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魂穀卻非完全的黑暗。迷茫的幽光從外層絮繞的濃霧內隱隱透出,據說那是死光,幽靈身上地光華。

    魂穀並非隸屬魂蘭迪斯城的一個區域。它更像是獨立的存在,兩者間僅由一座橋梁相連,一端接蘭迪斯,而另一端則延伸出蘭迪斯所處的基礎絕頂高原之外!

    很難想象這樣怪異的建築特征,但確實如此。除了這座橋梁之外,魂穀是完全懸浮在虛空之中的,就像空中樓閣那樣。而下麵就是深不可測的深淵了。

    真的無法理解,一座小得可憐的橋梁,竟能支撐起如此龐大的深穀來。

    但卻創造了這樣地奇跡,這是他們已不存在世上,卻還是被無數人敬畏膜拜的原因之一了。

    魂穀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地方,自從數位西北地頂尖高手踏進此地再沒迴來之後,就鮮少有人光臨了,來的都是一些罪大惡極,走投無路的通緝犯。或者審判後被放逐的犯人,他們的最後結果,通常也是成為亡魂地一員。

    就是修魂者,也鮮少會出現在這,因為這裏的靈魂大多是兇惡難馴的家夥。

    吸血鬼倒是魂穀地常客,崇拜死神的他們喜歡這充滿死亡的區域,在此修煉的話能事半功倍。當然隻有一些厲害的吸血鬼敢進入魂穀,之力可不是那麽好掌控的,一不小心就會玩火。

    茱莉亞自然是吸血家族中最厲害的人之一了,陳霖更堅定了刃霧是由她所擄走的猜測,否則的話,別地地方不選,為什麽偏偏會是魂穀呢。

    幽怨的嗚咽聲從魂穀中隱隱穿出,好像失去戀人的少女哭泣,這是現實的恐怖片場景,陳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魂穀的恐怕程度應該還遠遠比不上神之禁區之一的複活區,但陳霖卻不是當日的陳霖了。俗話說藝高膽大,這說明膽子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

    放在以前陳霖會毫不猶豫,風風火火地直闖進去,但如今力量卻無法運用的他幾和青民無異,沒有了強大的力量作為倚仗,心底自然是虛了許多。

    定了定神,抹去額上的冷汗,陳霖小心翼翼地踏上那座橋梁。

    “哢,哢……”

    靴子傳來的聲音告訴他,這座橋梁竟是由骨頭組成的,它們的關節密切組合在一起,就構成了整座橋梁。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兩邊的扶欄,都是一顆顆的頭骨,骨頭眼中發出幽幽的白光,在黑夜裏分外的詭異,看得人心頭發毛。

    隨著往中央的行進,橋梁開始搖晃起來,吱嘎吱嘎作響,好像年久失修的樣子。

    盡管了解到這座被稱為“利渡”的橋梁已經兀立了萬千年的漫長歲月,陳霖依然非常擔心,這座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塌落的破橋,怎麽看都不像能支撐重物。要知道下麵就是萬丈深淵了。如果掉下去的話,就是高手都無法幸免,憑他現在的狀態,無疑得成為一團難看的齏粉。

    陳霖壯著膽子一步步往前走去,這裏令人發瘋般的安靜,沒有半點生物的氣息,隻有腳下的骨頭那單調的哢哢聲作為伴奏。

    魂穀是個危險的地方,茱莉亞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被禁錮住,所以應該會在橋的另一端等候吧,陳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茱莉亞是個危險的人物,至少她不會吃了自己,總比這裏的幽靈要好一些。

    當陳霖心驚膽戰地經過“瀏渡”,來到橋頭的另一端,也就是魂穀所在地時,並沒有預期地見到茱莉亞的身影。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座高達數百米的山峰,巍然雄立,肉眼難看到頂部。就像兩個巨人。

    高峰間是一條廣闊地深穀,如張大血盆大口的怪獸,等著待人而噬,誰也不清楚這條穀有多深。走到底會是什麽。

    陣陣冷風夾雜著女子的嗚咽從魂穀中幽幽而出,吹得人發毛。

    看著這個愁霧彌漫,猶如豐都鬼域般的地方,陳霖不敢行進了,再進去幾步,就是危險地區域了,隨時會遭受未知的襲擊。

    於是陳霖大聲喊道:“茱莉亞女皇!”

