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蔣言癱坐在床上, 無比苦惱。

    今日眼看著就要逃出去了,偏偏運氣這麽糟糕, 碰到了那劉貴!

    這次沒能成功逃離, 反而打草驚蛇,今後要逃出去便會難上加難了。

    雖說劉貴不再逼迫自己陷害周沐,但眼下情況卻隻是更糟。

    他不逼迫自己陷害周沐,改逼迫自己繼續扮女裝呆在他身邊了!

    而且, 看模樣……自己很可能身後節操不保。

    最為糟糕的還是周沐……

    周沐他真的私養暗衛了嗎?

    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可比他斷袖什麽都要嚴重多了!

    雖說蔣言了解周沐,周沐若真養了暗衛,那必定是有養的必要與理由。

    但養了就該好好藏著啊, 他怎麽能就這麽曝光呢!

    現在劉貴已經知道這個事了, 周沐要怎麽辦……

    蔣言擔憂,突然房間的窗口動了一下。

    蔣言迴神, 疑惑的湊近。

    說也奇怪, 他的手腳被重新上了鐵鏈,這走動間鐵鏈叮當作響, 要給往常, 早有人進來問他有什麽需要了。

    可今日, 他從床邊走到窗口, 皆沒有人推門進來。

    蔣言呆在緊閉的窗口前, 正猶豫要不要打開看看, 這窗口外也是有人守著的, 他現在打開就會與那些人撞麵。

    他現在本就給了人不安分的印象, 此刻再如此做,就怕這些人大題小做,跑去稟告那劉貴。

    讓自己的看守更嚴。

    蔣言正猶豫間,門突然被推開,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蔣言靠在了牆邊,手搭在了緊閉的窗戶上:“誰?!”

    來人看見蔣言如此警惕,微微楞了楞,伸手取下了自己遮麵的黑巾,一個跨步來到蔣言的麵前下跪道:“姑娘,不必憂心,屬下是主子派來解救您的。”

    “主子?解救?”難道是周沐的人,蔣言眼亮了亮。借助燭光,他湊近來人,想看清來人的樣貌。

    那人似是知道蔣言的心思,主動抬起頭來,給蔣言看。

    蔣言一看,頓時一驚:“你……你不是今日那……那無餘嗎?!你主子不是劉貴嗎?”

    無餘聞言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而後從上麵撕下了什麽,蔣言再一看,那人的容貌變了個樣,相比剛才更為英俊一些,但……這是完全陌生的一張臉!

    “!”蔣言錯愕。

    那人見蔣言已看清自己的模樣,低下頭來行禮解釋道:“是屬下疏忽,姑娘,屬下重新介紹一遍,屬下名暗護,是周府周沐的暗衛,無餘本是劉貴的門客,是屬下假扮的,真正無餘已經不在了。”

    蔣言愕:“暗衛……周沐他……真的私養暗衛?”

    暗護沒有答話,這沉默讓蔣言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這私養暗衛可是重罪,他為何……”蔣言咽了咽口水壯膽。

    暗護低頭道:“這……姑娘還是迴去問主子為好。”

    蔣言想想也是,周沐的想法,這暗衛怎麽可能知道呢。

    不過……

    “既然你是周沐的暗衛……那你今日為何要將我暴露?”蔣言開口問道。

    要不是這人暴露,指不定他都已經逃出去了!

    暗護聞言,忙解釋道:“今日姑娘逃脫的時機不對,劉貴在大門口布了幾十個門客,這些門客都是江湖人士,都是練家子,屬下怕姑娘與他們發生衝突,有危險,不得已將姑娘的藏身之處暴露,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恕罪。”暗護說道。

    蔣言一愣道:“也就是說,你……你從抓我開始就知道我身份了?”

    “是。”暗護道。

    蔣言道:“我那時候蒙著麵紗,你是如何知道的?”

    暗護聞言,麵色有些不自然,而後才硬著頭皮道:“姑娘自己也許沒有發現,您……身上有股很特殊的香味。”

    香味?

