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節目——演唱——命名為“天籟園”。

    “這是……什麽名字啊?”真紗看著這個難聽又土氣的名字,苦笑著問第三個節目的負責人。

    “啊,不是常有天籟之音的說法嗎?”那個負責人很明顯是個怪文人,以一種看著天堂才有的眼神望向遠方,看來他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好,好的。”真紗真不想再跟這個怪人說話了,“啊,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哦,是這樣的,”他突然變得道貌岸然,托了托眼鏡,“能成為這個節目的負責人,我深感榮幸,因此我定必盡全力讓這個節目成為我們這次活動的點睛之筆。為此,我是來收你的曲譜的。為了讓伴奏們有足夠的時間練好,也讓您練好歌喉。那,請問你的曲譜準備好了嗎?”

    “啊,那個嘛,哈哈,正在修改中呢,就快行了,哈哈。”真紗不自然地說著謊。(其實一個音符都還沒想到……)

    “啊,是嗎?好吧,藝術畢竟是藝術,的確要多番錘煉才會出好作品的。”那個怪文人再一次托了一下眼鏡,笑著說。光線很不幸地從他的鏡片折射到真紗的眼睛裏,弄得真紗睜不開眼睛。

    他走後,真紗覺得舒緩了一口氣,真是個漫畫人物!

    文化節的風吹遍了華珀的校園,大家都在忙著準備節目啊,出宣傳的花招,申請場地,布置場地……日文班和小提琴係這兩個班也正在密鑼緊鼓地籌備著,宣傳小組的海報受到了很大關注,因為他們把嵐和政仁的王子裝扮公開了,看得女生們都驚叫:“啊!真的是王子啊!一定要去看哦!”

    日文班的dv劇拍得差不多殺青了,現在就是後期製作小組忙的時候了。卓櫻因為屬於dv劇的後期製作小組,所以老是罵yuyi和suki:“怎麽拍成這樣啊!我們要處理的東西好多啊!!”

    “這才是真實的藝術。”她們兩個總是這樣理直氣壯地跟卓櫻說。

    最後就會被打得隻能嚷嚷叫:“曆代的藝術家都要為藝術作出身體的犧牲!”

    現在,真紗排練舞台劇也慢慢地熟悉了,還和雨蕾成為了好朋友。開始真紗以為雨蕾是那種有錢大小姐的性格,可是相處下來,才發現雨蕾其實是那種很純情的小女生性格,而且還很體貼,一點機心都沒有。

    隻有第三個節目,還沒有開始練習,真紗感到遠方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如兇濤駭浪般快速地向她湧過來,而且加速度越來越快。

    於是這一天晚上,她又來到嵐的家裏了。

    “你怎麽又在這裏。”嵐沒好氣地說。

    “來作曲啊!”真紗天真爛漫地說。

    “但是沒有人叫你每天都來占便宜吃我做的飯吧!”嵐大喊。

    “啊!簡直讓我想起媽媽啊!真是美味!”真紗沒有理會嵐的訴訟。

    “真是個寄生蟲。”嵐忿忿地低聲說。

    “給!”真紗夾起一塊蒜香骨到嵐的飯碗裏,“這是鳴謝你做飯給我吃的謝禮,哈哈。”真紗傻傻地笑。

    嵐看著碗裏那塊骨,像是看什麽細菌一樣,愣住了。過了半晌,才大發雷霆:“這不還是我自己做的!!”

    吃過飯後,真紗像個好孩子一樣,馬上拿出自己的mp3出來,“這是我昨天自己亂唱的歌裏麵稍作整理後最好的一首了!你聽一下吧。”就像讓人審核自己的作品般,她用認真的眼神看著嵐。

    “嗯。”他拿起耳塞,認真地聽起來。

    他靜靜地在那裏認真地聽著,她終於體會到一句名言的道理了:“認真的男人最美。”柔順的碎發,在光線下顯出淡淡的栗子色,很適合他那張臉,有點嚴肅,卻有著說不出的誘惑的味道,很像《愛在彼方》的男主角南的那種感覺。

    “嗯,可以了,我會按著這個主旋律修改一下的了。”嵐用寥寥數語作了個總結。

    “啊,哦。”真紗有點失望。(有沒搞錯啊?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去想的呀!還參考了好多曲目,才想出來的。你竟然一點評價都沒有!)於是她鼓起勇氣直接問他:

    “那……你覺得我作得怎麽樣?”

