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金鑾殿,元正日大朝會,今天的朝會,皇帝與文武百官們,不議論國事,不探討民事。


    而是百官們,對皇帝的祝福,對大乾國的祝福。


    這一天,大乾國各地的府衙,包括州城,縣城,都會派遣一位朝集使,前來京城,匯報各地的財政,和州政情況。


    很多官員,一生中,隻有這一次進入皇宮,近距離瞻仰金鑾殿,目睹皇帝儀容的機會。


    此時的宇皇,正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


    今天的他,沒有了平日的威嚴氣息,而是一臉的和藹,和親切的笑容。


    仔細的傾聽著各地朝集使的匯報,雖然他知道,那些人說的,都不能盡信,裏麵摻雜了很多水分。


    但是他不會介意,因為有高鬆柏和六扇門的存在,大乾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全國各地的情況。


    看著那些排著隊,一個個進來匯報後,就退出去的官員們,宇皇始終保持著微笑,對每一位朝集使,都會噓寒問暖一聲。


    數個時辰後,終於都匯報完畢,這時站在最前列的一位中年人,朗聲道:“我大乾國,國力昌盛,百姓們豐衣足食,這全依賴於陛下的功勞,臣弟,祝賀陛下,龍體安康,祝賀大乾國,國壽永昌。”


    這位中年人與宇皇有著幾分相似,麵容和善,相比於宇皇,更顯得平易近人一些。


    他就是宇皇的胞弟:光親王,封地,翼州。


    接著,他的身旁一位麵容和藹,體態肥胖,臉上始終帶著笑意的男人出列,同樣朗聲道:“大乾國在陛下的治理下,國力與日俱增,這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大乾國之福,故而,本王認為,有朝一日,我大乾國,一定會勝過那大武國,將丟失的邊境三城奪迴來。”


    這是果親王,是一位超然物外,從不參與權利的爭鬥,不在乎名利的寡淡之人。


    但是唯有一點,就是,他對邊境三城的丟失,始終耿耿於懷。


    那是因為,當年前往橫斷山談判的大乾國主使官,就是他。


    而割讓三城,雖然是先帝允許的,但是他始終認為這也是他的過錯,沒有把代價降到更低得程度。


    現在他說的這番話,也是在告訴宇皇,你是個好皇帝,但是你不能忘記邊境三城的恥辱。


    現在的大乾國無論是兵力,還是國力,都是曆史頂峰,已經可以考慮奪迴丟失了將近三十的城池了。


    宇皇微眯著眼睛,嘴角帶著微笑,輕聲道:“果弟所言甚是,孤,已經著手準備此事了,所以,果弟放心,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


    果親王聽了,原本因為富態,肥胖,所以極小的眼睛裏,迸發出一道亮光,恭聲道:“陛下聖明,陛下但有吩咐,臣弟定當竭盡全力。”


    接著,滿朝文武齊聲道:“陛下聖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個金鑾殿,包括太子和眾位皇子,無不誇讚宇皇,但是隻有兩人,始終未發一聲。


    便是光親王和果親王身後的兩位親王。


    穆親王這次的元正大朝會,興致始終不高,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許是因為他的次子被殺,宇皇始終都沒有過多的表示。


    也許是因為他心裏有著其他不為人知的事情。


    宇皇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並沒有在意,甚至是都沒有去問詢一聲。


    而宇皇對穆親王的態度,也讓光親王和果親王都看在眼裏。


    至於肅親王,不說話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性情的原因,肅親王是四位親王裏,最不喜與人打交道的親王。


    與任何人都不會多說一句話。


    待到文武百官們話音落下,宇皇哈哈大笑道:“時間差不多了,今日,孤非常高興,特許眾位卿家,可以不醉不歸。”


    朝堂上的官員們紛紛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雖然今天是元正大朝會,沒有國事的討論,但是上到眾位親王,皇子,太保,太傅,丞相,下到各地朝集使,太監宮女,是怎麽也不敢在這樣的時候飲酒的。