    難道是自己長久用化妝品的……那些香味?

    “不僅僅是屬下,劉貴一開始便懷疑了,不過劉貴暫時不會傷害姑娘,所以屬下才敢將姑娘送到他跟前。”

    “姑娘。”暗護站起身,從背後拿出了一套夜行衣道:“請您趕緊換上吧,屬下受主子之命,帶您迴去。”

    蔣言接過了夜行衣,拽緊了手中的衣服,他開口問道:“暗護,有件事我還想問清楚你,劉貴本不知道主子私養暗衛一事,你今日為何要在劉貴麵前提?這不是給劉貴抓住把柄的機會嗎?!”

    這樣豈不是害了周沐?

    暗護沉默了一會,抿唇道:“這是……主子的意思。”

    “?”蔣言疑惑:“為什麽?!”

    暗護道:“主子說……”

    暗護抬起了眼,看著蔣言道:“他說……隻有這樣才能將劉貴的心思從姑娘身上吸引過去……”

    蔣言怔。

    暗護再次詳細說道:“劉貴本來要對付的就是主子,主子自爆私養暗衛一事,目的就是為了引劉貴上鉤,讓劉貴將心思放在這上頭,而非姑娘身上,可以說,這是為了姑娘。”

    “……”蔣言徹底呆了。

    暗護道:“本以為劉貴的心思被牽引走,姑娘會被他處決,主子的人已經散布在這個院落的每一個角落,隻要他願意處決姑娘,我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姑娘出去,但不曾想……”

    暗護沒有說下去。

    蔣言卻懂了意思,卻不曾想,劉貴並沒打算處決自己,反而生了將自己留在身邊的意願。

    自己仍舊被劉貴囚禁著。

    暗護道:“主子說了,萬事以帶姑娘出去為重,姑娘,請不要辜負主子,換上夜行衣,跟屬下出去吧。”

    蔣言拿著衣服,內心難平激動道:“如果我就這麽走了,你們是不是就全會暴露?”

    蔣言還不傻,這劉貴派了好多人看護他,尤其是今日他逃脫未遂,這府裏的防衛肯定越加森嚴。

    蔣言不懷疑周沐所養暗衛的能力,他們既然願意出手,那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帶自己出去。

    隻是……

    他們就這樣走了,劉貴又知道了周沐私養暗衛。

    這事肯定會被劉貴懷疑到暗衛頭上。

    這或許也是周沐的意願。

    這之後,劉貴肯定會調查周沐,即使周沐做得再□□無縫,也總是個隱在的威脅。

    “姑娘,這事主子既然自爆了,就證明他有法子應付,您就跟屬下出去吧,主子……很擔心您。”暗護道。

    “……”蔣言低頭想了想道:“我記得,我朝有過規定,皇族不能養江湖門客的,是不是?”

    暗護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明白蔣言的意思。

    蔣言道:“那劉貴是個王爺吧?你剛才也說了,這院中很多江湖門客吧?”

    “……”暗護楞。

    “咱們主子的把柄被劉貴知道了,劉貴的把柄亦然也被我們主子知道了……”蔣言說著,低眉沉思。

    這皇族養江湖門客的罪責可並不比私養暗衛低。

    而且,這劉貴不是商人,他僅僅是個王爺,那他的收入來源就很單一了,那就是朝廷,這養有江湖門客總會有支出,朝廷那些錢分配下來可是都有數的,這些錢如果要支出來養江湖門客,那府裏的財務賬簿必定會有紕漏,還有要管理這些江湖門派,總會有門客名單,這些都能作為指控劉貴的證據。

    隻要能在劉貴找到周沐私養暗衛的證據之前,先一步找到劉貴養江湖門客的證據,那不僅能除去劉貴,周沐也會安全。

    蔣言想著,似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將夜行衣還給了暗護。

    “我不走。”

    “姑娘!”暗護驚詫。

    蔣言道:“劉貴現在對你假裝的無餘信任的很,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隻要找到他養了這諸多江湖門客的證據交給主子,主子先一步把劉貴的罪證遞交上去,屆時,劉貴就算知道主子私養暗衛,也沒有機會再去證實了,主子就安全了!”

