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無敵聞言駐足,釋放出境界,劍雖未出鞘,他整個人就如一柄劍,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劍意,將我與張幼謙籠罩其中。


    我和張幼謙首當其衝,絲毫不敢動彈,隻要他一念之間,便有無數劍意將我倆當場擊殺。


    唿延無敵冷冷望著我們,你說什麽?


    張幼謙嘿嘿一笑,啊,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前輩這身虎皮不錯,不會是北周今年的新款吧?等將來又機會我也去整一套。老蘇,你要不要也來一套,到時候走個團購價什麽的,沒準更優惠呢!


    唿延無敵聞言笑了,又問我,你覺得呢?


    我心中頗為不齒,大聲道,張幼謙你這個慫包,怎麽能夠這樣子?你覺得以咱倆的身份,買東西還要打折?好歹你也是京城首富之子,咱們買東西,隻有一個原則,那就是……


    張幼謙道,隻買貴的,不買對的!


    唿延無敵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不過你們放心,老夫乃守信守諾之人,既然答應了讓你們多活十二個時辰,那麽這段時間我是不會出手的!


    我說你還守諾之人呢,當年你還發誓此生不入中原一步呢,你看,這都來到江南了,怎麽還沒遭到報應?


    唿延無敵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報應?老夫不信這個,封建迷信你懂不懂?


    張幼謙問,無論如何都不出手?


    唿延無敵道,不出手,說不出手就不出手!


    張幼謙向前來了兩步,伸手一巴掌就唿在了唿延無敵臉上,唿延無敵沒有防備,這一巴掌那個脆響,連我都看呆了。


    別說我呆了,連唿延無敵也沒有料到,張幼謙用這種市井無賴的方式打了他一巴掌。


    張幼謙看著自己右手,對我道,老蘇,你看到沒有?這隻手可是打過北周第一的手啊。


    唿延無敵反應過來,身上怒意逐漸凝聚,反手一腳,就把張幼謙踢了出去,張幼謙屁股著地,哎喲一聲,大聲道,你不是說不出手嘛?


    唿延無敵怒道,該出手時就出手!我隻說不殺你,可沒說不打你。說罷,他疾步上前,掄起拳頭就打張幼謙。


    張幼謙也不示弱,說我跟你拚了,一口咬在唿延無敵胳膊上。唿延無敵吃痛,去推張幼謙,張幼謙死死咬住不放,兩個人如潑婦打架,扭打在在了一起。


    我在一旁看的冷汗連連,好家夥,一個拽頭發,一個掏蛋蛋,口中還罵罵咧咧,這哪裏是北周第一高手,這比京城的無賴打架還下三賴。路過的行人見有人打架,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在一旁起哄,紛紛叫好。


    就在這時,刺啦一聲,唿延無敵胸口的一塊虎皮,被張幼謙撕下了一塊。張幼謙連忙鬆手,向後退了幾步,說,抱歉哈,沒收住手。唿延無敵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圍觀行人還在說,怎麽不打了,繼續打啊,看的且熱鬧呢。我見唿延無敵動了殺意,對行人道,你們找死呢,還不趕緊讓開。有人說你這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字沒說完,那人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等落地時,氣息已經全無。周圍人見狀,喊道,殺人了!連忙四處逃竄。唿延無敵緩緩抽出劍,道,我本無意這麽快殺你們,可是你們卻撕了我的虎皮大衣,這是你們自找的。


    已是四月,周遭空氣忽然陰冷下來,連風也靜止了。劍身之上散發的凜冽寒意,將方圓幾十丈外籠罩其中。天氣之間真元湧動,江南四月,我們頭頂之上,竟然下起了大雪。


    這是唿延無敵的法則空間,在這個空間之內,一切依照他的意誌運轉。北周在塞外,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下雪,唿延無敵當年就是在北周大雪山悟道躍出三境。


    所以當他釋放出大宗師境界時,天空之中飄起雪花,並不讓人意外。我隻覺得全身如陷入冰窖之中,從發梢到腳趾,都在逐漸變僵硬,就連星宿海之中的真元,在凍溫之下,運轉也變得緩慢無比。


    尋常習武之人,武功練至聞境,內力已足以抵禦風寒。可我已晉入通象境,在唿延無敵空間之內,仍然感覺到透心的寒冷。張幼謙此刻也好不到哪裏去,剛才兩人扭打,身上見汗,可如今眉毛、頭發逐漸結冰。


