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暗流湧動


    郭鳴仁和蒙道長從王家出來後就上了馬車準備驅車迴家,兩人在車上閑談起來。


    “公子,剛才你說的機床究竟是何物?輪軸、傳動軸又是何物啊?”蒙華藏見郭鳴仁剛才說得神乎奇神,他可沒見過有什麽東西能把百煉鋼輕易切開的,也想象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這東西要做出來確實不容易,所以無缺才把道長推薦給我。無缺他說單靠他自己一個人做不出來,而道長通曉天下礦物,手中更有天外隕鐵這種珍稀礦物,所以我才這麽著急找您過來!”郭鳴仁看向蒙華藏,“道長不會舍不得手上的隕鐵吧?”


    “公子說笑了,貧道收集這些隕鐵,本就是為了無缺師弟。”蒙華藏撫須一笑,“我答應過他,尋找天下最堅硬的鐵礦石,打造一把神兵利器出來!但他既然答應給公子,貧道也沒意見!這次再見到他,其實已經離突破不遠。過份依賴外物並不可取,悟道悟道,悟尤為重要!”


    “他一心追求劍道極致,可惜家裏的事讓他心情鬱悶,才會鑽牛角尖的!”郭鳴仁也是經過長時間了解,才知道原因所在。


    “究竟什麽事?”


    “其實早兩年前他十八歲時,他家裏就要他迴來行冠禮,一般來說,行過冠禮就是要準備成婚的。可是他生生的拖了兩年,實在避不過去了,才迴來的!”郭鳴仁偷笑道。


    “這就難怪了,師弟畢竟是有父母親人在,不像貧道無父無母!”蒙華藏搖頭失笑,想不到原因竟然是這個。


    其實言家早已經給言無缺談了門親事,那就是杜家三娘子杜小月。不過現在兩家人都沒有再提這件事,原因就是杜家暗中替郭德澤走私鹽,犯了郭德江的大忌。言家世代忠於郭家,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所以兩家婚約就此擱置下來。


    並非說杜家就不忠於郭家,而是在家族內部鬥爭中選錯邊做錯了事。其實講白了,杜家也是迫不得已。


    好在郭鳴仁沒有去計較這些,依然將新產業中的茶園和灑坊建在杜家村裏。因為他知道,團結好內部的重要性,同心同德才能事成。


    “對了,公子!有一件事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蒙華藏在袖裏摸出了一件物件遞給郭鳴仁。


    郭鳴仁接過一看,這不就是餘環刺他的那根箭頭嗎?


    “這件物件形狀雖然像箭頭,可仔細看清楚又並不像。它似劍尖,但弧度又窄了一點,厚度又厚了兩分。它更像是一種獨門的暗器,又或者代表身份的信物!”蒙華藏說道。


    郭鳴仁認真看了一下,這東西正麵看就如道長說的似劍尖,側看卻是錐形上尖下闊,比普通劍脊又厚上一些,造形上還真是有些奇怪。


    “道長,您是否知道這東西的來曆?”郭鳴仁看向蒙道人問道。既然他特意提出來,必定是知道些什麽。


    “如果貧道沒猜錯,這應該是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道長無端端的怎麽跟我拽成語?”郭鳴仁眉頭微皺,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貧道是說,這物件應該就是叫做巧舌如簧!據聞這東西的出處,與這巧舌如簧的典故有關!”蒙華藏解釋道:“貧道也是聽師尊和師兄說起過,自秦漢以來,有些士人學派一直受朝廷打壓,得不到重用,最後心灰意冷,有的隱居山野,有的流落草莽!而這巧舌如簧就是其中一個受打壓的學派的信物。”


    郭鳴仁眨巴眨巴眼,“還有這事?道長的意思是,那餘環有什麽特殊的背景?”


    “極有可能!”蒙華藏又說:“但貧道所知有限,也不能斷言!”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還真複雜!”郭鳴仁眉頭一皺,他又想到了那神秘人,不禁又有種讓人窺視的感覺。


    蒙華藏見他神情凝重,又說迫:“或許廬陵公會知道也不一定!”


    “謝公?”郭鳴仁有些愕然。


    “漢初黃老之學興盛一時,自漢武獨尊儒術才漸漸式微。而謝家家傳之學,除了玄學還有一門相學!在當時而言,也是受打壓的學派,所以說不準,謝公還真會知道詳情!”蒙華藏分析道。


    相傳謝安留下了一本秘籍,雖然天下人都說謝公相人無漏,可他本人卻沒有承認有秘籍的存在。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學術思想,一個主張無為,一個主張有為,這本就天然對立!


    而一手開創談玄風氣的謝安,其實也一直以儒者自居。


    這就很奇怪了,難道當年謝安的急流勇退,謝家直至現在也韜光養晦,真有什麽原因?


    不然一代名相,為何要隱退?


    要知道,當時北方未平,天下還處在動蕩之中。有人曾說過,若謝相不隱,大晉不必打百年才平定北方!