    他想了一下,說:“嗯,你果然不是學音樂的。”

    “啊!!!又這麽直接!”他又一次傷了她的自信,“好過分啊……我明明還對這次創作挺有信心的。”

    嵐看見她像隻喪家之犬沮喪,便說:“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學過音樂,所以有些基本的樂理地方沒有注意到,例如一個小節裏有規定的節拍,這些你沒注意。可是你的歌很有新意,相信如果你是學過音樂的話,能用更正規的形式去表現吧。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地幫你表現出來的。”

    “真的嗎?”真紗重新振作起來,“你可以再說一遍嗎?剛才的話?因為太開心了……”

    “再見,你迴你的星球吧。”嵐無情地一言迴絕之。

    “好啦好啦!我不玩了!よしい!(yoshii日文為“好的!”)我要開始繼續寫我的歌詞了!”真紗鬥誌昂揚地伸了一個懶腰說。

    說完她便拿迴昨天那張紙,修改一下,然後又繼續寫了,因為寫的是日文,嵐看不明白。“你打算用日文唱嗎?”嵐問。

    “嗯,是的,因為日文唱起來比較容易。”她連頭也沒抬,隻是一味在想歌詞。

    看著這麽認真的她,嵐也開始譜曲了,因為要按照樂器的屬性譜幾個聲部,所以他的任務還是挺艱巨的,而且時間這麽短。這時,他看了一下真紗,心想,這個傻瓜說不定很有音樂天分,雖然沒有接受過音樂方麵的教育,卻能即興唱一首不錯的歌曲,而且對樂感也很不錯,吉他和風笛的確是不錯的協奏。這家夥,說不定很棒……

    正在嵐這麽想的時候,真紗突然大叫了一聲:“啊!だめだめ!!(da me da me不行不行!!)我沒有靈感了!怎麽辦?絞盡腦汁都想不到!”

    “不如你拉小提琴給我聽吧,好嗎?”真紗忽然異想天開說。

    “啊?”嵐覺得她莫名其妙。

    “求你啦!有能引起我共鳴的音樂的話我才會有靈感不斷湧現的感覺!求你啦!”真紗哀求道。

    “那你就自己迴家聽你的cd啊。”嵐說。

    “不行,家裏那些已經聽舊了,沒辦法從那裏迸發出新的靈感。”

    “這是什麽謬論?”嵐雖然嘴裏這麽說著,可是還是心軟地走進房裏拿出小提琴來。

    “請演奏一些悲哀的曲子吧。”

    “別那麽多要求!”

    於是,他站在那裏,醞釀好感情,才把拉弓放在弦上。果然是學校的一流小提琴手,仿佛從拉弓與弦的接觸開始,感情就源源不斷地流露出來,刺激著聽者的心靈。迴旋婉轉的旋律,欲流還忍的尾聲,漸漸升高卻不帶一點歡樂的音階,使聽者內心湧起一股激動的忍不住的哀傷。

    嵐停下來了,他這時才望向真紗,他演奏的時候總是很認真的,就像整個世界隻有他和小提琴似的。然而,真紗此時的樣子讓他極為驚訝。

    她正捂住嘴,在抽泣。

    她發現他看著她,不好意思地大喊:“對不起!”她跑去把他轉過身,“對不起,你能先不要轉過身來嗎?請先背對著我,請繼續演奏吧。”

