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家中，寧沔、程淵、馮成和韓老六等人圍坐桌前。鄧初一和楊術則像走馬燈似的不斷給眾人上菜添酒。
韓老六能夠坐上主桌全靠侄子爭氣。
在殿試之後，韓瑞的文章深得帝心，最終成為一甲探花。
周林端起杯道：“韓瑞、馮亮和程明給咱們爭了氣。這杯酒先敬他們。”
“謝周大人！”
吃水不忘挖井人，眾人將謝意放在酒中。
“什麽大人、小人的。該叫木頭還叫木頭，聽著這麽生分。”
周林不滿地瞥了大家一眼。
可時至今日，除了寧沔還有誰敢當眾叫他木頭？因此，所有人都當他是有意施恩，根本不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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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將軍。”韓老六改了個折中的稱唿，“朝廷能給韓瑞授個什麽官？能不能迴到北平當個縣令？”
“瞧你那點出息！”
雖然已經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程淵仍然有些看不起韓老六。
“一甲進士直接授修撰或編修，妥妥的從六品和正七品，哪是縣令能比的？”
上縣的縣令才是正七品。讓韓瑞擔任縣令的確屈才。
“真的？”
韓老六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開心得合不攏嘴。
周林敲了敲桌麵道：“先別把事情想的太完美。韓瑞是北平學子，有可能會被降為庶吉士。”
“為什麽？”
寧沔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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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燕王。”
周林的眼中露出幾許無奈。
見眾人神情沮喪，韓老六舉起酒杯道：“庶吉士也不錯。反正咱韓家從來沒出過正經的文官。這孩子能留在翰林院就是勝利！”
“對，為韓瑞賀！”
見正主兒都沒有意見，周林也樂得放下憂慮。
正喝之間，鄧初一領著張武走了進來。
在方博的勸說下，周林恢複與張武的來往。今天，張武就是以嘉賓的身份出席。
“哈……哥幾個都在啊！”
見昔日同袍全都在場，張武挨個送上熊抱。
周林讓出身邊的位置道：“先前跟哥哥疏於聯絡，兄弟給您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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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舉杯自罰。
知道屋裏都是周林的心腹，張武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前道：“我沒事，可燕王不太高興。你說你，不娶小郡主也就算了，還不願意跟我們來往。你讓殿下怎麽想？”
周林滿臉歉意地說道：“之前是我想的太多，讓殿下誤會了。”
一旁的寧沔連忙幫腔道：“木頭與賈小姐早已訂婚。如果停妻另娶怕是要惹上是非。”
張武擺擺手道：“寧兄，娶不娶郡主其實無所謂。用殿下的話說，姻親鎖不住人心。我隻是希望周賢弟能夠表明態度，省得讓大家猜來猜去。”
周林點點頭道：“既然殿下想要態度，我就鬥膽直言。經過與恩師和袁相士共同推演，我們確定四年後會有大事發生。之後就是咱們為殿下出力之時。”
一語震驚四座。鄧初一和楊術迅速將門關上。
張武的半信半疑地問道：“為何沒聽大師提起？”
“恩師怕殿下心浮氣躁。如果不是你前來詢問，我也不會說。”
周林給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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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點點頭道：“需要殿下做什麽？”
“什麽都不要做。如果想做，不如幫我們升升官。”
“升什麽官？”
作為燕王與周林的聯絡人，張武有必要知道對方的打算。
周林開誠布公地說道：“從我和寧兄中選一人擔任僉事。想辦法讓馮成擔任中千戶所或右千戶所的千戶。其他三位分別擔任副千戶。”
說完，他看了一眼程淵道：“程兄剛剛歸來，隻能先委屈一下，繼續擔任前千戶所的千戶。”
“咱剛升完官，沒有那個念想。”
程淵趕緊表態，示意自己無事。
沉吟一下，張武開口道：“實話實說，周賢弟現在已經加了信武將軍，也算是從四品散階的頂尖。而且，都司已經將製作雪橇的功勞上報朝廷。依我看，陛下很可能授你正四品的明威將軍銜。因此，你最有可能升任僉事。”
為了安撫沒能當上駙馬的周林，陛下在其迴到北平後下旨加授其為信武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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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寧沔笑了一下道：“我願意成為兄弟的下屬，也願意為殿下效勞。”
張武敬了寧沔一杯道：“周賢弟與周帥與謝同知的關係遠超常人，我估計他們也有此意。”
周興自不必說。謝貴在賈守道的美玉攻勢下早已淪陷，根本不會難為周林。
“為周僉事賀！”
覺得他說得非常有理，眾人打趣地舉起酒杯。
放下酒杯，張武皺眉問道：“房勝可信嗎？”
周林斟酌一番道：“可用但不可信。”
“什麽意思？”
“關鍵時刻，我有把握說服他投誠。但在起事之前，任何人不要告訴他真相。這個人的心思太重，容易出現反複。”
以之前的表現，房勝始終在殿下和太孫之間左右逢源。靖難之時，房勝除了保衛通州外也沒打過什麽硬仗，明顯有自保的傾向。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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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朱棣登基後隻封他為富昌伯、世指揮使，比百戶出身的張武還要低一等。
“你在對付劉勝？”
問清房勝的態度，張武饒有興致地提到劉勝。
周林冷笑一聲道：“他的目的並不在我，而是在配合齊泰監視燕王。有他在通州衛，我也不好施展。”
“成，我明白了。此事用不用殿下配合？”
周林搖搖頭道：“殿下最好不要參與此事。否則容易適得其反。我會借陛下之手除掉劉勝。”
這話有點大吧？
由於不知道周林的計劃，在座之人都不太相信。
正當眾人想詢問之時，方博推門走進來道：“周將軍，潁國公……死了！”
屋內瞬間一片吸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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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不可思議地看向周林道：“周賢弟，此事不會跟你有關吧？”
“你可真高看我了。”
周林淡然一笑將方博拉到眾人的麵前，“這位是陳伯的兒子陳賢，也是我的知己，還請各位今後多多關照一下。”
“見過各位將軍。”
方博順勢與各位打了個招唿。
眾人倉促迴禮後繼續詢問潁國公的事情。
在周林的授意下，方博侃侃而談道：“京中傳來的消息稱陛下在宴席上指責潁國公的兒子殿前失儀。潁國公在一怒之下怒殺二子，隨後自殺。在錦衣衛查抄公府時發現了劉勝的書信……”
原來如此！
眾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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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韓老六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開心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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