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海上領土?


    康王府,廬陵公與康王對坐下棋,侍女在一旁正準備搗茶葉。


    “不用搗鼓了,直接清煮茶葉吧!”康王對侍女吩咐道。


    “喏!”侍女應答一聲,便將茶葉倒入壺裏。


    “怎麽?口味也變了嗎?”廬陵公笑道。


    康王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答理他,執起黑子又封住白子的進攻。


    “那《金融策論》您看過了沒有?”謝陽伯拿起白子繼續推進。


    康王微微點頭,卻還是沒開口。


    見他不答,謝陽伯又繼續說道:“景業對這小子的評價很高,我也是第一次聽見他誇讚一個後生。”


    康王瞥了他一眼,執子又下了一手。


    “我也給您說過了,他相格就是這樣!如若您實在不滿意他,就趁早絕了郡主的念想。反正隻是孩童時的戲言,兩家人並未真正承認過這所謂婚約,對雙方麵子上也無礙!”謝陽伯在外圍下了一手,整個棋局又起了變化。“曆朝以來,又有幾個駙馬為朝廷出力不被人疚病?大晉朝可不是漢初啊!”


    康王執住手中的黑子,遲遲不落,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迴去。抬眼望著謝陽伯,“您老就真這麽看重他?《金融策論》說到底就是想以民間商事倒逼朝廷收稅,但結果往往是使得百姓雪上加霜,還落個與民爭利的口實!”


    “嗬嗬,這就是為何景業景同一再追問,才逼得他說出心中少許想法的原因。與民爭利的事誰提誰遭罵,所以他才說良方要名醫才敢用之語!”謝陽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又慢悠悠的說道:“這事他說得沒錯,本就是朝延該管的事。但朝廷落在那些人手裏,又怎會管?怎麽管?”


    謝陽伯的問題,康王何嚐不知這是個死結?


    “咱們一直以來看問題都是由上而下的,而他卻給了咱們看待問題新的方法!”


    康王眉頭一皺,“您老是說由下而上的所謂倒逼嗎?”


    “您設想一下他的話,假若保利豐這個招牌大到讓他們手底下的人招架不住甚至利益受損!他們就會用手中的權力去壓製,最後一步,就是用商法!隻要他們敢提,就由主動變成被動,討價還價的空間就有了!”


    康王點頭道:“雖然劍走偏鋒,但總歸是個辦法。不過這條路也不好走啊,隨時都會舟覆人亡!”


    “正如他所說,一切還是太早了。眼前首要的事,還是提高您的人望!”謝陽伯眼睛微眯:“麵前這一個機會,您要不要抓住?”


    “謝公有辦法?”康王認真的問道。


    “郭小子有!”謝陽伯挑眉笑道。


    康王瞬間陰起臉,冷哼一聲,“哼!與那青樓女子糾纏不清,三番兩次的羞辱我常平,他不來負荊請罪,謝公想我問計於他?”


    “怎麽又繞迴來了呢!”謝陽伯搖頭失笑,“天下那個男子不風流?您家裏的兩位也不準納妾了?可況他還是獨子?”


    這話懟得康王啞口無言,也隻有謝陽伯敢這麽對他說話而他不生氣。


    天下誰不知廬陵公閑雲野鶴無半點功名之心?他父皇和皇兄多少次封官都請不動,有廬陵公為他站台聲望就能壓過北邊的幾位兄弟!這次若不是因為郭家小兒,他也留不住謝陽伯。


    他也知那小子有大才,可他就是氣不過。作為護女狂魔的他本不認為天下間有誰能配得上他女兒,可偏偏常平就是喜歡這臭小子。


    好不容易勉強接受了,這幾天又傳出那臭小子與那青樓女子的緋聞!他如何不氣?又怎麽忍得住不氣?


    “我見過我那侄孫女了,杏芳無論人品相貌與郭小子也甚是相配!本來我還想與您商量一下,讓她日後作為滕妾一起嫁過去的。看來要另想辦法才行嘍!”謝陽伯一臉可惜的模樣,分明帶著幾分得意。


    康王差點被茶水嗆到,“故意氣我的是不是!”


    “我是真這麽想的!”謝陽伯肅容道,“王家女成了您的大媳婦兒,封家女也快將成了你二媳婦兒,我謝家將來如何自處?”


    聯姻從來都是士族關係的必要手段!


    “給我兒子當個平妻不行嗎?為啥非得是這小子?還寧願做個滕妾?”康王眉頭緊鎖,不滿的道。


    “我不想謝家女兒卷入後宮的爭鬥當中!”


    聽得這話,康王也沒再說什麽。後宮鬥得有多激烈,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他能理解謝家的想法,通過郭鳴仁,他們也能連結在一起,不僅遠離是非,同時也為郭鳴仁撐腰!


    這就說明,不僅謝公看重,謝家也一致看好郭鳴仁!


    這時候,內侍前來稟報,郭鳴仁前來求見!


    康王一愣,擺手道:“不見!讓他滾蛋!”


