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恍然,原來這才是李牧歌來金陵城的真正目的。隻是,如今武三郎被大空寺的和尚困在了通善寺,據慧餅所說,通善寺是想利用武三郎體內的真龍之脈,來打通桃山之內的黃陣圖。不消說,也是謝君衍的意思了。


    難怪當日謝君衍如此輕易的放走了大空寺之人。


    我問道,老皇帝得了什麽病,這麽著急要尋武三郎?


    張幼謙接著道,據給他醫治的薛神醫說,是因為他借助驚神陣強行提境,導致身體無法承受驚神陣之力導致的。具體之事,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由歎服,你身在江南,怎麽對京城之事卻了如指掌?


    張幼謙略有得意道,這就是當日我買下《八卦周刊》的目的,如今八卦周刊在江湖上的影響力已絲毫不遜色於曉生江湖,而且在刺探信息方麵,比曉生江湖更有甚之。我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先見之明和高瞻遠矚啊。收購八卦周刊後,我知道僅憑江湖八卦信息,已經無法跟曉生江湖競爭,於是另辟蹊徑,把江湖與廟堂之事結合起來,把消息刺探和專欄專刊結合起來,如今江湖上有什麽消息,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賣給八卦周刊。我們每年在購買江湖信息來源的支出,占了八卦周刊一多半的收入,如此一來,江湖上人人都是消息源,人人都是采風團,人人都是自媒體。這三個人人,就是我為八卦周刊製定的發展戰略。當然了,這麽大的一份周刊,也少不了一個厲害的總編。說起來,這個人你也認識的。


    我訝道,你說得是三觀猶在?


    張幼謙嘿嘿一笑,不錯。不過,我找人給他算了一卦,這個名字不吉利,已經給他改了個厲害的名字,叫左伯兮。


    我說這人當年在金陵城不就是一個騙稿費、混吃混喝的騙子嘛?


    張幼謙道,哈哈,人不可貌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挪活樹挪死,我把八卦周刊運營的授權給他後,這家夥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把曉生江湖給幹下去了,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而且,這人在朝廷之中,也是有背景的。你知不知道,景元十年時的內閣首輔宋思賢?


    朱潤澤登基之後的前十年,天下太平,江湖也風平浪靜,迎來了大明建國以來的一次中興,人稱景元中興,而中興之時的內閣首輔,便是這個宋思賢,隻是當時我還小,對此人了解不是很多。隻是後來,卻不知為何,宋首輔在一場政`治鬥爭中敗下陣來,辭官歸隱。


    張幼謙道,此人身份特殊,與秦三觀素有淵源,若不是因為他竭力阻攔皇帝,當年秦三觀恐怕就被困在冥山之上了。因為激怒了皇帝,一怒之下將他罷官,然而此人能力出眾,在朝野之中門生眾多,暗中勢力還是不小的。若不是左伯兮,我還真不知道這麽多朝廷密辛。


    遠處江邊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遠處村莊雞鳴聲起,已是拂曉時分,晨星開始掛於天際。


    張幼謙道,不早了,歇息一下,明日還要趕路呢。


    次日清晨,戰船來到懷珠碼頭,緩緩靠岸。


    張元敬、趙子理早早到來,與我們一起用了早餐。早餐倒也簡單,米飯和鹹菜,還有一些醃肉。


    張元敬道,再往裏走便是金陵守備軍轄區了,我們大明水師未經將令,不得在往上走了。我們就此別過,抱歉。


    我說蘇某如今身份敏感,兩位老哥能如此待我,我已感激不盡了。我們就此別過。


    趙子理道,天下說誰人通倭我都信,但唯獨你,我第一個不信。老哥身為軍人,也隻能為你做這麽多了,到時等老弟你洗清冤屈,我跟元敬親自去給你慶祝。


    張元敬命人取來包裹,道,這是一些別敬,我們兄弟俸祿微薄,銀兩不多,略表心意。


    我連推辭,我怎能還收兩位哥哥的銀錢,再說我們暫時並不缺銀兩。幾番推脫,我見張元敬不高興了,這才收下。


    臨下船,我說道,兩位大哥,我蘇猶在能與你二人並肩作戰,是我一生的榮幸,此去前途未卜,但願後會有期!


    趙子理倒也動了真性情,罵咧咧道,行了,別弄這麽多煽情的話了,等抽空我與張大哥去找你喝酒。


    一行眾人下船,為了避免引起別人注意,徐若男命令那幾個下屬離去,我們一行五人趕往魔鳴湖。路過一處村莊時,張幼謙花了三十兩銀子溢價買了一輛馬車,三匹馬,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我們作了一番易容。


    逍遙二老扮作兩個車夫,張幼謙扮作一個賬房先生,我則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黑臉的長隨,名字還是常穹。徐若男則成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坐在馬車之中,前往金陵省親。


    我看著徐若男,道,不行,還是有點問題。


    徐若男反問,怎麽了?