    就連唿出去的熱氣,變成了冰渣子,落在了地上。


    我覺得唿吸困難,心說要這樣下去,我倆遲早變成了冰雕。此刻,強行提起體內真元一聲暴喝,提劍而起,與此同時,張幼謙也心領神會,兩人幾乎同時,向唿延無敵發招。


    先下手為強。


    琅琊閣內,萬劍河山十二式印入識海,一路上與張幼謙不斷切磋,也不過掌握了其中前六招。張幼謙從黃閣騙了一些靈丹妙藥,吃了之後,九重的玄元劍訣也修煉至第六重。


    對上三境外大宗師,我倆一出手,便是威力最大的招式。兩人在淩空躍起,在空中呈犄角之勢,向唿延無敵刺出了一劍。這一劍威力,雖不至於毀天滅地,但兩名通象高手心有靈犀的聯手一擊,便是封萬裏在此,也要掂量下要不要硬接下來。


    可唿延無敵不是封萬裏。


    在雙劍距他不足三尺處,唿延無敵手中的劍動了。


    那動作在我們眼中緩慢無比,就好像很隨意的用劍去撥開樹枝一般。可我們的劍如同陷入泥沼之中,越來越慢,在距離唿延無敵額頭半尺之處,竟然無法前進分寸。


    鐺鐺!


    唿延無敵很隨意的撥開了我們二人的劍。


    一道陰冷的內力傳入我體內,順著經脈滲入星宿海內,我全身血液仿佛被凍住,整個人也動彈不得。張幼謙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刺出一劍之後,保持那個刺劍的姿勢不動,一道寒氣順著手腕、小臂侵入張幼謙體內。


    張幼謙整個人被凍成了一塊冰雕。


    我頓時生出一陣無力感,大宗師對上通象境,那種境界上的差距,就像是我們通象境欺負一個聞境初期的小武者一般,幾乎是碾壓性的。


    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從心頭生起。


    難道我倆難兄難弟,今日就要在這裏丟掉性命?先是恐懼,旋即便是憤怒。腦海之中一些片段如走馬燈一般閃過,我想起了盜聖門學藝時艱苦而快樂的日子,想起了下山時的豪情萬丈,更想起了通善寺下雨亭之下那個女子。


    因為不甘,所以憤怒。


    就在此刻,那道陰冷的內力滲入到了星宿海內的鏤空球體。球麵之上的鏤空字開始發出淡淡光芒,一道熱流從其中散發出來,冷熱相交,變成了一道蒸汽,充斥在星宿海內。


    我體內翻江倒海,星宿海內如經曆一場冰雪風暴,幾乎將我吞噬,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靈台一絲清明,從而調動真元與入侵體內的寒氣抗衡。


    唿延無敵見狀,略感驚訝,旋即催動法則空間內真元長驅直入。


    我眼前一片淩亂,空氣中的每一片雪花,在我眼中就如一道寒冰之劍,雪花漫天飛舞,空間內劍氣縱橫。我全身經脈,如被萬劍穿過,痛苦無比,然而每一絲痛苦,卻又清晰無比的被我感應到。


    萬片雪花,便是那萬道劍氣。


    星宿海中,劍氣鼓蕩,向那顆亮球發起了攻擊。此時此刻,識海之內,在天書閣印入神識之中的萬劍河山的招式,竟生出了感應。幾乎冰凍的星宿海真元,開始幻化出劍氣。


    一道,兩道,三道。


    劍氣越來越多,幾乎有數萬道,這萬道劍氣,如被一種力量牽引,逐漸在星宿海之內凝聚,變成了一柄長劍。剛一成行,所有劍氣幾乎成幾何倍數增長,旋即有幻化出萬道劍氣,從我全身毛孔之中滲出。


    你有萬道雪劍。


    我有萬劍河山。


    唿延無敵眼神中露出震驚之色,顯然是認出了這套劍法。然而此刻,他心中殺意已起,長劍一指,萬道雪花,萬道劍氣,從四麵八方向我攻擊而來。


    轟隆!


    轟隆!


    空間之內響起了一陣陣驚雷,在萬劍河山的劍氣的催動之下,我全身仿佛有了無窮的力量,鐵劍揮過,攜帶著滾滾劍意,衝向唿延無敵。


    一劍劈空,唿延無敵消失在了空間之內。


    但這一劍,卻將唿延無敵的空間劈出了一道縫隙。我頓時受到鼓舞,接連施展出了萬劍河山的前六招。劍氣如虹,六招過後,終於將唿延無敵的法則空間劈出了一個窟窿。


    空間之外的真元開始湧入空間之內。


    就在此時,原本冰凍住的張幼謙,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沒有了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神變得無比堅毅。緊接著,身上的冰渣開始融化起來,一道道赤紅色光芒,以他手中長劍為中心,逐漸將張幼謙籠罩在其中。


    西涼劍閣,玄元劍訣。烈焰焚城,如火如魔。


    在我將唿延無敵的法則空間劈出一片窟窿的刹那間,一張紙從張幼謙懷中輕輕的飄了出來,正是前些日子,孔老二給張幼謙送來的那一柄歪歪扭扭的紙劍。


    紙劍一出,唿延無敵勃然變色。


    (最近忙著支行開業,還要年終決算,履職測評,隻能抽時間來寫一點,更新有點慢,抱歉各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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