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武天宗,三層


    李君肅緩緩踱步而上,隨著其慢慢走上,三層的景象也映入其眼簾。


    老者盤腿而坐,其佩刀在他的雙腿之上靜靜平躺,察覺到來人,老者緩緩睜開眼。


    “在下餘生竹,不知小友名諱?”老者和藹問道。


    餘生竹身上沒有一點屬於修刀之人應該有的戾氣,相反,在他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儒雅氣質。


    “李君肅。”


    李君肅看著老者,手中的照寒刀鋒一轉,直麵餘生竹。


    李君肅看著餘生竹,微微眯起眼。


    如果沒看錯,餘生竹是以文氣為本源,餘生竹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位看到用文氣的人。


    修刀用文氣其實也不稀奇,在儒學沒有被扭曲之前,那些書生也是需要深造武學的。


    不過突然見到用文氣的,李君肅還是有些訝異。


    “好名,配上你這柄兇刀,更是契合無比。”


    餘生竹看著照寒,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我跟你打肯定是沒有勝算,不如這樣,你隻要接下我一招,那我便輸了,我的成名絕技晚霞映紅便交給你,如何?”


    餘生竹開門見山,一點都不藏著掖著。


    “可以。”李君肅看著麵前這名有些不一樣的修刀之人,微微頷首。


    “這一招也算是我的心結,接好了小友。”


    餘生竹說罷,整個樓層突然被文氣覆蓋。


    浩瀚的文氣從餘生竹體內溢散而出,這讓其眼神都化為了純白色。


    純白色的文氣溢散,但餘生竹卻沒拿起自己的佩刀。


    接著,李君肅就感覺眼前一花。


    “把意境當刀芒斬出嗎?”


    李君肅看著緩緩扭曲的景象,立馬就看出了端倪。


    等到景象清晰之時,小村莊內夕陽西下,炊煙嫋嫋升起。


    餘生竹的身影浮現,他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座有些破落的小院前。


    “小黑!”


    隨著餘生竹喊出這一聲,小狗汪汪汪的叫聲出現。


    小黑犬聽到主人的聲音,迫不及待的跑了出來。


    餘生竹摸著小黑犬的腦袋,小黑犬激動的上躥下跳,尾巴搖晃速度快的讓人擔心它會不會飛起來。


    接著,餘生竹走入院子,開始幫母親打下手,疲憊的農夫迴到家,看到自己的孩子與娘子,突然笑了。


    “收拾收拾,可以準備吃飯了。”農婦走上前,用手指輕輕擦拭掉農夫臉頰上的泥點,亦是麵帶笑意。


    餘生竹一生其實並沒有受過多大的挫折,他的父母是壽數已盡而後善終,他未踏入修行之路以前,已經是個小富商了。


    他有娘子,與娘子也算是恩愛一生,白頭偕老。


    在父母眼裏,他是一家的驕傲。


    在娘子眼裏,他是最好的愛人。


    餘生竹踏入修行,完全就是一晚頓悟,在娘子離開之後,他常讀詩經,突然頓悟,有了文氣。


    他為何會來到問武天宗,其實他自己也忘了。


    他隻依稀記得,他想要再次找到自己的心安之處。


    所以他想把武道走到極致,就這麽簡單。


    踏上修行就要塵緣斷絕?


    餘生竹正是不想離開心安之處,所以修為一日千裏。


    “這是我悟出的歸鄉刀意,可惜...未能歸鄉啊。”


    餘生竹站在李君肅身旁,看著晚霞漸漸落下,語氣有些悵然。


    “總會迴去的,我要做的,是讓大乾百姓,都可以如此度日。”


    李君肅說罷,眼中同樣亮起刀意,意境寸寸碎裂。


    他代表皇朝,誰讓皇朝不安定,他就讓對方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刀意,是純粹的殺。


    意境消散,餘生竹看著李君肅,拱手行了一禮。


    “大人心性如此,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餘生竹摸了一下自己的佩刀,語氣帶上了恭敬。


    他總算知道李君肅為什麽可以這麽強了,他與李君肅的心性,就不在一個水平。


    李君肅的刀意雖然是純粹的殺,但對方可以控製住自己的刀意,而不是被刀意牽著走。


    自己則相反,他是被歸鄉刀意牽著走。


    “人各有誌,你這一招...很強。”


    李君肅收刀歸鞘,眼神閃過一絲佩服。


    他剛剛都差點被歸鄉刀意給影響了。


    要是換成許應樂或者賀獰這種對於家有心魔的人,這一刀真的可以讓他們短暫失去行動能力。


    這一招很平淡,但十分強大,就像餘生竹的氣質一樣。


    大部分人或許都有如此平淡的經曆,但把這一份經曆當成力量的支柱,甚至是底牌,很少有人能做到。


    畢竟,當時隻道是尋常。


    “大人過譽了,意境如此狹隘,上不得台麵。”


    餘生竹淡然一笑,自謙說著。


    “並非如此,不過你這刀意,改個名字會比較好。”


    李君肅輕笑說著。


    “哦?不知該叫何名?”餘生竹眼中閃過了好奇。


    “念心安,如何?”


    “哈哈哈,好名字,是啊...就叫,念心安吧。”


    餘生竹笑了,笑容有釋然,也有一絲苦澀。


    “不耽誤大人您了,我這晚霞映紅,應該能入您的眼。”


    “晚霞映紅,是殺招,以意殺人。”


    “刀意嗜魂血雨落,晚霞映人一點紅。”


    餘生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功法。


    他終歸是修刀道的,刀道沒有仁慈。


    李君肅聞言並不意外,餘生竹很明顯走的是用文氣化刀意,以意殺人的路子。


    這也是文氣中人一直給人文縐縐感覺的主要原因。


    他們不喜歡從實際出手,更喜歡演化意境,摧毀敵人的道心,讓敵人死於反噬。


    這功夫給自己算合適,他剛好可以研究一下其他刀意。


    當然了,李君肅自己肯定不會走這種意象道。


    意象道再如何深邃玄妙,也不如兵主一刀血染蒼天來的直接。


    “大人,給。”餘生竹雙手捧起功法,十分恭敬的說著。


    他是真被李君肅的刀意折服了,他沒有那種心性。


    武道不看年齡輩分,武道隻看心性與意境的強弱。


    就像李君豪現在揍李毅年,李清風隻會說打得好,順便自己也上手打李毅年一頓。


    “多謝。”李君肅接過功法,客氣說著。


    “這功法在大人手裏,是我的榮幸。”餘生竹輕笑迴道。


    餘生竹目送著李君肅離開後,這才重新閉上了眼。


    “比起清風逍遙,這一位好像更自在一些啊。”


    餘生竹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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