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關東五俠變成了關東五鬼。


    徐開山在一旁看得直搖頭,想不到中原武林,刀道竟然沒落至此了,可惜啊可惜。


    貓頭鷹不想惹事,怒斥徐開山,誰讓你信口雌雄了?


    徐開山納悶道,信口雌雄?我隻知道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飛天狐狸在江湖上威名頗盛,貓頭鷹不想惹事,於是道,胡大俠,在下六扇門十三鷹之一的貓頭鷹,今日奉命押送朝廷要犯,本無意冒犯,還請大俠不要見怪。


    白衣男子道,貓頭鷹也算鷹?夜貓子就夜貓子,充什麽大尾巴狼。朝廷要飯?六扇門揭不開鍋了嘛,出個門還帶要飯的。貓頭鷹見飛天狐狸故意找茬,心中也忍不住有火氣,於是道,朋友,咱們六扇門與你們關東五林井水不犯河水,這麽說有傷江湖和氣吧。


    飛天狐狸哈哈大笑,不理貓頭鷹反而望著徐開山道,這位大叔看上去對胡某人的刀法有些不服氣啊?不知是哪路英雄?


    徐開山說,上中下打野輔助,想是哪路就是哪路。說罷吐了口痰,說老子不是不服氣,是不屑。還飛天狐狸呢,瞧你身上那股尿騷~味吧。


    胡二非勃然大怒,抽刀而出,今日胡某人倒要領教下你的刀道。


    我心說胡二非真是不知死活,天下習刀之人,恐怕無人沒聽過天刀徐開山威名,就算他被關押十多年,每日毒酒為伴,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胡二非隻是在關東武林有名,這身武功,放在中原,估計還瞧不在徐開山眼中。


    我說飛天大俠,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如貓頭鷹睡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麽算了。


    胡二非道,你小子俏皮話倒是挺溜的。


    徐開山抿了口酒,悠然道,胡家刀法妙在虛實互用,與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勝於老,遲勝於急,這套刀法妙則妙,不過卻有個致命缺陷。


    胡二非臉色微變,什麽缺陷?


    徐開山道,胡家刀法有一虛招懷中抱月,又有閉門鐵扇實招,這兩招乃刀法精粹,是也不是。


    胡二非點頭,不錯。


    此刀法虛實並用,確實精妙無比,不過在使至三分之二時,俞府、靈墟、幽門三處要穴卻有刹那間的漏洞,據我所知,武當派靈墟一指、恆山派觀音坐蓮、泰山派迎客鬆等招式,就能克製你這一招式。


    胡二非眼睛一寒,知道我胡家刀法破綻的,天底下不超過三人,你又是誰,怎麽知道的?


    玉麵佛苗人鳳今年六月在曉生江湖上發表論文說的。


    雪越下越大,胡二非臉越拉越長,良久,胡二非才道,就算有破綻,天下能抓住這個破綻又有幾人?徐開山道,眼前就有一人。


    胡二非看著徐開山瘦削的臉,就憑你?


    徐開山搖搖頭,伸手指了指我。


    我邊搖頭邊擺手,你可別瞎說啊,咱倆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話說這兩日我對你還算不錯吧。胡二非冷笑道,那我倒要討教一番了。


    我諂笑道,飛天大俠,這其中必有誤會。


    徐開山哼道,你小子怕什麽,接了就是。我說他要比武的是我不是你,有在一旁說什麽風涼話。徐開山說你小子湊耳過來,說著一拉鎖鏈,將我帶了過去,在我耳邊傳音道,你若跟他比武,隻消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明白了嘛?


    我搖頭,不明白?


    我說的這麽明白,你怎麽不明白?


    我怒道,如此這般,這般如此,這八個字算什麽明白?


    胡二非一旁不耐煩道,好了沒有。


    我說:沒好!


    徐開山道:好了!


    胡二非也不理會,一記沙鷗掠波,刀氣凜然,向我左胸斜刺而來,我啊喲一聲,心說小命要完,卻覺得一股熱流從連接我與徐開山的鎖鏈之上湧入體內。


    當啷!


    長刀劈中鎖鏈,激出幾朵火星,胡二非低聲道有點道行,又是一記雲龍三現,一刀變三刀,從上中下三路攻來,當年玉麵佛苗人鳳一劍破三敵,就是用的這招胡家刀法。


    情急之中,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金蛇槍法躺槍式中的陽關三疊,以鐵鐐為槍,淩空點出三下。


    叮叮叮。


    陽關三疊對雲龍三現,竟破去了這一招。胡二非刀法沒等用盡,身形不退反進,快如閃電,使出了那一招懷中抱月。徐開山道,天溪。


    我想也不想,直擊天溪穴。


    胡二非身形一滯,變幻虛招,徐開山又道:璿璣!還未等他變招,又接連喊出了五六處穴道名稱。胡二非處處受製,一套胡家刀每當使出,就被徐開山喊破罩門。


    胡二非收刀,滿臉震驚之色,望著徐開山道,閣下是?


