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吳瑕發給他的那條“信息”,梁騰感覺有些無語。

    一開始,還有點懷疑:吳瑕她是不是借了此次的事兒,來試探一番他對她的真正感情有多少啊?

    後來又反複的讀了幾遍“信息”內容,再聯係想想吳瑕從來也不是那種“無聊”而“做作”之輩,梁騰逐漸有點相信:那信息上的內容,或許正是吳瑕此刻真實的心聲吧。

    也就是說,不論旁觀者再怎麽覺得不可思議,“當事人吳瑕”,感覺她一旦失去了“首富之女”的光環加持,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不足以再“匹配”她心目中完美的男子典範“梁騰”了。

    其它女子也未必就“配”得上梁騰,吳瑕也明白,她的主動退出,或許會讓“更不匹配的女子”趁虛而入,在梁騰的身邊“占領要津”,但吳瑕如今有種“心灰意懶”之概,很多事兒都顧不了那麽多了。

    有種想要放棄了,萬事與我無關的“自暴自棄”的傾向。

    梁騰有點琢磨出了吳瑕如今的真實想法。知道是一迴事兒,但“讚成不讚成”,又是另外一迴事。

    梁騰就非常不欣賞吳瑕此時此刻的表現。

    在他看來,都算不得什麽大事的東東,吳瑕有必要搞得好像“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嗎?

    讓梁騰來“自定義”,哪怕吳瑕不再頂著“首富之女”的光環,他想要娶她,依然會娶她的……他又不指望著自己的妻子繼承了巨額財富,連帶他本人也可以從中分一半。

    再說了,如今梁騰他也是以“光速”般的恐怖速度,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從無到有”,躋身於“億萬富豪”之列。換言之,梁騰的財富已經多到了這輩子都用不完的程度了。財富對於他,儼然已變成了一串數字而已了。

    財富的增減,就是賬麵數字的變化……這在他已經沒有那麽明顯的感染力了。

    難道,吳瑕還以為他梁騰是想為了在“財富排行榜”多前進一些“名次”,就把婚姻大事當成一種“籌碼”來玩弄嗎?

    那不僅是在貶低她吳瑕的魅力,也是在小覷他梁騰的格調。

    ……

    梁騰也把自己的上述想法,如實的在“微信”上以迴複吳瑕“信息”的方式,發給了吳瑕。

    他給她的信息直白,也誠懇。因為那就是他真實的念頭,沒有什麽需要遮遮掩掩的,因此給人一種很誠懇的感覺。

    不過,梁騰的信息發了過去以後,也沒等到吳瑕的再次“迴複”了。

    也不知道她是把手機擱在了一邊,沒看到?還是看到了卻不知道如何迴複梁騰,因此便沉默下來了。

    總之,從梁騰這一邊看來,似乎他“掏心掏肺”的說再多,也等於在做著無用之功。對方似乎已經有點思緒混亂,情緒很難平穩下來……好吧,梁騰也不再在微信上跟對方嘮嘮叨叨的“說教”了。

    或許,很多事情要等到“麵對麵”的傾談,才能有更好的效果吧。

    吳瑕從來就不是那種會做“特別出格事兒”之輩。她可沒有效仿電視劇裏女主人公“玩失蹤”玩得上了癮的勢頭。

    僅僅自己一個人外出了大約三天時間罷,吳瑕又自己駕車(當然還是租用的“共享汽車”),返迴“英倫.春天”小區,她自己的那個頂層小複式中。

    之前的“離家出走”,給人一種妥妥的九流“狗.血”劇情之感。而現在的“主動返家”,又屬於太過“非主流”的作法了呀。起碼如果這樣的“橋段”放在任何一部言情劇中,肯定要被嫌棄的。

    這也太讓“女人主公”顯得“掉價”了啊……

    但吳瑕那有那麽多的心思及套路呢?她隻不過憑著自己的本心行事。

    就那麽自己離家外出了三天三夜的。迴來以後,燕千羽及其它保鏢,明顯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們也不敢詢問吳瑕這幾天的行蹤。感覺隻要對方還肯迴家,那就一切“萬事大吉”。可不能再對她“窮根究底”的。否則,萬一讓對方產生出一種處處受限,受到他們這些所謂“安保人員”的限.製,從此產生出強烈的逆反心理,不想再離家的大小姐又繼續玩一出“失蹤遊戲”,那他們這群“保鏢”就快要瘋掉了。

    這三天以來嚐到的“精神折磨”的滋味,別提多難受了。他們打死都不想再來一遭。

    當保鏢的,說穿了也是在給大戶有錢人家“找工”,當然諸多顧慮。但梁騰就沒那麽多像他們那樣的念頭。

    他非常關心的問起了吳瑕:這幾天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呀?給她打了那麽多的電話,一個都不迴。