    話音剛落,山穀兩旁立刻傳來陣陣迴音。

    ————

    “茱莉亞女皇!”

    “茱莉亞女皇!”

    “茱莉亞女皇!”

    “…”

    迴音連綿不斷,一波比一波高,尖酸淒厲。就像刀子刮在玻璃上一樣的難聽,與陳霖的聲音截然不同。

    事實上那並非迴音,而是魂穀中一種幽靈的聚合體。被稱為“瞑”,他們生前都是被嚇死的人,膽子格外小,在死後怨念深重,喜歡以同樣的方式恐嚇生人。卻又害怕會嚇到自己,因此總是聚合在一起。

    陳霖聽得汗毛都快倒豎起來了,心中暗自咒罵:媽的。這些鬼真不得好死,被嚇死還要嚇別人。

    不過“瞑”是虛張聲勢的典型代表,膽子小的他們隻能遠遠地製造點恐怖氣氛,不敢接近人類,也沒有任何地攻擊力,是魂穀中最低級的幽靈。

    果然,在沒見到陳霖有所退縮之後,那些“瞑”似乎有點自感沒趣,模仿的迴音也嘎然而止。想是已經走掉了。“瞑”雖然很討厭,不過卻是最容易打發地。

    迴音過後的魂穀再無聲息,陳霖皺了皺眉,茱莉亞到底在哪?她明知自己的力量不能使用,應該在附近等候才對。

    況且,約定的紙條上之寫明了地點,卻沒有見麵的具體時間,這不像是外表豪放,實則心細如發地茱莉亞會疏忽的,而且是那麽重要的事情。在吸血女皇地心中,傳承後代就是其天生的使命了,又怎麽會那麽大意?

    陳霖略為猶豫,打算往魂穀內再深入那麽一點,因為在複活區時,他碰上過聲音受阻隔的怪事,明明前方數十米內是萬千的骷髏戰士,卻偏偏聽不到半點聲響,這說明有種神秘的力量在影響著聲音的傳播,或將其引導扭曲到其他的空間。

    所以,茱莉亞也許會在並不遙遠的地方,卻無法聽到自己的唿喚。

    一念到此陳霖硬著頭皮踏進霧氣之內,一陣涼意隨即滲透進心頭,這是冥氣地特性,比冰鬥氣還要陰寒,因為它凍結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人的靈魂。

    短短的兩百多米,竟然花了幾分鍾的時間,如果是以前的話,用輕身術兩三個起落就到了。力量被禁,就是最基本的輕身術也無法使用了,陳霖在一步步行走的同時深感窩囊之極,就像明明擁有一座金庫,卻偏偏沒有鑰匙去開啟。

    好在前方的霧中終於出現了幾個女子的身影,陳霖大喜過望地迎了上去。

    然而當女子的麵孔漸漸清晰時,陳霖卻停住了腳步,因為她們並非茱莉亞等吸血鬼。

    在魂穀中見到同類,讓陳霖大為愕然:“你們是?”

    對方沒有迴答,而是款款地走了上來。她們全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陳霖眼都花了,這兩天的豔福看來不淺啊。不過此刻心係刃霧安危的他卻沒有享受的心情,況且這些美女的來曆大為可疑。

    一凜之下陳霖低頭看去,借著幽幽的磷光,注意觀察的話可以發現這些美女是足不沾地的,怪不得她們的動作是那麽的輕盈。

    魂穀中有種膚色,麵孔均常人完全無異的幽靈,叫“魅”,在魂穀外聽到的嗚咽,就是她們所發。

    “魅”是生前遭遇情人拋棄,憤而自殺的女子,總是懷疑自己被拋棄的原因是不夠漂亮而不斷地自我美化。

    因為幽靈的身體基本與生前差不多,但由於它們並非實物,所以還是可以隨著意念而改變地。改變的程度與意念的強弱成正比。為情自殺的“魅”,其自卑心引發了強烈地美化意念,所以就是生前再醜陋的女子,在化“魅”之後很快就會變得美麗。