    他按著她的話做了,他繼續演奏,心裏有一個聲音:“能為她演奏真好,她是真正理解我的音樂的人。”可是他自己,她都聽不到。

    小提琴的聲音圍繞著他和她,構築了這個美妙的夜晚。

    她把頭放在桌子上,任感動的淚水流出來,靈感的確來了,她想象了一個故事,而這首歌的歌詞描寫的就是這個故事。

    《在煙花墜落之前》

    還能記起,那漸漸消失的聲音,

    煙花的殘餘,還在空中,但聲音,卻已從指間消逝。

    靜靜祈求,眼淚在煙花墜落之前跌碎,

    最美的就能永遠留在記憶之中。

    永遠無法靠近,猶如接近透明的幻象,

    隻能以目光去觸及你,

    語言再如何豐富,已蔓延在血液裏的情愫也無法找到出口訴諸於口……

    守在我身邊吧,唿喚我的名字吧,很想這樣說

    你在身旁,這就是我對安全和平的定義

    我的名字,若能由你聲音演繹就是尊貴

    煙花墜落的最後一顆塵埃,我一定會記住

    在雪後的第一個春天,我就要透過另一個世界去凝視你了吧

    所以,讓那顆塵埃作為你在我身邊的紀念吧

    不能忘記,透過你發稍看到的天空

    遙遠的天使,現在就希望她答應,

    若要孤獨,讓我死守那片覆蓋你的天空

    總會再次見證煙花的璀璨

    永遠無法靠近,猶如接近透明的幻象,

    隻能以目光去觸及你,

    語言再如何豐富,已蔓延在血液裏的情愫也無法找到出口訴諸於口……

    守在我身邊吧,唿喚我的名字吧,很想這樣說

    你在身旁,這就是我對安全和平的定義

    我的名字,若能由你聲音演繹就是尊貴

    煙花墜落的最後一顆塵埃,我一定會記住

    在雪後的第一個春天,我就要透過另一個世界去凝視你了吧

    所以,讓那顆塵埃作為你在我身邊的紀念吧

    她總算寫完了,擦幹臉上的眼淚,然後靜靜地聽完嵐的演奏。嵐拉完了,他問:“我可以轉過來了嗎?”

    “嗯,拉得非常棒,非常地。你可以轉過來了,我寫完了,你看一下吧!”真紗滿意地說。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溫柔地放好他的小提琴,便走過來接過真紗的成果。

    “那個,你有按著歌曲來填的嗎?”

    “啊……大概按了吧。”

    “啊?”嵐皺起眉頭。

    “沒關係的!到時候再略微修改一下就行了,反正我是按了三成就是了!”真紗不負責任地說。

    “真是……服了你。”嵐一副我不管了的樣子說。

    “什麽!每次都是這樣!你就不能對我的努力讚揚一下嗎?”真紗惱羞成怒。

    “好好好,不過先等我作好譜,好嗎?”嵐說。然後坐下來,認真地聽著真紗的mp3寫譜。

    “好!”真紗乖乖地聽話了。

    真紗靜靜地看著嵐寫譜,(好厲害啊!怎麽隻是彈小提琴的人會懂得編這麽複雜的譜啊?我完全看不懂啊!)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可是真紗看著他,突然覺得這麽有才能的男人給女孩很大的安全感,一種想偎依在他懷裏做個小女人的心態油然而生……

    “啊,對了,”真紗想起什麽來了,“我忘了說,這裏的前奏最好先由鋼琴先演奏,然後小提琴……”

    “你幹嗎不早說啊?幸虧我也是這麽想,按著這樣的感覺編了。”

    “啊,是嗎?哈哈,啊還有這裏,中間的部分用小提琴獨奏,然後後麵就來個最終高潮,激昂一點的……”

    “什麽叫中間的部分啊?最終高潮又是什麽啊?這裏叫……”嵐像個家教似的教導。

    於是,兩個人就這麽一邊磋商一邊編曲(其實隻有嵐在編,真紗隻是在一旁說)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真紗早就唿唿大睡了。

    “總算編好了!”嵐伸了個懶腰,熬了一個通宵總算把譜給譜出來了。他看看又一次倒在桌子上的真紗,心想:“你本來可以迴去的呀,就這麽關心自己的作品嗎?是因為想一直看到最後它成型的樣子的心情嗎?真是個有趣的家夥。”嵐微笑著,清了清嗓子,說:“喂!吃飯了!喂!你至少看看你在誰的家裏啊!”

    “啊?吃飯了?”對吃特別敏感的真紗一下子醒過來了,一看到嵐(醒過來第一眼就看見一位美男子的感覺真好)便記起自己到底是什麽狀況了。

    一看表,嚇了一跳,“什麽?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真紗大叫。“啊,怪不得‘愛德華’的臉色這麽差……”

    “你以為這是為了誰啊?”嵐抗議道。

    真紗看到那寫得滿滿的曲譜本,一副感動的樣子問:“譜已經寫完了嗎?”

    “嗯。”嵐交叉雙手在胸前,得意地迴答。

    “啊!太好了!愛德華王子!你果然是最棒的!”說著便興奮得站起來拿著譜子親吻。“真是不可相信啊!我的歌被寫成了譜了,看著用一個個音符構建成的他,媽媽好高興啊!”真紗又一次親吻了譜子。

    “誰是媽媽啊?”嵐覺得真紗的思維不像是這個世界的。

    “好吧!我今天就把他交到怪文人那裏吧!”說完便閃出去了。

    “誰是怪文人啊……”留下嵐一個人在哪兒,留下了無限的疑問。

    這一天,是真紗跟政仁約好的練琴時間,她迴去匆匆地洗了澡,換了衣服便衝去學校了。

    政仁看出她熬過夜,便溫柔地問她怎麽了。她驚慌地說:“不是吧?有那麽明顯嗎?慘了,本來就長得不怎麽樣,現在還要雪上加霜……”