    哪怕是昨日歲末,家人團員,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多喝幾杯。


    可是此時,宇皇竟然允許滿朝文武,不醉不歸。


    誰也不知道這位看起來仁慈,但是手腕高深的皇帝,心中想的是什麽。


    宇皇話音落下,便起身,走向了金鑾殿外。


    元正大朝會,每次都會在殿外的太和廣場舉行宴會。


    半個時辰後,在太監和宮女的忙碌下,宇皇和眾位皇子,親王,文武百官們坐定。


    宇皇坐在金鑾殿的門口,左側是太子為首的皇子們,右側是四位親王和世子。


    皇子身後,是以丞相,和光祿大夫為首的三品以上的文官集體。


    親王身後,則是以驃騎大將軍,和太傅太保為首的武將集體。


    三品以下,則隻能坐在稍遠些得地方。


    數百人整齊的坐在太和廣場上,而在宇皇的正對麵,則是一個偌大的戲台。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怎麽又能少的了各種精彩絕倫的表演呢。


    在宇皇的示意下,宮女們開始把上等的美酒,和美味的佳肴一一的端了上來。


    酒菜上定,宇皇才緩緩道:“大乾國,能有如今的四海升平,離不開諸位愛卿們的辛苦付出,今日,孤特許,愛卿們可以暢所欲言,盡情飲酒。”


    廣場上的百官們,紛紛恭敬道:“謝陛下。”


    一場盛大的宴會,就此開始。


    由於場上的官員們,都不清楚皇帝此時的心思如何,所以都比較拘謹。


    哪怕宇皇說了,可以開懷暢飲,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真的那麽去做。


    太子看到眾人的模樣,端起酒杯,看著宇皇道:“父皇,因為您的勵精圖治,咱們大乾才會風調雨順,百姓們才會安居樂業,所以,兒臣代大乾的百姓,和所有的官員們,敬您一杯。”


    說完,太子一飲而盡。


    太子的這一舉動,讓場上的大佬們紛紛點頭稱讚。


    因為眾人都不明白宇皇的意思,不知道宇皇是不是真的允許百官們在這樣得盛會上開懷暢飲。


    太子代天下人敬了宇皇一杯,隻要宇皇自己喝了麵前的酒水,那麽他的話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這樣一來,除了一些暗中支持二皇子的人外,那些一直保持中立,還在觀望的人,就會對太子有了一些好感。


    不說能讓他們支持自己,起碼不會讓他們倒向二皇子,這就已經足夠了。


    宇皇聽完太子的話,朗聲笑道:“好,太子既然代百姓,代諸位愛卿敬孤一杯,孤非常高興,自當飲盡杯中酒。”


    說完,便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百官看了,這才明白,今天的宇皇看來是真的很高興。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慢慢的,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起來。


    而場上,隨著眾人逐漸的放鬆,彼此的籌光交錯中,有一人,卻是極少與人說話。


    而是不漏痕跡的觀察著幾位親王,和一些表現活躍之人。


    這個人就是高鬆柏。


    其實,今天宇皇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讓文武百官,在這樣的時候飲酒,隻是為了,想要讓那些欲要造反之人放鬆警惕。