    吳瑕俏臉上略顯蒼白與憔悴,明眸也帶著一種睡眠不足的淡黑眼圈。此刻她浮現出一種帶著歉意的表情,輕聲說:“對不起啊梁騰,這三天時間,讓你們大家替我擔憂了。”

    然後,也沒有什麽隱瞞的意思,也比較詳細的把這幾天她做了什麽事兒,如實的告訴了梁騰。

    她還是沒能豁達的接受從“手抄本”中獲悉的那樣一個真相。但吳瑕又不好直接跑去詢問吳震霆。感覺這樣做,會讓他很受打擊的——如果那個意外知道的消息是假的,無謂跟他說,平添父親的困撓。如果是千真萬確的,那吳震霆一直對她保守著這樣一個秘密,當然就是不願意讓她知道吧。那她這個時候跑去跟他公然追問此事,也顯得非常不識大體、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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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弄清楚這事兒,吳瑕又覺得如刺在喉,渾身不自在。

    於是,她想到了一個折衷的方案,那就是去尋找那對夫妻,鍾任和程卿(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倆應該也結婚了吧)。

    如果可以,吳瑕倒想跟這對所謂的“生身父母”談一談。吳瑕找他們聊身世,反而沒有太多的顧慮。

    吳瑕本來就是個外向之人。隻不過有時候跟“熟人”說話,明顯就顧慮多起來而已。鍾任夫妻哪怕真的就是她的生父生母,但二十幾年未見,甚至還不知道他倆的存在,這對夫妻給吳瑕的感覺,跟“陌生人”的區別其實並不大啊。

    吳瑕向他們了解事情真相,反而沒那麽大的顧慮,沒那麽多的心理負擔。

    “尋親”足足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嗎?

    其實這三天時間裏,就有2天半,是消耗在尋找鍾任及程卿的“下落”了。

    吳瑕尋人的招數,也是非常直截了當。那“程卿”一直以來,並未購買有社保,也就沒有“退休金”領取。但鍾任畢竟在基層工作了十餘載,又在報社工作了快二十載……這麽多的打“公家工”的經曆,在當年的那種大環境下,他也不會不購買“社保”。

    既然有“養老金”,那還是論月由社保機構的工作人員,打到鍾任指定的銀行賬戶中的。吳瑕完全可以借助一些“人脈”,去調查那個鍾任是在什麽時候?什麽銀行的網站?取走的養老金的?

    這樣一種查詢辦法,比較省事,可以“一步到位”查到鍾任的下落。

    隻不過,通過“人脈”調取了鍾任的社保銀行卡“存取款”的“流水”時,卻發現,這家夥或許手頭還挺寬裕的——社保機構方麵,是逐月打“養老金”給他沒錯,但鍾任卻不是每月都固定時間去領取“養老金”的啊。

    一般來說,鍾任他是“養老金”累積了三個月到半年時間,不定時的取一次錢。

    已經可以鎖定鍾任經常去取款的那個銀行網站了。但下一次他什麽時候去取錢,則不可預知。

    吳瑕也不是刻意要找鍾任夫妻幹嘛,更沒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認親的“動人一幕”上演的。她就是想查證此事,並且見上鍾任一麵。從此,或許再不相見。

    吳瑕因此也顯得比較急迫。她甚至想到,如果三月半載的鍾任不急於領取“養老金”,難道此事就要拖上大大幾個月嗎?

    想想感覺都挺不爽。

    吳瑕於是還計劃著:要不要從鍾任曾經工作了將近二十載的報社入手查找鍾任的下落呢?

    畢竟鍾任在報社工作的時間最久,他在報社的同事和好友肯定最多。按照“人之常情”來推斷,鍾任應該是做不到這麽多年都不跟好友聯係一次。這麽多年都不見麵的吧?!

    隻要聯係了,見麵了,估計報社的同事及好友中,應該就有人留有鍾任的“聯係方式”的。

    隻要能拿到“聯係方式”,吳瑕就可以主動去找到鍾任。

    不過吳瑕的運氣一向還是挺好的。

    她剛著手請人去聯係那個報社的退休老.幹.部(畢竟當年鍾任的同事及好友,如今也退休多年),都還沒找出什麽結果……反而是吳瑕在銀行網點那邊留下的“人脈”,就通知她,那個鍾任這天下午又一次到網站領取“養老金”了。

    當時已經是吳瑕自個“離家”的第三天的下午了。

    吳瑕當時已經來到了那個鍾任經常取款的“銀行網點”所在城市。因此,她預測鍾任大概率的,就定居在那樣一個城市了。

    吳瑕接到了銀行方麵的通知,第一時間趕了過去。其實也沒用幾分鍾的時間。

    在尋覓對方的這兩、三天時間裏,吳瑕其實早就叫人收集了鍾任當年的大量的照片了。她也看到了鍾任年輕時的“風采”。

    這也得益於鍾任壯年時畢竟當過幾個年頭的“子報”老總,具有一定的地位及身份,因此,他當年的照片真要尋找,也是能找出不少來的。

    吳瑕前兩、三天看的基本上是鍾任“年輕時照片”。感覺那還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成功人士的形象。