    這人身處危險境地,竟還能想到這般多,而且,滿心滿腦的都是主子的安危……

    暗護柔和了眉目:“姑娘,這些事情主子早就想到了,您不用憂慮,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危,您跟屬下出去吧。”

    蔣言看暗護:“我若走了,你必然暴露,那找出劉貴證據的最好時機就錯過了,到時,劉貴亦會察覺自己的把柄已經暴露,主子再要找證據就難上許多了。”

    暗護道:“可主子真的很擔心您,主子說了,一切以您的安全為重。”

    蔣言道:“我不會有事的,你今日也瞧見了,他並沒有要我命的意思,而且,我留下還能想辦法拖住他,你就更有機會找著他的罪證了。”

    “可是……主子不會允許姑娘這麽做的。”暗護重新下跪道:“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暗護了。”

    蔣言想了想道:“你迴去跟主子說……”

    他頓了頓,咬牙道:“就說……我一個大男人劉貴也沒辦法將我怎麽樣,那劉貴可厭惡著斷袖呢……”

    “……”暗護一頓,豁然低下了頭,就再也不曾抬起過。

    蔣言見他雖然沉默,一副屬下知錯的模樣,但卻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便知,這人也早就知道了他的性別。

    他都知道,那周沐不會不知道。

    “行了,你快迴去複命吧,告訴他,就說,我有分寸,請他相信我。”蔣言微微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道:“還有……就說……我……”

    他麵色有些泛紅:“就說我也相信他。”

    暗護的心豁然一怔,這人……是真心信賴主子的,所以才願這般不顧自己的安危。

    暗護不再有異議,將夜行衣以及一把鎖鏈的鑰匙還有一個口哨交給了蔣言。

    “那姑……少爺,這些您收好,有事吹響口哨即可。”

    語畢,他快速的躍了出去,房間歸於平靜。

    周府書房內。

    暗護跪在書桌前,承受著上方的威壓。

    “你說他不願意跟你迴來?”

    周沐的聲音宛如冰渣,掉在暗護的心頭,凍得暗護的渾身控製不住的發抖。

    “那少爺擔憂主子,不想主子錯失對付劉貴的最佳時機。”暗護顫巍巍的道。

    周沐沒有答話,目光極為不悅。

    暗護硬著頭皮道:“少爺心係主子,說是隻要主子先劉貴一步知道劉貴的罪證,將之製服,他就沒有什麽危險了,主子的威脅也能解除。”

    “還說……”暗護頓了頓,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

    周沐冷著臉催促道:“說。”

    暗護低頭道:“那……那劉貴知道了少爺的男子身份,但是仍對少爺抱有好感,少爺想以此來拖住劉貴,給屬下創造去搜尋劉貴罪證的機會。”

    “胡鬧!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你就任著他來?你可還記得我派你出去時說過什麽?”周沐站起了身。

    暗護心中一怵,忙迴道:“屬下記得,主子說萬事要以少爺為先。”

    “那為何不帶著他迴來?他不願意你不知道強行帶迴來嗎?!”周沐冷著臉問。

    暗護道:“少爺不肯離去的態度很堅決,而且他說……他是男子之身,那劉貴厭惡斷袖也不會真正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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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沐微微一楞。

    那小奴仆!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劉貴是厭惡斷袖,可那小奴仆換上女妝,可有生生將人帶歪的吸引力!

    自己在遇到小奴仆之前也從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一個男人。

    可……

    周沐心中又氣又擔憂,他快步走出道:“我親自接他迴來。”

    暗護一驚,忙行禮道:“萬萬不可,主子!這太危險了!”

