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內,李君肅看著麵前女孩瘦弱的樣子,歎了口氣。


    拓拔心能活下來,也是她命硬了。


    接著,拓拔心動了。


    小拓拔心走到這位母親麵前,也不說話,就是看著。


    “餓了?”這位母親看著瘦弱的拓拔心,心疼的開口。


    她有些難以想象,哪怕部落不喜女孩,也不能把孩子就這麽扔在這吧。


    她不介意死亡,但在她死前,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哪怕現在出現了拓拔心,這位母親也沒有糾結,依舊抱起了她。


    拓拔心再次有了營養,讓她不至於剛懂事就死亡。


    這也讓拓拔心對於母親有了徹底的執念。


    麵前景象一變,瘦小的女孩有了點人樣。


    李君肅看著背著一個小包袱到婦人麵前的鬼帝,走上前。


    小拓拔心打開包袱,水果四散,給拓拔心喂奶的婦人,已然有些老朽,她的女兒,也早夭了。


    也是因為女兒的早夭,讓這位婦人早早沒了精氣神。


    這就是命,婦人也認命了,要不是還有拓拔心,她可能就跟著自家女兒去了。


    “伯母,吃。”小拓拔心笑了。


    “以後...不要太深入了,要...保護自己。”婦人摸著拓拔心的腦袋,認真的教導著。


    明明應該是歲月靜好,但李君肅感覺到了什麽,伸出手,看著落在手上的雪花,歎了口氣。


    果然,下一刻,景象再次一變。


    拓拔心披著雙層羊皮,底下是那已經發黴發黑的羊皮,麵上卻是潔白如雪的羊皮。


    部落已經遠走。


    拓拔心摸著婦人的臉,淚水的滾燙,也驅散不了拓拔心心底的寒冷。


    淚水落下,淚滴砸在了婦人這座“冰雕”上,婦人的笑意,讓拓拔心永遠都無法釋懷。


    婦人最後把生的機會,給了小可憐。


    或許她早就想去見自己的女兒了,也或許她想讓現在的女孩活下去,她怎麽想的不得而知。


    拓跋心隻是抱緊了婦人,把腦袋埋在了她的懷裏。


    “娘,我會成為領袖,讓部族徹底記住你跟杏兒。”拓拔心的聲音悶悶響起。


    李君肅聽著拓拔心悶悶的聲音,有些了然,為什麽小可憐可以走到鬼帝這個地步了。


    這才是拓拔心的道。


    外人都覺得拓拔心想往上爬,而事實上,拓拔心隻是不屈而已。


    隨著李君肅的念頭落下,女孩動了,女孩披著一黑一白的羊皮,腳掌被凍的通紅。


    但女孩還是慢慢走了起來,寒風深入骨髓,紅色的雪花在雪地盛開。


    小拓拔心擦掉嘴角的血絲,一步一步走了起來。


    漫天風雪中,這位鬼帝的意誌在此刻顯露出一分風采。


    李君肅看著被挖好的墓地,又看了看遠去的女孩,眼神深邃。


    夜晚,再次迴到部落的拓拔心起身。


    拓拔心重新迴到部落,其實讓族長很驚訝,但在看到拓拔心還是個廢物後,這事不了了之。


    拓拔心依舊是外圍,不過就是個幸運兒罷了。


    但拓拔心不甘心,她的意誌開始顯現。


    李君肅也終於可以知道,為什麽小可憐,可以篡位了。


    拓拔心先是宰了一隻普通妖獸,而後...拓拔心沒有別的處理手段。


    就是生啃。


    字麵意思。


    “嘔!”