    “呃……這,王爺,郭公子是求見謝公的,說是有要事……”


    “哦?!找我?”謝陽伯瞄了一眼康王,一邊作勢要起身一邊說:“那我出去見他,這棋改日再下吧!”


    “哼!您老別想就這麽跑了!今天說什麽我也要贏你一局!”康王轉頭向內侍說:“讓他滾進來!”


    內侍縮了縮脖子,低頭去了。


    郭鳴仁進得屋來,先向兩位行了禮,卻見康王臉色陰沉,甩都不甩他。


    “小友來找老朽何事啊?”謝公問道。


    “今日來找你實在是有急事!聽聞你和晉安郡王相交甚好是否真有其事?”


    “哦!我與郡王有時多年的老友了!小友找得我這麽急究竟是為何?”


    “事情是這樣的,我想拜托謝公手書一封給郡王打聲招唿,年後小子會親自上門去拜訪他老人家,我想組建一支船隊到南海郡和交趾郡買糧食!”


    “買糧食?”


    “沒錯!相信謝公都知道了,西北打仗糧食緊缺,朝廷要江南多征收三成得糧食,年後糧食價錢一定會飛漲,我得未雨綢繆啊!不然剛剛安定下來的民心又會前功盡棄!掙得的工錢都不夠買糧食,那誰還肯幹?前方在打仗,還不知道得打多久,後方便更不能亂呀!”


    “嗯!正是此理!”謝陽伯又說道:“郡王手中確實是有海船,我寫信給他說叨說叨也不是什麽難事!主要是南海和交趾雖然是劃入大晉的版圖,但事實上這兩處地方都是自給自足,那裏的越人野蠻無知,從來都不服朝廷管束,怕這事情沒有想象中這麽容易!”


    “這不過是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而已,其實隻要大家彼此尊重,不要總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對待人家,人家也不會無緣無故與你為敵的!”郭鳴仁灑然一笑道:“衣冠南渡時,南北士族不也是打了一架嗎?收複了河山,北人雖然北歸者眾,也過了這許多年了,但這梁子結下了就是結下了!”


    “當年南方本地氏族鬥輸了,就去搶越人的土地,南人說北人野蠻,越人漢人野蠻,到底誰野蠻呢?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並不是誰高貴誰有權力就有道理!”郭鳴仁嘴上當然這麽批判,誰大誰惡誰正確才是社會的現實。


    “啍!”康王重重的冷啍一聲,麵色難看得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郭鳴仁最後那句話他越聽越是覺得在諷刺他!


    郭鳴仁:(??_??)??


    “小友為何選擇走海路呢?陸路不是更好嗎?海上天氣變幻莫測,風浪又大,實在不是上上之選啊!”謝陽伯問道。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層用意!”郭鳴仁歎了口氣,“安西那一片地盤就是突厥人嘴邊的一塊肉,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吐穀渾也不是什麽好鳥,一步步吞了西南幾國就可知其野心!安西就在他們的夾縫中,絲綢之路就得安寧!”


    “我打算開辟海上絲綢之路!這雖然是個漫長的過程,但總要有人踏出這一步啊!陸地上寸土不讓,海上的領土不要,以後就會讓人家占了去的!”郭鳴仁想到的是台灣大島、海南和西沙群島。


    早一天刻上中華的烙印,就早一天造成“自古以來固有領土”的既定事實!讓後世列強無可爭辯,雖然未必一定會發生,但也不可不防!


    “海上領土?”聽到這裏,康王也坐不住了,和謝公齊聲問道?


    “與我同來之人可解兩位疑惑,他就在屋外!”


    “快請!”康王向內侍示意。


    張虯髯進得屋裏,給康王和廬陵公行了個大禮,便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皇族貴人和鼎鼎大名的廬陵公就在眼前,怎會想到他一賤民有幸能見到?他身體有些抖,是激動的抖!


    “快起來說話!”康王和顏悅色的開口道。


    “喏!”


    謝公和康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謝公問道:“小友說你能解咱們疑惑,你就放膽直說吧!”


    張虯髯暗暗深唿吸了一口氣,拿出懷中的圖紙擺開。這是他與郭鳴仁畫了一夜的《南洋諸島圖》,上麵標注了大晉東南沿海一直至交趾的疆界和相鄰的小國。如泰國、老撾、緬甸和柬埔寨。


    沿海一東一西分別有兩個大島,上麵標注著台灣和海南。台灣下麵是呂宋大島群和一個叫印度尼西亞的島群。


    泰國下邊還連接著一個叫馬來西亞的地方,與蘇門答臘島中間一條海路還用朱沙標注著叫馬六甲海峽。


    其實這裏絕大部分都是郭鳴仁憑著記憶畫的,大概位置是記得的,圖形就比較粗糙,具體細節就算了。在他想來反正也沒有人認識,能記得起來就不錯了。


    謝公看了許久,突然指著泰、緬、老一帶問道:“這處什麽時候建有國度了?還三四個之多?那裏不都是些未開化的野人嗎?”


    郭鳴仁:(=?Д?=)握草!還真有識貨的?你雲遊四海時去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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