    “不是的,真紗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政仁微笑著說。

    (他說我特別……那就是對醜的美化……啊,我明白了……他真是會委婉說話的技巧……)

    “托愛德華的福,我才能在今天交上合奏的曲子。愛德華真的好厲害哦!又會小提琴又會編曲!我看過了,有好多個聲部,好複雜啊!他昨天花了一整個晚上在編。”

    聽到真紗前又一句愛德華,後又一句愛德華(他當然知道誰是愛德華……),政仁十分不爽,“你怎麽知道他昨天花了一整個晚上了?”

    “……那個……因為我昨天晚上在他家……”真紗不好意思地說。

    “什麽?莫非你在他家過夜了?”政仁十分激動地問。

    “啊,別誤會!我們什麽都沒幹啊!而且我是因為看著他幫我的歌編譜所以才睡著了,他大概不想吵醒我吧……”(糟了,忘記了政仁對他……看他這麽緊張……)

    “放心了,我們並不是那種關係,所以什麽也不可能發生的。”真紗忙補充。

    “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也沒睡好吧?”政仁馬上關心地問。

    “啊,不用了。”

    政仁其實很想說,如果你累了,就在我懷裏睡下吧。可是他光是想一下就臉紅了。他現在一聽到什麽林曉嵐,什麽愛德華的就生氣了。

    真紗想,以後不能在政仁麵前提她跟嵐怎麽怎麽了,他會把自己當情敵的。

    把曲譜交到怪文人手上時,真紗感到遠方那股壓力流的動作停下來了,鬆了一口氣,怪文人說第二天便要開始練習了,他會安排與舞台劇排練不相撞的時間的。他還神氣地說,這個時候會以他的節目為優先練習,因為時間太緊了。真紗想,他在神氣個鬼啊!

    晚上,真紗又在晚飯時候跑到嵐家門前了。她興高采烈地敲門,拿著自己做的蛋糕想跟嵐道謝。

    嵐走過來開門了,神情有點與平常不同,好像有點覺得唐突。

    真紗聞到裏麵也有蛋糕的味道,心想“跟我心有靈犀?也買了蛋糕?”,便大聲地說:“哈哈!你好自私啊!自己偷偷地買了蛋糕一個人分享!哈哈!我也……”

    “咦?難道是真紗?”裏麵傳來了一把甜甜的女聲,真紗頓時呆住了。

    雨蕾從裏麵走出來了,今天的她好美,跟站在玄關的嵐很相襯,就像一幅畫似的。

    心痛。

    “蛋糕是我買的!真紗怎麽會來了的?太好了!快進來吃蛋糕吧!我好像買多了啊。”蕾熱情地招唿道,她似乎對真紗的到來又驚又喜。

    討厭。討厭這種感覺。

    “啊……不用了,哈哈,我其實沒什麽事,我來隻是想通知愛德華明天就要開始練習合奏而已。啊,我走啦。”說完她便奔迴就在隔壁的自家。

    真紗走後,蕾笑著對嵐說:“你變了呢,你以前從來不讓女孩子進屋的。”嵐沒迴答。

    真紗迴到家,燈也沒開。因為無力去開。

    心裏很痛,尤其是看著蕾和嵐像一對情侶一樣十分匹配地站在玄關時,自己就像不識相的小醜似的打擾了他們……

    眼眶濕潤了……

    討厭,討厭這種感覺,就像自己是第三者一樣的感覺。討厭!

    還做了蛋糕……像個傻瓜似的……她看著一旁孤零零的蛋糕,很失落。

    淚水流下來了……

    (我在幹什麽啊?為什麽要哭?有什麽奇怪啊?反正他們早就被傳是情侶了啦。可是……心裏很痛,很嫉妒……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蕾剛才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舉一動,她和嵐站在一起的畫麵不斷地在真紗的腦海裏閃現。她討厭!討厭這種感覺,她不喜歡有其他的女孩子在嵐的身旁!

    “要分清崇拜和喜歡的感覺。”她想起了搞笑清的那句話。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自己的心情是這樣的……自己真是個大笨蛋!還以為是崇拜他……原來這湧自內心的感覺是……

    喜歡啊!)

    隻有喜歡一個人才會想要獨占他……才會有這樣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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