    周沐沒有理會他,直接越過他朝門口走去。

    暗護忙開口道:“少爺還讓屬下帶給主子一句話。”

    周沐停下了腳步,但沒有迴身。

    暗護道:“少爺說,希望主子相信他,他也相信主子。”

    周沐內心一蕩,心口癢癢的,就好像有人拿著羽毛在輕輕的刷。

    他好想那小奴仆如今就站在他的身邊,那樣他會將人擁進懷裏,緊緊的抱著,再也不放開。

    可他麵前什麽都沒有……

    周沐在原地站了許久,最終鄭重的轉了身。

    暗護鬆了口氣道:“屬下已經把暗哨給了少爺了,他若有危險會通知屬下等人的,主子不必太憂心。”

    “嗯。”周沐心不在焉的應著,走到桌邊,就站著的姿勢拿著筆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什麽,然後交給了暗護道:“你找人快速按上麵的去辦,必須在三天內辦好,三天後我要親自去接他迴來。”

    最多再三天。

    再三天,那人實際上就已經與他分離六天了。

    這六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暗護也明白周沐的意思,他低頭道:“屬下遵命。”

    說罷,他轉身欲走,周沐張嘴喊住了他。

    暗護疑惑的迴頭行禮。

    周沐不自在的問道:“他……在劉貴府中還好嗎?”

    暗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他其實跟在周沐身邊不短時間了,他一直躲在暗處,很少出現在有陽光的地方。

    但對於周沐這個主子他自認自己是比較了解的。

    周沐負責、重誠信、義氣、對待他們這些暗衛,隻要暗衛足夠忠誠,周沐就不會虧待。

    他們這些做暗衛的基本都是孤兒,是周沐給了他們吃住的地方,找人來教他們本領,可以說,是周沐給了他們重生的機會。

    周沐什麽都好,但為人冷淡,對任何人都是陌生疏離的,這些疏離就像一道四麵圍著的透明牆,時刻將周沐與外界隔絕。

    其他人進不去這牆裏邊,周沐也出不來。

    暗護呆在周沐身邊這許多年裏,周沐笑的次數他五個手指就能數的過來,可蔣言出現後,他笑的次數明顯翻了好幾倍。

    而且,暗護呆在周沐這麽多年,他從未見過周沐關心他人,別說直白的言語關懷了,就算是眼神的關懷都沒有,周沐隻關心自己的家業和關乎利益的事。

    可這特例再一次發生在了那少爺身上。

    暗護心中再次明白,那少爺在周沐心裏極為的重要。

    他低頭迴道:“主子放心,少爺很好,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周沐明顯鬆了口氣。

    暗護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

    蔣言頂著兩個黑眼圈從床上起身。

    自從昨夜暗護來了以後,他一宿未眠。

    他將鑰匙藏在了自己的衣兜裏,夜行衣和暗哨都給放係統背包裏去了。

    毛球一直在裝死,怎麽叫喚都不出來。

    蔣言如今隻能靠自己。

    就像他昨夜所說的,他決定拖住劉貴。

    待周沐將劉貴搞定了,他也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可要如何拖著劉貴,給暗護創造搜尋的機會,又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及……節操呢?

    蔣言想了想,起身走動了幾下,故意將手腳的鐵鏈弄出聲響。

    很快就有三名婢女進來了,她們似乎一點都沒察覺昨夜發生了什麽,所有動作都很自然和正常。

    “姑娘有什麽吩咐?”本來小冬的位置被一個新來的婢女取代。

    那婢女疏離的問著蔣言,連頭都不抬,似乎生怕落了個小冬的下場。

    小冬的事,蔣言也聽聞了,他也不忍再害了其他人,便直接開口道:“我要見劉貴。”

    “奴婢這就去通報,請姑娘稍等。”

    那奴婢說著就要退下。

    蔣言忙道:“等等,給我打些熱水來,我要洗漱。”

    “是。”奴婢一板一眼的。

    據蔣言的觀察,這劉貴喜歡新鮮漂亮又大膽的美人,那這樣的話,他應該比周沐好搞定的多。

    蔣言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微微思索後,拿起桌麵的剪刀對著衣服一陣動作。

    他以前窮的時候,為了直播也改過衣服,懂那麽一點,這一點或許在現代不夠用,但對付隻要新鮮感的劉貴應該夠了。

    其實他背包裏有一些新奇的衣服,不過蔣言可不敢拿出來,他囚禁在此,拿那些衣服出來就是作死了!