    “魅”隻對男子有興趣。若是女性走進魂穀的話,她們是一概不理會的。

    生前被男子拋棄的“魅”,會有種尋奪迴愛人的強烈,以致她們會通過種種手段勾引每位魂穀中的男子。如果精神力稍微薄弱點的人,一不小心靈魂就會被她們帶走。

    陳霖僅是力量受禁而已,並沒失去,精神力依舊強橫,因此“魅”的豔舞對他根本沒用。

    在搔首弄姿無功之後,“魅”亦惱羞成怒地走了,她們也不會以武力攻擊人。而且是很可憐的幽靈。

    就在陳霖稍微鬆了一口氣之時,遠處卻出現一團團地黑氣,黑氣具人型。隻是略顯模糊,一對紅目兇光四射,手握大中長矛錘子等各式兵器,朝著陳霖氣勢洶洶地衝來。

    這些叫“煞”的幽靈是魂穀中最殘暴的一種,它們生前大都是被流放隻此而死地重犯。窮兇惡極,死後性情也不改變,見到外來者。必致其於死地才甘心。

    能成為重犯的人,生前的力量當然是不能小覷的,即使是死後有所下降,也不是此刻的陳霖所能抵擋。

    看著狂奔過來,速度快疾絕倫地幾隻“煞”,陳霖的汗都冒了出來,他的眼睛跟得上“煞”地動作,然而身體卻反應不了那麽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煞的刀槍砍下。卻無法及時閃避。

    武器的寒光映得陳霖心都涼了,它們並非由冥氣所化,而是確確實實的刀槍,砍在身上是要命的。

    他娘的,那個粗心的茱莉亞!陳霖不斷地問候著吸血鬼女皇,然後又有點後悔,早知這樣的話,寧願當初被她了還好一點。

    小小的心理創傷,總比死在這些鬼幽靈刀下要好一點,說實在話也不吃虧地,那個女皇是那麽性感迷人,而且還可能是處女。

    隻可惜在陳霖意識到被好處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些要命的煞已經張牙舞爪地想讓刀下多一條亡魂。

    “噗嗤!”

    隨著清脆的響聲,被切開的人不是陳霖,而是前方幾隻氣勢洶洶的煞。

    它們看著自己被斬成兩段的身影,眼中露出了驚駭欲絕之色,麵前是一把血紅的鐮刀,這是它們最為害怕的要命之物,如果知道在此人身上的話,它們絕不會招惹他。

    隻是,這樣東西怎麽會在一個人類身上呢?

    這個問題它們已經永遠無法得到答案了,在淒厲的慘叫聲中,斷成兩截的煞形體扭曲,倏地被吸進了鐮刀當中。

    “絲絲……”死神鐮刀外是條長達一丈多的黑氣,像毒蛇般吐著信子。這裏的死氣異常充沛,噬魂如魚得水,不住地吸收著,剛才的煞,更助長了它的能力。

    像神器,死器這種超變態究級武器就是在普通人手中也可能發揮出恐怖的能力,如果碰上有利因素的話,那麽就更是人鬼皆畏懼了。

    因速度較慢而得以幸存的煞,幾乎是呱呱叫著如鳥獸散,跑得無影無蹤。

    “唿,唿,唿……”

    陳霖握著“噬魂”的手還在發抖,不住地猛喘大氣,由於力量被禁,他所擅長的靈力武器也使用不出來了,情急間隻能下意識地從空間戒指中胡亂取出武器抵擋,剛好就拿到了噬魂,沒想到這鳥東西還真的很好用。就是不用衝入力量,它也能自行吸收魂穀的死氣,發揮出堪比頂尖武者的鬥氣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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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霖很慶幸當初在逃離長安時順便帶走這把鐮刀,否則的話今天可能就無法幸免了。