    然後,讓高鬆柏仔細的去觀察每一個人,把造反之人的身份,壓縮到最小,再去逐一排查。


    酒過三巡之後,高鬆柏在四位親王裏,唯一確定沒有任何嫌疑的,就是穆親王。


    造反之人欲要起勢,就一定少不了同黨。


    無論是朝堂諸公,還是各地官吏,全部都是他們拉攏的目標。


    而穆親王,從始至終,都沒有主動與任何人接觸過,哪怕是別人來與他敬酒,他也隻是敷衍了事。


    他的態度,讓很多想要與他交好的官員們,心生不滿。


    加上他的次子被殺,至今沒有找到兇手,所以穆親王的嫌疑幾乎可以說為零。


    至於其他三位親王,光親王是宇皇的胞弟,高鬆柏自己認為他的嫌疑是非常大的,隻是宇皇不知是盲目自信,還是另有目的,拒絕了高鬆柏想要調查他的想法。


    此時的光親王,與果親王二人相聊甚歡,時不時的還會與一些官員打趣說笑。


    所以高鬆柏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鬆過對光親王的警惕。


    而果親王,高鬆柏對他卻很糾結。


    是因為,果親王自幼便喜好結交朋友,無論在哪裏,都沒有以勢壓人,跟誰都可以做朋友。


    這樣的人,如果想要造反,是最恐怖的,他的朋友眾多,加上他的身份,很多意誌不堅定之人,被他稍有蠱惑,便會加入他的陣營。


    而他,也是高鬆柏最大力度調查的人,隻是這麽久以來,暗子送迴來的消息,都大同小異,就是果親王每日養花遛鳥,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


    最後的肅親王,嫌疑同樣很高,因為他是一個刻板,嚴肅之人,不善於與人交流。


    在白虎衛的總捕頭去他的封地,豫州,調查孩童失蹤案源頭之時,他的態度冷淡,不幫忙,也不拒絕。


    而現在的他,幾杯酒下肚,卻開始主動與一些他身後的武將交談起來,這是一個很反常的舉動。


    而每一個去給他敬酒之人,他都客氣有加。


    所以高鬆柏重點關注的,認為嫌疑最大的,便是這肅親王。


    正在高鬆柏思索之時,一個聲音,從他前方傳來:“高太保,今天興致不高啊,怎麽都不見你說話,酒也沒喝幾杯。”


    說話之人,正是滿麵笑容,肥頭大耳的果親王。


    高鬆柏聽了,緩緩道:“勞煩果親王關心了,我隻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果親王聽了,好奇道:“不知高太保在想些什麽,不知可否讓本王聽聽。”


    果親王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高鬆柏,仿佛在要看透他的內心,挖出他心底的秘密一般。


    高鬆柏眉頭微皺,旋即恢複正常,輕笑一聲,說道:“一些小事罷了。”


    接著,他又說到:“果親王在雍州,過的怎麽樣,是否還算舒心。”


    麵對高鬆柏的反問,果親王悠悠道:“本王過的如何,你高太保不知道嗎?”


    “與你這等人說話,實在無趣。”


    說完,便轉過身,不再理會高鬆柏。


    高鬆柏也沒有繼續說話,端起麵前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這時,一旁的光親王,紅著臉,朗聲道:“高太保無趣,可是他手底下,最近卻出現了一個有趣的人。”


    他的聲音很大,不光是身旁的武將們,連對麵的眾位皇子,和文官集體們都聽的一清二楚。


    果親王聽了,饒有興趣道:“二王兄,不知你說的有趣之人是誰,怎麽個有趣法。”


    光親王看了一眼高鬆柏,隨後說道:“這個有趣的人,叫秦平安,加入六扇門半年來,縷破奇案,而且在三國詩會上,一人便壓倒大武國,實在是大快人心。”


    “並且,聽說還是個修行天才,他進入六扇門後,才開始修煉,僅僅半年就修行到了練氣境中期,實在是讓人羨慕啊。”


    一旁的穆親王聽了,眼睛一亮,便陷入了沉思。


    對麵的太子聽了,笑著說道:“不錯,本宮倒是見過他一麵,年紀輕輕,便才華橫溢,還是個修行天才,太保大人又得了一員虎將啊。”


    太子身旁的二皇子聽了,開心道:“不錯,當初三國詩會,是本宮和大祭酒老師一起主持的,當時本宮就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有才華,有膽魄,說起來,本宮與他還算是有知遇之恩的。”


    二皇子這番話,就是在告訴眾人,他不光是六扇門的人,同時也是我的人。


    其他人聽了,不由想到,那秦平安是六扇門的人,二皇子又對他有知遇之恩,是不是說明,此時的高鬆柏已經倒向了二皇子呢?


    事實上,二皇子也隻是聽聞那秦平安與懷淑走的比較近,懷淑又是自己的胞妹,所以與跟自己沒有區別。


    太子和三皇子,還有太子黨的一些人,聽了後,都是眉頭一皺。


    而他們身後的陳永和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微笑著,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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