    快速的改完衣服,蔣言用婢女們送來的睡清潔完自己,就開始上妝。

    上妝前他微微思索了,這幾日與劉貴相處,劉貴看到自己那些妝容的反應,而後快速的定了一個妝容,開始動作了起來。

    待劉貴推門進來。

    蔣言立馬起身朝門口相迎。

    劉貴一進門,先聽得鐵鏈的叮當聲響,而後一個白色的人影閃現在他眼前,對他笑臉相迎。

    劉貴目光閃過一絲驚訝,這人昨日還不甘不願的,怎麽今日就變了樣?

    而且……

    他的視線定在蔣言的麵上,眼神瞬間暗沉了下來,這人今日的妝容……很特別。

    微勾的眉目並不誇張卻看得很舒服,唇瓣沒有誇張的大紅色,卻點了些許的粉嫩,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對比仍是強烈。

    他似乎並沒有上粉妝,麵色沒有之前白了,但卻顯得更為自然。

    他身穿的衣服是自己給他挑選的,一件白色的孺裙。

    這件白色孺裙長而拖地,衣袖寬大……本顯得典雅而端莊的,但這人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將衣袖紮了起來,讓兩邊的袖子成了勁裝模樣的束袖,那裙子過長的裙擺也被剪得七零八落的,露出了小而精巧的腳踝,他赤腳朝自己走來。

    帶動腳上的鐵鏈叮當作響,那白皙的腳踩在黝黑的地麵上,在七零八落的裙擺碎步下若隱若現。

    身姿明明不是特別的妖嬈,但不知為何看見這樣的他就好像看見了一名會勾人魂魄的畫中仙……

    極為的危險,也極為的令人心動。

    劉貴盯著蔣言,挪不開視線。

    蔣言默默的看著,微微勾唇,斂下了藏不住心事的眼眸。

    看來,他猜對了。

    這人喜歡端莊典雅的美人,不然他挑選給自己的衣物不會全是這種類型的。

    但是,他又疲於應對這種女人。

    因為,這樣的女人大多很冷淡,他喜歡熱情開放一些的,但又不能是那種□□露出一大半,紅唇yu感很強的性感女神。

    得化著淡淡的淑女妝,微微露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

    “……小冬,這是在迎接我嗎?”劉貴迴神過來,戲謔的看著蔣言。

    蔣言微笑著,走近他,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彎道:“我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劉貴訝異,狐疑的望著蔣言道:“怎麽一夜的時間就想通了?”

    蔣言挽著他帶他到桌邊坐下道:“……我不想通又能如何呢?”

    他微微撅嘴,那模樣竟有三分嬌嗔。

    劉貴心頭一跳道:“你是怎麽想通的?”

    “說來,你還不知道我的出身吧?”蔣言道。

    劉貴垂眸不語,他確實不知道。

    在最初他隻是因為這人長得合他的心意,所以才讓人調查,不過還沒調查出接過,他就知道這人是他的嫂嫂。

    也因為這個身份,他才對此人過多關注。

    接下來,知道他是男人後,就隻有利用了。

    不過,昨天他自己都不理解他自己,為何要留下這人。

    不過留下此人隻是一瞬間的心意,劉貴把這種心意歸結於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留下了他,本來也就想著不就是留了個花瓶嘛,時不時看看心情也會好上一些就罷了。

    這些都不足以讓他去了解這個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又是怎樣的出身。

    蔣言也猜到劉貴不知道,他開口道:“其實我……出身低微,無父無母,一直為了活著而掙紮打滾……”