    魂穀中忽然間變得落針可聞,鴉雀無聲,一片的死寂,先前還能聽到的“魅”的嗚咽,也都全消失了。

    死神鐮刀昂然吐著黑信,頗有種君臨天下之勢,這裏就是它的地盤,沒有任何的幽靈敢冒犯虎威,否則那幾隻倒黴的煞就是最好的下場。

    令噬魂無奈的是陳霖,它很想再度侵襲這家夥,卻發現他的體內雖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卻猶如星空宇宙般浩瀚,無論滲入多少的死氣,均石沉大海。但噬魂卻不得不保護陳霖,因為它是唯一可能被喚醒死神能力的人類,就如茱莉亞所說的那樣,是死神使者。

    噬魂正好是魂穀中幽靈的克星,沒有幽靈笨得來招惹死神的禦用武器,就是其散發的濃烈死氣,已足以讓所有再兇惡的幽靈退避三舍。

    陳霖也發現了這一點,有了噬魂的庇護,他就如佩戴了最為安全不過的護身符,一路暢通無阻。

    魂穀很大,至少比起在橋外看到的要大上了不知多少倍,對失去了輕身術使用能力的陳霖來說,更像是個仿佛無窮無盡的天地。

    想想如此龐大的一個地方,竟然在小小一座橋的支撐下兀立了玩千年之久,陳霖也禁不住再次驚歎力量的偉大。

    究竟古代的,是怎麽樣的強大存在?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也許自古就根本沒有人見過神或魔,隻能根據他們留下的奇跡,武器來推測,但人們對的敬畏,從來就未曾有所減少過。

    在魂穀的濃霧中走了許久,好在穀中的裂縫是呈線狀的,不至於迷失了方向。

    “踏,踏……”

    細碎的腳步聲在霧中傳來,幽靈走路時是了無聲息的,因此說明這是真的人。

    當來人最終來近時,陳霖的驚詫之情要大於喜悅。

    與魂穀中終年不散的霧同樣神秘飄渺,也是陳霖此行的目標——刃霧,就這麽突然地出現了。

    這個時候,首先應看到的是茱莉亞才對。況且,刃霧不是被催眠了嗎?

    該見到的人沒出現,不該見到的人卻來了。

    刃霧安然無恙,但陳霖卻沒有感到高興,因為這件事太離奇了。

    刃霧眼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此刻的她就像個冷酷的殺手,徐徐地取過腿間的匕首,反握,然後嬌軀劃出一道長長的殘影,朝陳霖疾刺過來。

    陳霖大驚失色,難道刃霧竟然要殺掉自己?

    陳霖幾乎是下意識地揮起手中的“噬魂”,就是失去了力量的支持,這柄氣芒足有一丈多長的死神鐮刀還是頗為棘手,隻是對上刺客,還是大陸頂尖女刺客之一的刃霧,就不免有些相形見拙了。

    兔起鵲落,刃霧的身形脫離了普通物理常規地橫移反折,漂亮地躲過了死神鐮刀的鋒芒,然後再朝陳霖刺過來。

    她的美目中不含一點的感情,那是殺手的眼神,要置目標於死地方幹休。

    陳霖的心都涼了半截,為什麽刃霧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難道她根本沒被催眠術影響,更清楚了自己北上的意圖。根據龍王麥克賽爾從小到大灌輸的殺手之道,這個時候就是將背叛者殺掉的時候了。

    陳霖當然理解刃霧的立場,他就算多麽重要,在刃霧心中也隻是接受任務需要保護的對象而已,絕比不上培育她長大的麥克賽爾。

    隻是陳霖依舊感覺有點悲哀,不顧危險去救的人,卻成了要致己於死地的人。

    刃霧啊刃霧,你如果要殺我的話,在卡利斯特學院貴賓區中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舉以身為餌引至此地呢?難道是為了刺殺後更方便脫身嗎?因為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發現自己這個失蹤者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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