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坦妹原以周林會為了保命說出豪言壯語，萬沒想到他會斷然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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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苦笑一下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火候大了，菜就沒法吃了。不瞞你說，我連北平的貪官汙吏都沒能肅清，暫時隻能保證當地的官僚不太過分而已。”
“如此說來，大明豈不是沒有希望了？”
蘇坦妹露出失望之色。
自從潛迴江南，她依然沒有得到劉化的接納，反而被從教中除名。在用江南的現狀與北平對比之後，她對周林的改革有了新的認識。
周林鄭重說道：“想要將權力鎖進籠子，民眾必須有機會扮演監督百官的角色。但此事並非一日之功，隻有在不斷變革中對朝野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
除此之外，都察院、錦衣衛都要改變以往的辦事風格，以法律為準繩、注重證據和辦案程序才能徹底改變現狀。”
作為大明的監察機構，都察院講究風聞奏事，錦衣衛習慣製造證據。兩個自己都不能遵守法律的機構如何能管理好官場？
沉默片刻，蘇坦妹淒然說道：“我已經是走投無路之人，很可能看不到大明的未來。若是沒有忘記身為百姓的痛苦，還請公爺將改革繼續下去。”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解藥往嘴裏就倒。
恰在此時，周林突然暴起，抬手將解藥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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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何必輕生？”
什麽解藥，根本不存在的。
蘇坦妹手中的藥才是致命的毒藥。如果周林不信任對方，搶先奪走解藥，肯定會暴斃當場。
眼見赴死無望，蘇坦妹掩麵痛哭。
默默陪了她一會，周林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前路曲折，我很想在彷徨之時有幾個誌同道合的戰友相陪。如果蘇姑娘的心中仍有百姓，還請留下有用之身。”
“讓我去死！”
蘇坦妹反手抱住周林，淚水逐漸打濕他的肩頭。
猶豫一下，周林輕拍她的後背道：“北平乃至全天下，本公需要一個能夠組織情報網的負責人。若姑娘不棄，不如隨我返迴北平。”
我都準備投懷送抱了，你竟然要談論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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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坦妹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所有的風流傳聞不攻自破。
周林根本就是個直男加蠢蛋！要不是年輕多才，傻子才會看上他。
“登徒子！”
蘇坦妹止住淚水，嬌嗔地瞪了周林一眼。
周林連忙鬆開手，不停訕笑道：“這不是氣氛到這兒了嗎？不抱一下顯得我不夠仗義。”
隨即，他鄭重抱拳道：“不知姑娘是否知道卞先生的下落？”
眼下，周林有點懷疑蘇坦妹的初衷。她似乎隻是想以卞元亨的下落吸引自己前來，重點還是想看看自己是否願意接納一個走投無路之人。
蘇坦妹抬手擦掉眼淚道：“我自然知道卞先生的下落，隻是不知道公爺準備怎麽感謝我？”
“隻要你開口，本公無所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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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顯示出男子漢的傲氣。
蘇坦妹斜睨他一眼道：“我要是想成為你的側夫人呢？”
啥玩意？
周林的大腦瞬間死機，傻乎乎地看著對方。
半晌，他麵露為難之色道：“別鬧，婉如會打死我的。”
聞聽此言，蘇坦妹差點當場暈倒……
……
在得到一句“他沒事”後，周林灰溜溜地離開茶舍。
“女人啊……”
走出一段，周林仰頭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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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爺有點命犯桃花啊。”
冷不防，身邊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哈士奇？”
發現來人正是方博，周林有點意外之喜。
“公爺……別鬧！”
方博沒好氣地看著周林。
見方博的周圍沒有校尉跟隨，周林壓低聲音道：“茶舍裏的人是蘇坦妹。不過，她已經有意投誠，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咱要說剛才就在隔壁，你信嗎？”
方博不慌不忙地說出驚人的言論。
周林吃驚不已地問道：“你……你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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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
方博突然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麵對這麽一位叱吒風雲的女中豪傑，下官實在不想生出奢望。”
“那你們……”
周林促狹地挑了下眉。
“合作！”
不知道他又要說出什麽，方博趕緊解開謎題。
“在你到達蘇州之前，她已經到錦衣衛中投案自首。根據皇命，她會成為潛伏在你身邊的臥底。但凡發現你有異動，她會第一時間通知錦衣衛。”
真是人心險惡，幸虧本公是個柳下惠！
因為怕媳婦躲過一劫的周林揉了揉鼻子道：“張桐的事情還沒查清，陛下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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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輕笑一下道：“若不是陛下對紀綱心存僥幸，咱早就派人抓捕張桐了。”
周林皺了下眉頭道：“他可是你的妹夫。”
“妹夫又如何？敢背叛公爺的都得死！別忘了，咱是你的表哥！”
對於周林和丁普賢，方博始終心存感激，絕不允許有人傷害他們。
周林捶了他一拳道：“那你還一口一個‘公爺’，弄得我提心吊膽的。”
方博迴懟一拳道：“小木頭，分明是你想得太多。”
笑鬧一陣，周林挑眉問道：“既然蘇坦妹已經投誠，你是不是知道卞先生的下落？”
“放心吧。卞先生沒事。”方博點了點頭，“剛到蘇州，施耐庵和羅貫中就組織人手救走卞先生。等咱帶人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一地的白蓮教徒。不過，陛下並不想追究此事，權當是對卞先生的一種補償。”
停頓一下，他惋惜地說道：“可能是對紀綱的事情有些自責，卞先生不太願意與外人接觸。當咱找到他的時候，他隻說願意在適當的時候現身相見。”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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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很理解卞元亨的心情。
多年行走江湖，卞元亨恐怕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竟然讓一個初出茅廬的紀綱玩弄於股掌之間。
轉念一想，周林皺眉問道：“他沒有提紀綱之事嗎？”
“提了，可陛下不信！”
方博無奈地攤開雙手。
“算了，還是先完成治水工程，找到楊茂等人的犯罪證據吧。”
飯要一口一口地吃。
周林決定先放紀綱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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