    蔣言說得自然是之前原主的日子,他迴憶道:“我吃過別人扔得饅頭,那饅頭沾滿了塵土……我也撿過死人的衣服穿過,因為大冬天的沒有衣服可穿,我躲進過別人的馬廄,因為沒有地方躲雨,可也因此差點被打死……”

    這些苦日子都是這具身體真真切切受過的,此時蔣言雖盡量雲淡風輕的描述,可身體殘留的陰暗記憶讓他的感覺很不好。

    他身體開始發冷,他便將雙手交疊,環抱起自己,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溫暖。

    劉貴看著他縮起來的模樣,心中一揪,手差點不受控製的伸了出去。

    他知道此人必定不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畢竟哪裏有富貴人家的公子扮成這樣的。

    但他沒想過,這人曾經的生活,這般辛苦。

    蔣言的身體自發的有些哽咽,他開口道:“我受夠了這樣窮得吃不上飯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我聽人說,周府的主子被催婚的緊,想找一個女子擋一下,我就恨為何我不是女子,要是我是女子我就可以尋上門去了……要真能嫁給周府的主子還能換下半生的衣食無憂……”

    “然後……我就嚐試扮了女子,見還挺像,便試著找上門去……也就那周府主子著急找一人成婚,竟當場應允了我,現在想來,我也是好運,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劉貴默,瞎貓碰上死耗子麽?

    那可未必,畢竟這人……可比尋常女子要吸引人多了。

    “然後……你就真在周府住下了?還真打算嫁給那周沐?”劉貴蹙眉問。

    蔣言紅著眼睛道:“我為何不住下?為何不嫁?我知道我男子的身份被發現可能會被當成異類燒死,但是我沒有選擇,不這麽做,我可能就會餓死,都是死,我為何不享受一番榮華富貴在死?”

    這些話自然是蔣言編出來的,其實這話中有很多的漏洞,隻是劉貴有一分理智在,都萬不會被騙了過去。

    但這身體有那段陰暗記憶,加上蔣言說得極為煽情與真實,那種拿捏得恰當好處的感情宣泄讓劉貴的心為之沉陷,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他。

    他的狐疑與懷疑消散,剩下的是憐惜。

    “為追求富貴的話,我也能允你,而且,我是知道你男子身份的,隻要你好好偽裝,我不會燒你。”劉貴道。

    蔣言眼閃了閃,抹了一把根本沒掉出來的眼淚道:“所以,我這不棄暗投明來了嗎?”

    劉貴聞言,心情大好。

    蔣言趁機道:“那您……還要這般對我嗎?”

    蔣言將手伸到了劉貴的麵前,那纖細的手腕上帶著粗重的鐵索,鐵索暗沉,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確實格外的刺眼。

    劉貴垂眸看了半響,思忖了一會,從自己腰間取出了鑰匙,為他開了鎖。

    蔣言內心一喜,表麵不顯,在劉貴開了手上的鎖後,他抬起了自己的腳,輕輕的撩起了衣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劉貴。

    那眼神含羞帶嗔的,勾得劉貴心癢癢。

    劉貴當下也不嫌棄他的腳才踩過地麵,直接將之撩起,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蔣言驚了一下,隨即強迫自己鬆下了身子,任由劉貴動作。

    劉貴看著枕在腳下那小巧的美足,幾乎難以想象這是一個男人的腳。

    男人的腳竟也這般小……

    剛才在門口就覺得他的腳很是漂亮,湊近了看更是漂亮。

    劉貴伸手在腳背上揉了兩下,發現手感竟也很好。

    “……”蔣言假笑著,內心mmp……

    他微微動了動,佯裝不適的催促道:“這開鎖還要多久……”

    “……”劉貴迴神,拿出了鑰匙,也解放了他的腳。

    蔣言見自由了,立馬縮迴了腳,佯裝高興的站了起來活動,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劉貴的再次動手動腳。

    “多謝王爺。”蔣言行禮。

    劉貴聽到‘王爺’這個稱唿微微一愣,隨即也了然,上次這人躲在暗處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他並不喜歡王爺這個稱唿,他開口道:“你還是叫我……劉貴吧,我聽著還蠻新鮮的。”

    蔣言微笑,輕聲呢喃:“劉貴……”

    這聲音甜得發膩,劉貴滿意的眯眼:“吃早點了嗎?”