    郭鳴仁摸著手中的“巧舌如簧”沉默起來,心中有許多迷團未解,總感覺如芒刺背渾身不舒服!


    “掉頭,去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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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裏撤了戒嚴,可城門城牆上卻絲毫沒有放鬆。現在建康城是隻進不出,讓許多出城走訪親友的活動進行不了。


    雖然讓很多人不滿,可誰又敢吭聲?!這道命令是建康四大實權衙門簽發的,誰都看得出來事情的嚴重性,但對比起半年前的雞飛狗跳又要好上很多。


    可越是這種外緊內鬆的氣氛,越讓人覺得事情恐怕還沒完,這是連普通百姓都有所感,更何況鼻子特別靈的商人?


    各大商行的掌舵人相約在秦淮樓碰頭,但唯獨保利豐沒人來參加,因為在坐的人壓根就沒有去邀請。


    這次的碰頭,全因有風聲傳出,郭家要插足鹽業!


    這些人雖然一個個背靠士族,可說到底也隻是個代理人,大錢是進不了他們口袋的。可鹽業巨利,士族手指縫隙漏一點兒出來,都足夠讓他們過上大富大貴的生活,起碼是幾代無憂的!


    商人的身份雖然不受貴族待見,可偏偏又離不開他們。所以知道上麵怎麽個玩法,他們就如魚得水。


    直到最近保利豐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節奏,上麵不知是個什麽態度,所以他們今日才聚在一起,交換一下看法。


    寶豐行的陳掌櫃說道:“加盟店!還真虧那位公子想得出來!這些天我仔細研究過,弊端不少,但利益又顯而易見!”


    德利行的蘇老板點頭:“陳老說得沒錯,這種借勢借力之法,可以在最短時間之內鋪開店麵。他手中又握住源頭工藝,真是高明啊!我算了筆帳,單是一郡代理的加盟保證金就要價五十萬貫,聽聞已經有五家拿下了代理,一個銅板都不用出就坐收二百五十萬貫!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啊!”


    興隆商號的尹掌櫃也是歎道:“是啊,簡直匪夷所思!代理之下就是加盟商,每間店鋪十萬貫加盟費,一旦鋪開就是千萬貫的進帳!”


    “嘿嘿,但是手伸得太長,首尾難顧啊!”胡老板笑道:“小小丹陽之地,就真的能滿足全國的需求?單是轉運就夠他頭痛的了,一旦出什麽意外,可是要賠錢的!”


    “胡老說到點子上了,就算有謝家封家的人力物力兜住,也不見得能成事!”一人說道。


    “唉,如果消息是真的,就未必不能成了!你敢跟上麵對著幹嗎?人家一句話,咱們不也得乖乖做個跑腿?”另一人又說道。


    “細鹽一出,上麵的風向就變了!就連張、古、齊三家都沒了聲音,估計隻要王家一鬆口,他們就會接受郭家開出的條件!”


    “陳老,你覺得王家會鬆口嗎?”尹掌櫃問道。


    “誰知道呢?!博公上京在即,若是二爺當家,還真不好說!”陳掌櫃搖頭道。


    “各位,萬一那消息是真的,咱們該如何是好啊?!私貨還能不能做了?”有人直白的問道。


    這正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他們口中的私貨,是走私鹽的過程中,夾帶了他們的私貨。用私貨一詞,也隻有在坐知道是什麽意思。


    把劣鹽和成品私鹽攪混在一起,利用鹽幫在運輸過程中做手腳,進倉後又把私鹽和官鹽掉包。這就使得官鹽的品質下降,而私鹽的價格品質更吸引中間商。


    所謂劣鹽,就是非常多雜質的鍋底沙,這些東西一般是要處理掉的,他們偷偷又從鹽工手上以極低的價格收到手上。


    郭家幾個月前完全斷了私鹽的生意,這裏邊發出的信號就很明顯了。按道理你不幹就不幹了,卻偏偏手中又掌握著細鹽的工藝,推出市場的價格又連老百姓都可接受。


    上頭的老爺們為此正舉棋不定該作何反應,今日突然有消息傳出,郭家要正式插足進來,那麽條件就不是當初水輪和織坊那種交什麽專利費。


    如果不論公私貨都要經過郭家再加工,豈不是說他們從此做不了手腳?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


    可這些人隻敢怒而不敢言?人家是武勳門閥,是大才子,謝封兩家做後台,又得康王賞識,郡主青睞有加!


    “還私貨?別想了!他保利豐加盟店是願者上鉤,可一旦上邊被他說服,又把那套加在咱們身上怎麽辦?”又一位掌櫃說道。


    郭鳴仁的圈錢手段著實讓他們心驚,一旦被人握住了咽喉,就隻能乖乖聽話。


    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商賈雖然日子過得好,但社會地位極低,就算是老實做生意,也經常被冠以奸商賤商的名頭。


    不依附士族,日子更難過。大把的人爭破腦袋都想攀上大樹好乘涼,他們更不願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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