇貴妃強勢,受到皇帝所寵?


    隻因當初嫁給九皇子的時候,這就是當初的太上皇賜婚,當初的九皇子,對此很是抗拒。而當初九皇子已經有了寵姬,也就是現在的皇貴妃。


    她知道自己爭不過,爭了隻會讓九皇子心中不舒服,甚至訓斥她。


    再者,當初九皇子可不是皇帝,她是九皇子正妃,那就是正妃,她的兒子還是世子,就算是九皇子再寵寵姬,她的兒子的地位還是不變。


    久而久之,她就養成了不爭的性子,至今都沒有改變過來。


    對此,皇貴妃藐視她,太後不喜歡她。


    “瞧瞧你,好好好...”


    太後眉開眼笑:“依你,都依你。”


    “嗬嗬...”


    秦可卿見禮之後:“自古都是婆婆最怕強勢媳,懦弱兒媳孝心真呐。我雖然上無婆母,還是很遺憾不能盡一盡孝心,要是我有婆母在世,也要學皇後娘娘這樣,寧願做一個懦弱兒媳。”


    皇後內心顫動。


    她雖不受太後所喜,不被皇帝所寵,但是她一直都是保持初心,一直都是盡可能的盡孝道。


    這位建威王妃,這些話,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太後一愣,仔細一想,慢慢琢磨,看向皇後的時候,不再那麽冷淡:“原來是我老糊塗了。”


    皇貴妃強勢,但是何嚐不是為了皇後之位,一直都在討好她?


    刻意做作太明顯。


    皇後一直都是老實木訥,何嚐不是盡可能的盡孝道?


    討她歡心?


    “好,我們出城吧。”


    太後看向秦可卿身後的,建威王府一眾女眷:“都坐宮中車馬,來來來,咱們娘幾個坐我馬車...”


    皇太後的馬車很大,很豪華。


    很舒適。


    秦可卿交代傅秋芳等人:“照顧好賈側妃。”


    賈元春有身孕在身,原本秦可卿不打算讓她跟著去的,眼看著都要生了,可不能出現意外。


    但是賈元春堅持要去,隻說自己小心,秦可卿還是答應了:“元春還是坐轎子吧,馬車顛簸不舒適。”


    賈元春從善如流。


    她隻是想要,今日第一時間,看到那個出征歸來的身影。


    “讓她跟著我的馬車。”


    太後看了一眼賈元春,隨後看了一眼皇後:“你也來吧。”


    皇後心中一喜,並沒有拒絕。


    太後一直都沒有像今日這樣,表現出對她的親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建威王妃。


    秦可卿想了想,還是讓賈元春跟著上了太後的馬車。


    在賈元春座位上,給她墊了一床錦被。


    太後看著這一切,一直都是笑盈盈的。


    賈元春有些拘謹。


    太後笑道:“我這馬車可是不顛的。”


    馬車寬敞,坐下幾個人並不擁擠。


    馬車向前走,果然沒有感受到顛簸,秦可卿放下心來。


    “小家夥,怎麽不說話呢?”


    太後看著吃甜點的常宏,眸子裏全是擔憂。


    皇後看了一眼常宏,神京城中,都在盛傳,建威王世子,是因為建威王殺戮過甚,報應到了世子身上,讓建威王世子變成了啞巴。


    看著虎頭虎腦,粉雕玉琢的常宏,再加上剛才秦可卿幫她解圍,讓她有了親近太後的機會,皇後歎道:“小世子還是太小,不必著急的。”


    太後點頭,也安慰著秦可卿:“孩子小,不必著急,不也是有幾歲才開始說話的?再有,我聽說,有些天賦異稟的孩子,生而不同,養在身邊反而折壽,放在道觀中,反而會有益處。”


    放道觀?


    秦可卿可不舍得。


    她初為人母,又是長子,秦可卿怎麽可能舍得,將孩子放去道觀?


    太後看到秦可卿的不舍,很明顯,這孩子就是秦可卿的軟肋。太後也就這麽說說,這是她的大曾孫,她也不舍得。


    但是這孩子就是不說話,真讓人著急啊。


    “賈側妃。”


    太後看向賈元春,扯開了話題:“我在宮中倒是見過你,賈家啊...也就是寧榮二公之處,乃是國之棟梁,可惜,你那祖母是個糊塗蟲。”


    賈元春滿臉訕訕,也不知道如何接話。


    太後則是不顧慮這些,畢竟太後是上位者,也是怒其不爭:“賈代善當初,落下病根,何嚐不是你那祖母強勢緣故?你那祖母偏心的厲害...”


    太後完全沒有意識到,她何嚐不偏心?


    “自古以來,嫡長就是嫡長,就算是寵小兒子,也不能讓嫡長失勢,那個糊塗的老太太,要不是她的請求,爵產分離,教子無妨,寵二房,何至於如今的敗落?”


    “都說,女人管家,房倒屋塌...”


    “額...”


    太後說著的時候,秦可卿沒忍住呃了一聲。


    建威王府,現在就是她管家...


    太後內涵了她。


    “噢噢...”


    太後訕訕一笑,說別人她是不留情麵,但是自己的孫女,太後還是要顧慮麵子的:“當然,你那祖母要是是個明白人,相夫教子,賈赦要是能夠從軍,榮國府再榮華富貴幾世人有何難?”


    皇後盡量做一個透明人。


    賈元春臉色微紅,也盡量不說話吧。


    太後口中的糊塗老太太,可就是她最尊敬的祖母。


    秦可卿接過話茬,她哪裏不清楚,太後讓她跟著,讓賈元春跟著,就是為了提點她,而敲打賈元春?


    讓她不要做糊塗人?


    “太後,王府這不是有我?”


    太後再說下去,賈元春隻會無地自容:“還有建威王爺呢。”


    “對對對。”


    太後自嘲:“我也是偏心,做母親的,哪有不偏心的?”


    皇後從未見過,太後如此隨和一麵。


    在建威王妃麵前,好幾次承認了錯誤。


    皇後眸光閃亮,她隻是不爭,不是傻。


    建威王府,建威王妃,必須要交好...


    她的娘家普通,就是因為太上皇當初在位,皇子正妃娘家,都很普通。


    她今日,反而看到了希望。


    大皇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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