    蔣言搖頭,劉貴正要吩咐人端上來,蔣言忙道:“可以去外邊用餐嗎?或者吃完後陪我出去外邊走走,我都被關了幾天了。”

    這人確實一直被自己關著,好幾天了,也是該走走了。

    劉貴寵道:“行,都依著你。”

    蔣言高高興興挽著劉貴的手,拉著他往外走。

    之前逃出來沒發覺這院子原來這麽大。

    一出門,蔣言完全懵了。

    劉貴望著他的樣子,內心有些自豪道:“這院子是我幾年前修的,可大得很,你要出去最好找我陪著,否則肯定迷路。”

    說著,劉貴想到什麽道:“還有,你那天真該好好謝謝無餘,他雖把你抓了出來了,但實際上可是救了你,往那邊去是這院子住的一些江湖人士,你若走到那邊去了,他們那些人有些可不講理,看你不對勁,直接宰了都可能。”

    畢竟他也不會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質抑或丫鬟失去一個得力的門客。

    蔣言聽得心頭一驚,有些害怕這劉貴是不是瞧出無餘的什麽不對來了?

    他習慣性的朝溫暖一點的地方靠了靠,在劉貴看來,就是自己的話嚇到了此人,此人偏粘著自己了。

    劉貴輕笑,這人膽子也好小。

    “好了,畢竟你也沒去那邊不是,別怕。”劉貴安撫著,手順著蔣言的腰摟了摟。

    蔣言迴神,朝旁邊挪了挪道:“那……那您平時都在哪呢?那邊住著江湖人,那哪裏才是您住的地方呢?”

    蔣言試探般問道,怕劉貴多心,他佯裝羞澀道:“我……要是想你了……該去哪裏找你呢?”

    甜甜的嗓音低喃,似是有些撒嬌又似是親昵,任誰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詢問。

    劉貴當下迴道:“我的院子要越過這些江湖人士往裏邊,我平時也在那,你若要找我,可不要自己前來,跟門口的護衛或婢女說一聲就好了,我得空自會來尋你。”

    劉貴可真精,把自己的院落設計在這些江湖門客的裏邊,這樣一來,他人要尋他就得略過這些門客的障礙了。

    料想那些門客的名單與賬簿也會在那裏。

    畢竟,劉貴是一個惜命的人,能與自己命同等重要的東西肯定會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著。

    隻是,這事……暗護知道嗎?

    “主子。”這邊剛想著暗護,暗護所扮的無餘就出現了。

    蔣言抬眼看無餘,無餘佯裝很驚訝的看著蔣言,隨即詢問般看向劉貴道:“主子,你這是……”

    劉貴道:“他……我瞧著心喜,帶他出來走走,你不用多在意。”

    無餘張嘴似是想反駁,最終退到了一旁,劉貴輕拍蔣言的手,示意他鬆開。

    蔣言乖巧的鬆了手,劉貴朝身後的人道:“帶姑娘去用餐。”

    “是。”

    蔣言知道這是劉貴要跟無餘談事了,要避開自己,劉貴看似是蠻樂意留下自己的了,但自己要得到他的信任還有很長的路走。

    還好,無餘是周沐的人扮的。

    蔣言假裝戀戀不舍的離開,之後跟著婢女用了餐,那之後,沒多久,劉貴迴來了,隻字不提無餘所說的事,蔣言也不好問。

    隻得陪著他東逛逛西逛逛逛了一天,黏了他一天。

    夜晚。

    吃過晚飯,古人都有日落而息的習慣,可劉貴絲毫沒有迴去的意思。

    蔣言有些錯愕。

    “……您……不迴去休息嗎?”蔣言試探般問,從方才開始,這人就直盯盯的盯著他了。

    盯得他毛骨悚然。

    就當蔣言不自在的要開口趕人的時候,劉貴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蔣言鬆了口氣,劉貴卻突然停了腳步,迴頭道:“你若是個女子,說不定我也願娶你。”

    說完,他走出去帶上了門。

    蔣言頹然坐在了床上。

    他若是女子?沒可能的,這輩子都沒可能!