    拓拔心感受著妖獸的腥味,一邊幹嘔,一邊流淚,一邊掠食。


    血腥的味道充滿了她的喉嚨,但拓拔心不停吸吮著。


    拓拔心的血液開始沸騰,而後不再瘦弱,力量也慢慢活躍起來。


    拓拔心沒有別的天賦,她把自己也當成了野獸。


    狩獵,而後強大。


    月光下,小女孩把頭探入狼腹,就連李君肅都有些訝異。


    月光下,小女孩吃完之後,立馬跑迴部落休息。


    拓拔心知道她躺下沒多久,就得收集資源了。


    忙活到晚上,小女孩又會進入山穀狩獵。


    重新迴到部落的拓拔心,是底層中的底層,無人在意。


    拓拔心也沒有一點怨懟,她平靜的接受著一切。


    李君肅看著被掠命虎貫穿腹部、被夜腥鷹貫穿心肺、被九毒蛇差點毒死的拓拔心,一點一點撐了過來。


    拓拔心生啃過虎心、嚼碎過鷹骨、直接吞過蛇膽。


    滿身傷痕的女孩,不屈不撓。


    最讓李君肅印象深刻的是,被夜腥鷹穿過心肺的拓拔心,那驚險的一個騰挪。


    如果沒這一下,拓拔心的心髒就得不翼而飛。


    縱然如此,拓拔心也沒一點害怕。


    拓拔心把蛇當辣條吃,把妖獸守著的靈藥也當零食吃。


    拓拔心麵上的傷痕,是被老虎劃開的,拓拔心腹部的傷痕,是被老鷹抓的。


    甚至她腳踝那抹咬痕,也是九毒蛇咬的。


    拓拔心腳踝這抹傷,是她會虐殺強者的主因,拓拔心就是因為大意,覺得打死了九毒蛇,就沒事了,切下蛇頭後,被神經反應反咬了一口。


    拓拔心吃了沒經驗的虧,差點就被毒死,後來她硬是挺過來了。


    之後,拓拔心必定虐殺獵物,保證對方絕對沒機會反咬自己。


    拓拔心真正的變成一隻猛獸,字麵意思。


    拓拔心慢慢變強了,體態也越來越完美。


    而後,在一個平凡的夜晚,拓拔心拿著她磨好的刀,走向了部落中心。


    她已經藏不住了,而且首領的實力也不如自己,那就動手。


    拓拔心白天在部落當奴隸,晚上還得偷偷磨礪自己,她的生活,狗來了都搖頭。


    但她努力的迴報來了,那一夜,鮮血流出帳篷。


    拓拔族的禁軍?


    拓拔心猶如殺雞屠狗。


    拓拔族的族長?


    李君肅看著提著族長人頭走出的拓拔心,有些佩服。


    沒有修煉功法怎麽辦?


    直接抱著妖獸啃,吞噬他們的本源。


    至於吞不下爆體怎麽辦?拓拔心沒想。


    她連戰死都不在意。


    這就是拓拔心的道。


    她不僅是啃妖獸,而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了戰鬥。


    贏了這一次,才可以進行下一次。


    隨著每次勝利,經驗才會越來越多。


    拓拔心也沒有辜負這條道,沒有內力,那就生吃妖獸,直接吞噬。


    贏了,吞噬內力,更進一步。


    輸了,那就是身死道消。


    拓拔心出道到現在,一直走的這條路。


    勝則大權在握,輸便身死道消。


    李君肅看著拓拔心意氣風發的樣子,又想了想那位可憐的小女孩,垂下了眼簾。


    那位可憐的小女孩,有沒有想過,她以後會是名震天下的拓拔族長?


    不僅如此,她還會是三大鬼帝之一的亂心鬼帝。


    天下隻有三位鬼帝,她便是其中之一。


    “拓拔鏡就是部落支柱,她身旁,還要有拓拔杏為伴。”


    “還有,我將帶隊,迎迴伯母的屍體。”


    拓拔心的話語打斷了李君肅的思緒。


    “族長...拓拔鏡跟拓拔杏是...”


    下麵的部眾有些卑微的問道。


    “自己認真了解...如若出了半分差池,你們的腦袋,就等著喂狗。”


    拓拔心狂妄的坐在族長之位上,撫摸著自己的大刀,語氣平靜。


    “心兒...”婦人的聲音響起。


    在婦人身旁,男人的身影也跟上。


    “直唿族長名諱,可斷三族。”拓拔心緩緩抬頭,目光平靜。


    婦人跟男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滾下去。”拓拔心重新低下頭,語氣平靜。


    拓拔心當然知道麵前的男女,是自己的父親母親。


    但她的伯母...隻有拓拔鏡。


    至於母親...她沒有母親。


    也沒有父親。


    更沒有親人。


    拓拔心所求的母親,是個幻夢。


    “族長實乃女中...”


    另一邊,也有人出來恭維。


    這就是地位的力量。


    但接著,鮮血流出。


    人頭落地,帳篷內響起了尖叫。


    “男女?”


    “不行就閉嘴。”


    拓拔心的語氣平靜,她不在意男女之分。


    男女,隻有蠢貨會在意。


    強者,不分男女。


    這個倒黴蛋屬於拍馬屁拍到馬蹄上去了。


    “終有一天,我可稱王稱霸,你覺得呢?”


    拓拔心幻象的眼神直視著李君肅,語氣溫柔。


    這邊來到尾聲,另一邊的拓拔心,看著李君肅出生在李家的景象,搖了搖頭。


    “不對,感覺不對。”


    拓拔心開始全力出手,李君肅在清風城的李家,就像一場戲。


    而且是李君肅自己主導的戲劇。


    拓拔心可以感受到李君肅的孤獨,那種孤獨,跟她是一樣的。


    無人可依,隻有自己的傲骨,挺立天下。


    拓拔心眼中亮起紅光,而後,景象開始裂開。


    拓拔心一怔。


    她有感覺,如果自己要刨根問底,讀心的能力會消散無蹤。


    “來吧。”


    拓拔心下了決心,而後麵前景象碎裂。


    午後的陽光灑入李家書房,李君肅喝著苦丁茶,房間內隻有孤寂。


    拓拔心看著麵前奇異的場景,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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