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戲落幕,寧、榮二府好像又迴到了以前。


    “母親!”


    吃過晚飯,賈珍陪著沈檸散步,“今天我和西府珠兄弟去看父親了。”


    “噢?”沈檸語調微揚,“你父親如何了?”


    看戲的時候,她就聽賈政說過了。


    搞的好像就他們父子惦記賈敬一般。


    “父親身體還好。”賈珍猶豫了一下,“不過我感覺珠兒是替王子騰就京營之事,朝父親討主意的。”


    沈檸:“……”


    她站住了,“怎麽叫感覺呢?難不成中間你離開了?”


    “不是兒子要離開的。”


    賈珍也甚鬱悶,“是父親看出他想單獨跟他說話,找由頭,讓我替他澆菜園子去了。”


    “……”


    那還說啥呢?


    賈敬和賈珠都是賈家難得的聰明人。


    他們要談事……


    沈檸的目光閃了閃,“你擔了幾擔水?”


    她有些好奇賈敬現在每天幹的活。


    “……五擔!”


    賈珍委委屈屈。


    他要不是還有點底子,根本幹不動。


    就這,也不是挑的。


    那扁擔和桶太難掌控了,最開始挑的兩擔水,還沒到菜地就撒了大半。


    最後無奈,他都是用手拎的。


    “累嗎?”


    沈檸看著好大兒。


    “累!”


    在自家母親麵前,賈珍沒隱瞞,“不過父親平時可能沒這麽累。”他道:“他就想讓我在外麵多忙一會。”


    哼~


    父親不地道,他也不用替他兜著。


    “唔~”沈檸不置可否,“然後你迴去,感覺他們麵色都如何?”


    “看著……挺和樂的。”


    賈珍猶豫了一下,道:“至少表麵上是和樂的。”


    “……”


    沈檸點點頭,“你老子的腦子挺厲害,輕易是吃不了虧的,他的事少過問,我們守好自個就成。”


    賈珍:“……”


    感覺娘在說他笨。


    不過又沒證據。


    “嗯~”


    他悶悶的應了。


    “去吧,迴去多讀一頁資治通鑒。”


    賈珍:“……”


    實錘了,他娘就是嫌他笨。


    “我也讓青竹多讀一頁。”


    那天寫信罵賈敬有眼無珠,沒幾天王子騰就倒黴了。


    沈檸不知道他是怎麽操作的。


    跟他比,她感覺自個也挺笨。


    “那我還是跟您一起聽青竹讀吧!”


    本來心裏哇涼哇涼的賈珍聽母親這樣說,難得舒坦了,“對了,您今天都聽了什麽戲?吃晚飯的時候,怎麽感覺政叔怪怪的?”


    “唔,今天最精彩的一出戲是‘李逵負荊’。”


    沈檸微笑,“我剛點了這出戲,你王二嬸子就跟我負荊請罪了。”


    賈珍:“……”


    果然他爹和他娘就是一對啊!


    他也跟著笑,“隻是負個荊嗎?那二嬸娘挺摳門的,都沒送點東西以致歉意呀!”


    “別說,還真送了。”


    沈檸笑眯眯的,“迴頭讓興兒幫我到薛家的當鋪當了,拿銀子迴來。”


    王氏送的東西,她可不敢用。


    與其放家裏提心吊膽,還不如送到外麵換成銀子。


    他們母子兩個在這裏和樂融融,榮禧堂裏,王氏對著賈珠卻紅了眼圈。


    “……她就那麽欺負我呀!”


    王氏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挺下去的,“沒一個人幫我說句話。”


    看著母親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賈珠的心也揪的慌。


    可那人是大伯娘。


    母親也確實不該讓周瑞那般往外傳家裏的事。


    “母親,我今天替大舅舅給敬大伯送禮了。”


    賈珠不好直言母親的錯,隻能這般說,“敬大伯雖然收下了,可他話裏話外,也對您到處傳他被大伯娘剝了道袍的事很不滿。”


    王氏:“……”


    她都忘了哭了。


    “大伯和大伯娘都是要臉的人,您知道京城內外,有多少人因為這事笑話他們嗎?”


    賈珠很無奈,“那天看笑話的,都在城門口排著隊。您說敬大伯和珍大哥知道了,能高興嗎?”


    京營那邊沒有敬大伯和珍大哥相幫,大舅舅都不知道有多艱難。


    “母親,大伯娘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賈珠今天被賈敬問,到底是王家子還是賈家子。


    又被問,在王家忙上忙下累了這幾天,感覺如何。


    賈珠好累。


    他查舅母身邊人,兩位舅母都很不喜。


    他查二舅舅和表哥王仁身邊的人,二舅舅昏迷著,沒反應,但是表兄王仁也很不高興。


    就是大舅舅……,也因為那丫環的死,對他不信任了。


    借他的手給敬大伯送禮,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他在懷疑他們賈家。


    敬大伯是收了那筆錢,可敬大伯收的很不痛快。


    賈珠覺得自己累死累活好幾天,卻落得個裏外不是人。


    偏偏他又沒處講理。


    “這一次的事,您就記著,以後不犯同樣的錯。”賈珠懇切的看著母親,不能不把話再說重點,“要不然,我們誰能幫您說話呢?大伯娘真要惱了,讓我們兄弟幾個替您去跪祠堂,我們敢不聽令嗎?”


    王氏:“……”


    她簡直驚呆了。


    她大哥讓珠兒去送禮?


    沈氏還能……


    “母親,家醜不可外揚啊!”


    賈珠看母親這可憐巴巴的樣,好想歎氣,“敬大伯和大伯娘那天,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您和祖母本就不該插手。”


    可憐祖母也插手了。


    也幸好老太太年紀大,又是好心辦壞事,要不然就憑伯娘平日的氣性,隻怕當場就要跟她掀桌子。


    可笑他娘就辦得更離譜了。


    “您說沒一個人幫您說話,您也不看看,您辦的都是什麽事?”


    周瑞夫妻不可惜。


    但賈珠也知道,他們夫妻縱然有千般錯,卻也是母親在府裏的左膀右臂,“大伯娘是宗婦,又是您嫂子,該給的尊重和體麵,您不能因為敬大伯不在,就不給了。”


    不是他說,就他娘這腦子,十個也不是大伯娘的對手。


    “誰都不是傻子,您那般對她,您想想,您要是她,能不氣嗎?”


    賈珠語重心長,“好在今天已經請過罪,這事就算過去了,您也不要再去想它。有我們兄弟在,府裏又是鳳表妹管家,誰都不會說什麽。”


    說到這裏,他幹脆跪下來,“您要是還難受,就打兒子幾下,兒子皮糙肉厚的打不壞。”


    賈珠抓著母親的手,“兒子明天迴國子監讀書,明年給您考個進士迴來,更不會有誰記得今天這事。哪怕伯娘呢,待兒子考上進士,她也會衷心恭喜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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