    蔣言搓了搓臂膀的雞皮疙瘩,洗了一把臉,將麵上的脂粉洗掉。

    突然窗口動了一下,一道人影躍進。

    蔣言站起了身,發現是假扮無餘的暗護後,又坐了下來。

    暗護下跪行禮道:“姑……少爺,那劉貴可曾對你有什麽不好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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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言搖頭道:“沒有的,你放心吧,他知道我是男子,也不過是喜歡我這裝扮的樣子,塗新鮮感罷了,真動手是不會的。”

    暗護聞言,似是想提醒什麽,最後默默的住了嘴。

    蔣言道:“對了,今日他找你談什麽?”

    暗護道:“劉貴問屬下尋找周沐暗衛以及證據的進度,屬下隻說還沒找到。”

    “如今屬下隻能先拖著劉貴,在這院落尋找機會。”暗護道。

    蔣言道:“那你知道那些證據會藏在哪裏嗎?”

    暗護點頭:“屬下今日已探查到了,就在劉貴的住處。”

    果然在那裏。

    蔣言抿唇。

    暗護道:“但是,要去劉貴住處尋找證據,就要略過眾多江湖門客,這樣必定會驚擾到他們,屬下沒把握悄無聲息的潛進去。”

    蔣言聞言,迴想了百日所見的場景,一計冒上心頭。

    “明日……”蔣言道:“明日我想辦法引開那些門客,你注意進去尋找。”

    “!”暗護一愣:“少……少爺有什麽法子?”

    “我有我的法子,總之,你一定要抓準好時機。”蔣言叮囑。

    暗護領命。

    第二天,蔣言同樣讓人去叫劉貴。

    隻不過,這一次,他讓的人還沒有出發,那劉貴自己倒過來了。

    蔣言訝異的揚眉,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梳洗完了,也化好了妝。

    昨夜迴去後,發現府中有件新衣裳很適合你,今日特意帶你給你瞧瞧。

    說著,劉貴示意他人端著一件衣裳上前。

    那件衣服淡紫色,很透,但裏邊卻還有一件內忖。

    蔣言看著就很喜歡,而且,這衣服的旁邊還配了一支小發簪。

    蔣言很是喜歡,笑容也真摯了許多,這真摯的笑容讓劉貴心頭亂跳,自認,昨晚半夜把管家找來趕製了這件衣服挺值的。

    他從沒有這樣為一個人的開心而開心過。

    劉貴讓其他退出去道:“換上看看。”

    蔣言本想換,但看劉貴沒有出去的意思,有些拘謹。

    劉貴道:“你既都願留下了,該清楚知道,我雖不碰你,但有些事情你依然避免不了。”

    “……”蔣言心中一沉。

    他還記得那次他不過露了點肌膚,這人好像是起反應了吧。

    今日在他麵前換衣服……大丈夫?

    不過,他沒得選。

    蔣言縮在衣袖中的手握緊,咬了咬牙,背對著劉貴而站,並以兩輩子加起來的速度將衣服換完。

    一換完,他就大大的鬆了口氣。

    結果,這口氣還沒鬆完,他胸前一緊,被人從背後摟住了!

    蔣言大驚,忙轉身看向背後,卻見背後那劉貴閉著眼睛緩緩朝他湊來。

    這模樣……

    蔣言內心極為反感,他控製住自己反胃的衝動,忙掙脫開劉貴的擁抱,跑向了一邊。

    劉貴睜眼,看向蔣言,有些難耐的甩了甩頭。

    最後,他複雜的看了蔣言一眼,轉身出去了。

    再然後,整個上午他都沒有看見劉貴,他身邊的婢女卻少了一個,據說是被劉貴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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