    但看到真人之時,鍾任已經垂垂老矣,滿頭頭發變得白蒼蒼。其實他當“子報”老總那些年,都50幾歲的人了,不可能頭發還是一片黑。但當年仍在位上,要保持良好形象,頭發經常染,照片上的他自然頭毛油光漆黑。

    等他退休,進入了“半隱居”狀態,鍾任當然也懶得再去染頭發。完全沒那個必要了。

    吳瑕今年見到他時,他完全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形象。

    但臉上一直帶著慈祥的微笑。

    就在銀行網點的“貴賓室”內,一位妙齡的“陌生女子”,神情複雜的走來跟她攀談,他也沒有太奇怪太反常的表現。反而帶著和藹笑容,聊家常似的跟她閑聊了許久。

    吳瑕事後迴想琢磨,才恍然意識到——盡管她自始至終沒有提及自己的身份。但睿智如鍾任,也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了。甚至,都不必猜。如果鍾任有一直在默默關注著她的話,她畢竟一直頂著個“首富家千金大小姐”的名義,他想通過報社或者其它媒體,看到吳瑕的近照,那也是完全可能的。畢竟,吳瑕就參加過許多吳震霆的企業參與的慈善公益活動。新聞都有報道,也拍有現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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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任應該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的,因此,在吳瑕有意無意詢問起他的經曆時,鍾任居然很詳細的告訴了她。

    畢竟,他現任的妻子程卿,前幾年病故了,這事他提到了。

    比如,他跟後來這位妻子有個女兒,年輕應該跟她差不多大,也聊到了……

    鍾任明麵上隻有兩個兒子。他也沒怎麽顧忌的提及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天南地北的閑聊著。吳瑕想知道什麽內容,他都很詳細的迴答。隻不過,雙方都沒有把最後的那點關係挑明了說而已。

    在閑聊的過程中,吳瑕對於那個“身世消息”的真偽,當然也有了她自己的最終判斷。但她始終沒有挑破。

    那一個下午,鍾任說了很多話。吳瑕也說了很多話。

    或許,他倆都心照不宣的,過了今天,他們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也沒有機會如此暢談。這是他們的頭一迴見麵,但很可能也是最後的一次見麵。

    吳瑕跟鍾任道別後,鍾任就站在銀行網點的大門外,目送著她的離去。

    吳瑕走出去挺遠了,偶一迴首,仍能看到鍾任站立目送著她。見她迴顧,就麵帶和藹的笑容,揮起手來……

    當晚吳瑕就連夜的乘坐班機,返迴了“帝.都”。

    跟梁騰聊起了下午時分跟鍾任的會麵,吳瑕的表情仍然顯得很複雜。就跟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複雜。

    吳瑕沉默了片刻,才從“淡淡的愁緒”中擺.脫出來。看向梁騰,剛想開口說話。

    梁騰卻搶先一步,說道:“如果還是想說一些諸如‘門不當戶不對’的配不配的話題,那我可不愛聽了。你也不必說了……”

    “可是……”吳瑕動了動嘴唇。

    “沒有可是啊。”梁騰很霸道的說:“就算你選擇放棄掉吳家的全部財產的繼承權,那又如何?這就能成為你要跟我分手的理由嗎?你這不是看不起人嗎?難道沒有了吳家財產的繼承權,我就養不起你了嗎?不是我吹,憑我現在的財富累積,讓你過上比在吳家更享受的生活,那也隻是小事一樁。就怕那些‘窮奢’的日子,會讓你過得發膩,過得想吐!”

    吳瑕被他這話逗笑了。她道:“我想說的是……”

    “你不必說了,”梁騰道:“起碼不要說我不愛聽的話。好不好?”

    吳瑕笑了:“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你不愛聽的話?我早就想通了,這輩子,老天爺其實待我不薄。能讓我遇到你,就讓我承受再多的苦難,那也是一種上蒼的眷顧及恩賜了。我不是那種鑽牛角尖之人。你知道你多麽優秀嗎?是我絕對難以放棄的優秀啊。所以,不自量也好,不般配也罷,我這輩子,非你不嫁。”

    梁騰也笑了,能看到她真正解了心結,他的心情很好。

    “那好。咱們都‘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要不要趕在吳府的壽宴之前,咱們就先把證給領了?至於婚禮,等到壽宴過後再慢慢操.辦?”

    “你想怎樣,就怎樣啊。我都聽你的。”吳瑕微微一笑:“俗話說的‘嫁雞隨雞’,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呢?”

    盈盈一笑,百般嫵媚及千種風.情,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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