    未等徐開山迴答,貓頭鷹一旁道,既然輸了,多說無益,胡大俠請了!飛天狐狸滿臉狐疑,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才朝徐開山一躬身,退了出去。


    徐開山滿臉得意的坐下,怎麽樣,小子,我水平如何?


    我心說不愧是天刀,就算武功不行,這份刀道的眼力勁還在。飛天狐狸胡二非雖不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卻也是有名有影的,這家夥竟在談笑間以言語退敵,就這份功力,我是自歎不如。


    不過我也不買賬,說不過如此嘛,要不是我的陽關三疊,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徐開山一楞,顯然後麵準備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貓頭鷹道,吃飽了嘛?


    我說飽了。


    趕緊迴去休息,今晚不許打開鎖鐐。


    迴到房間,我將他鎖在柱子上,掏出酒壺,又兌了一杯鶴頂紅,來,該吃藥了。徐開山倒也沒說什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說今晚我跟你一起睡,你可別害我。


    說著,也不理他,坐在床上打坐。這些日子來,內力修行雖無進展,但我深知勤能補拙的道理,每日一個時辰的內功修煉卻也不曾停止。


    我能感應到天地之間真元氣息流動,卻苦於無法引入體內,這讓我十分懊惱。今日與胡二非交手,很顯然徐開山暗中向我輸送了內力,莫非這內力,真的如老孫頭所說,是一種實物?


    我陷入冥想之中,讓天地真元將我包裹在其中,雖無法吸收,卻也十分舒服。


    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我試著坐照內識,意念集中在體內二十八星宿海中,進入忘我無我境界。就在此時,我感應到體內一陣輕微的轟鳴聲,這聲音如鳥鳴一般,尖銳、低沉。


    一點微光閃起,二十八星宿海中,南角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開始輕微的震顫,逐漸亮了起來這七宿在識海之中串聯起來,正如一隻紅色的大鳥。南天有朱雀七宿。


    我晉入一種玄妙境界,仿佛能感應到夜空之中,南天有七宿被點亮。我感覺到了天地之間真元的波動,很輕微,卻又真實,我試著以識海七宿,去帶動周圍真元,忽然我感覺到自己身體仿佛延伸出去。


    我變得莫名興奮。


    是的,天地真元是一種波動。至少在我體內竅穴感應到的,是一種波動。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那種玄妙感覺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睜開眼,看到徐開山滿臉驚訝的望著我,本以為你不過是個天賦不足的庸材,想不到你小子竟是星宿脈!


    我疑惑道,什麽星宿脈?


    徐開山道,常人修行,體內經脈如溪流聚河入海,以丹田為泉,正經十二,奇經八為渠、三百六十竅穴為眼,由末流到分支到全身,來構成體內真氣循環,將天地真元引入體內,從而錘煉經脈。不過,除了這種修行方式,還有三大奇脈,一為衝帶四湖脈,這種經脈,衝帶二經處如小湖,真氣由四湖而非丹田生出。


    第二種便是你這種星宿脈,這種脈象,體內無法存儲真元,卻能憑借日月星辰之力,與天地真元引起共振,從而操控天地真元。


    我心中暗驚,從未有人跟我說起過經脈之時,以前在盜聖門學藝時,師父對我評語是資質平庸,無法修行上等心法,我閑來無聊,才發現體內還有這一套二十八星宿海。


    我問這種經脈,如何修煉?


    徐開山一瞪眼,我怎麽知道。


    我悻悻然。


    不過他又道,你這種經脈並非獨一無二,據我所知,江湖上曾經有位前輩是這種經脈,這人身兼佛儒道三派修為,卻最終墜入了魔道,哎,可惜啊。


    哦,是誰?


    秘密。


    我倒了一碗酒,遞給他道,告訴我唄。


    我對那位前輩發過誓,不能將他行蹤告訴任何人。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我死了。


    我說那你為何不去死?


    徐開山臉色一黯,我有牽掛。


    我說大叔,這麽吊人胃口有意思嘛?


    轉眼間,徐開山鼾聲如雷,假裝睡了過去。我自討沒趣,躺在床上,心中卻在盤算,雖不知那人是誰,不過既然今日我能自己悟出真氣振動,大不了我自己研究,沒準以後能開山立派,成為一代宗師,哈哈。


    徐開山見我不吱聲,問道,你可曾想過,六扇門那麽多高手,這次押送我應天府,卻派了你這個小低手,還有幾隻飛不起來的老鷹,你說這呂仲遠安了什麽心?


    我背後一身冷汗,以前隱約覺得,這種朝廷要犯的押送,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這種臨時工,如今卻落在我頭上,於是試探問,為何?


    徐開山冷冷道,因為呂仲遠根本就是故意為之,而他的目的,就是想讓我逃走,或者讓江湖上人都來尋我。若不出我所料,我們的行蹤很快就在江湖上傳開,今日這飛天狐狸,隻是破題,好戲還在後麵,這次去應天府,恐怕沒那麽消停了。


    就在此時,徐開山忽然噤聲,拿起酒杯,隨手擲出窗外。


    啊,門外傳來一聲慘叫聲。


    有人陰陽怪氣道:這adc好6!


    徐開山大聲道,誰特麽發的彈幕,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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