    我說你長得太漂亮了,容易引起別人警覺。


    於是我主張在她臉上弄上一塊胎記,徐若男很不情願,直到我告訴她,這塊胎記其實是巨補水,不會對皮膚產生副作用後,她才勉強同意,不過照了鏡子後,又取出一塊麵紗,蒙在了臉上。


    行了十餘裏,一行人饑腸轆轆,過了正午,我們拿出饅頭、牛肉幹用餐,逍遙二仙不幹了,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咱們趕了一路馬車了,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不幹了。


    這兩位大爺一旦使起性子來,便是天王老子也勸不動,恰巧不遠處路邊有個酒肆,我於是道,不如去前麵歇歇腳,順便給兩位買些酒來吃。兩人欣然同意,嗖的不見了人影,前往酒肆奔去。


    我苦笑一聲,隻得親自趕車來到酒肆門口。將馬遞給了夥計,吩咐喂好草料,才走了進去。


    酒肆中並不大,隻有兩三桌客人。遠處是一個獨眼大漢,桌上放著一把樸刀。另一桌上,坐著兩男一女一老者,看裝扮應該也是江湖中人。那兩年輕俠客相貌有些相似,應是兄弟二人,正在對著桌對麵的明麗動人的年輕俠女大獻殷勤。


    逍遙二仙一屁股坐下,大聲道,夥計,好酒好肉挑貴的上,有人請客!


    張幼謙卻道,夥計,龍肝鳳髓吃膩了,每人來一碗素麵。


    那兩名年輕俠客聞言,一皺眉,低聲說了句,鄉巴佬!


    張幼謙聞言,道,再給對麵那一桌上四位客人,每人上一個鄉巴佬鹵蛋!


    兩個年輕俠客一聽,出言譏諷道,吃不起就別吃,充什麽大尾巴狼。然而當目光看到徐若男時,眼神一亮,眼睛落在了她身上,打量個不停,直到徐若男將麵紗取下,露出那塊胎記時,那兩人略感失望,轉過頭去,同那小俠女說笑。


    一人道,李師妹,我兄弟二人最恨倭賊,這次英雄盟號召天下群雄前往魔鳴湖,去捉拿蘇猶在、張幼謙兩個倭賊,咱們嵩山派與華山派聯手,定當手刃這兩人,將他倆人頭拿來給師妹當球踢。


    我望了張幼謙一眼,說你摸腦袋幹嘛?


    張幼謙說,沒事,我就想摸摸腦袋圓不圓。


    小女俠道,我李夢涵這次奉命出山曆練,雖然戰勝不少名家,但若能殺此二賊,為朝廷盡力,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我心中恍然,原來這人是華山派掌門李學舟的獨女李夢涵。此女獨得華山掌門真傳,這半年來在江湖上挑戰了不少名家,戰果累累,好幾次登上了曉生江湖的頭版頭條,是最近半年來,江湖上迅速崛起的一顆新秀。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她,隻是看這小女俠,武功約在知玄境,性子卻有些傲氣了。


    不過,在如此年紀,能取得如此成就,換作任何人,心中都會有一股傲氣的。


    另一年輕又大聲道,我方定遠、方定飛兩兄弟,名氣雖不如李師妹,如今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前不久武林大會上,我們兄弟剛被評為新武林四大公子,咱們五嶽劍宗同氣連枝,到時候定會助李師妹一臂之力。


    坐李夢涵旁邊老者看了我們這邊一眼,對兩人道,年輕人心高氣傲是好事,但話也不要說滿,容易閃到腰。


    方定遠正要爭辯,卻被方定飛拉了一下。


    方定飛道,宋師伯教訓的極是,我師父對宋師伯的平山劍法很是推崇,有機會還請師伯指教一二。


    那老者笑了笑,道,雕蟲小技,不堪一提。


    李夢涵望著方家兄弟,問道,你們二人是新武林四大公子?


    方定遠傲然道,不錯,前不久武林大會,我擊敗了陸小鳳,我大哥擊敗了西門吹雪,你看,這是我們的武林公子證。說著,兩人從懷中取出了證書,在我們麵前晃了一晃,放在李夢涵麵前。


    張幼謙怪聲道,哇,原來是武林四大公子,真是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能夠在荒郊野外,跟兩位大俠一起同店,真是幸會,幸會,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不如我來敬兩位一杯!


    方定遠道,我們不跟鄉巴佬用餐,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在座的所有人。


    張幼謙歎了口氣,轉身要迴去,忽然,啪嗒一聲,從他懷中掉出一個鎏金的證書來,上麵寫著,武林四大公子證。李夢涵眼尖,看到了證書,問,你們什麽時候也成了四大公子了?


    張幼謙擺了擺手,說,別提了,一提都是淚啊。


    李夢涵問,什麽意思?


    張幼謙道,前不久武林大會時,我走後門托關係,花了百兩銀子弄了個四大公子證,本想在我兄弟麵前顯擺一下,誰想他弄這個證書,才花了十兩銀子,所以我覺得當了冤大頭了。對了,兩位公子,不知你們的證書,花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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