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秦淮河上


    事情還沒有完,連續數天夜裏,建康城的高門宅第遭人蓄意縱火。


    這下子整個城裏的貴族們都人心惶惶,雖然都滿腔怒火,但都隻能向郡守大人發泄!


    郡守李大人也是滿肚子火,大罵道:“當日郭將軍搜捕彌勒妖人,你們怎麽說的人家?公器私用、串聯、越權、謀反!這麽嚴重的指控,逼迫得人家掛冠待罪了!”


    李大人氣得手都抖了,在袖中拿出兩本公文說道:“這一本是朝廷敕令讓郭將軍全力協助本郡搜捕的公文。這一本是被你們參過後,朝廷發來給郭將軍的申飭!”一把將兩本公文拍在案上,“你們說我該拿哪一本去請郭將軍?拿這本申飭的?還是這本?怎麽說?色內荏苒的罵他擅離職守?”


    “怎麽也該想個辦法呀!這麽下去還得了?”一貴族老爺急道。


    “有什麽辦法你也可以教教我呀!”李大人攤手,“我手下就這麽些人,能幹什麽?”


    “咱們可以出人手!”


    眾人紛紛點頭。


    “你們別害我呀!這又不是戰時,怎麽能征調私兵部曲呢?”李大人哼了一聲,“到時候串聯、越權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


    “誰敢這樣汙了郡守大人?”這人剛說完,突然想起什麽,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這句話也提醒了很多人!


    在場的人中間,王謝兩家都沒有來,國公府也沒動靜。建康要數個一二三就這三家了,事情就很有些耐人尋味了。


    國公府和謝家都有子弟遭刺,他們為何默不作聲呢?王家以及親好王家的幾個家族現在還沒有狀況,莫非都在等什麽情況發生?


    腦子清醒的人,都紛紛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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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秦淮河上。一艘畫舫駛離開了碼頭,楊媽媽站在甲板上指揮著船工幹活。


    尋歡樓被查封,樓裏所有人都被關了起來,直至九天前才放了出來。但尋歡樓並未解封,姑娘們還要營生,怎麽辦?


    她隻好動用了關係,高價租了幾艘畫舫繼續經營,這還是先欠著船東的。畢竟這行當來錢快,隻要告知一下熟客,很快就有生意。


    三大樓出了意外,岸上的樓閣生意一落千丈,這幾天反而畫舫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船駛在河上,刺客沒法藏身,船上備好了防火的物事,隻要小心一些倒是安全的。


    楊媽媽逐一敬過客人,便走上了二層。二層隻坐了兩人,侍女舞距一個都沒有。見到他上來,其中名漢子站了起來,“隻等你了,快進去吧!”便和她一起進了內間,另一人卻一動不動在那兒坐著。


    進到內間,兩人走到主位的屏風後再打開一道暗門,進到裏麵,狹窄的空間內坐了五個人。


    “楊穎,這到底怎麽迴事?怎麽就惹出這麽多麻煩?跟咱透個底,佛主的意思?”一位粗豪的漢子劈頭蓋臉的問道。


    “大水怪你什麽意思?腦子被鹽水泡壞是吧?”楊媽媽臉色難看至極,“教主有指示你會不知?”


    “好了,抓緊時間說正事,大夥兒聚在一起不容易,楊大家你就從頭說起吧!”一位麵容瘦黃老頭兒打斷了他們的鬥嘴。


    “唉,反正就是冤!一開始那郭家的公子不知道犯了什麽病,在我樓裏出了事。後來謠言滿天飛,搞得生意一落千丈,於是就托人請那郭公子來解釋一番。”楊媽媽氣得一拍幾子,“唉,不知這郭大少爺惹了哪路神仙,跑來刺殺他,所以才有後麵的倒黴事!”


    “唉,你在巡城司牢裏蹲,大水怪在水師衙門,我和鐵筆頭在縣大牢,隻有老頭兒沒受罪!”另一位貨郎打扮的男子歎道。


    “有些兄弟還在牢裏啊!”被叫做鐵筆頭的男子開口道,“聽聞是抓住了幾個別處來的手足,嚴刑拷打下供出了兄弟,才惹來這次大搜捕的!”


    “我看不然,這幾天發生的事又怎麽解釋?”老頭兒心有疑問。


    鐵筆頭好像想起什麽,“這像不像十多年前的武陵郡,吳菩薩失手被擒,嚴刑之下故意說了個秘點,好讓手足門徒遁走。門徒四處點火,分散官兵兵力,一舉劫出吳菩薩!”


    “你這一說他娘的像了九成,現在就差劫獄了!”大水怪一拍大腿。


    “若是真的,估計也快動手了吧?”老頭兒撫了一下胡須。


    “怎麽?聽你們的口氣,是想去幫忙?”楊媽媽訝然。


    “幫忙談不上,隻想看看是哪一路的手足。”貨郎說道。


    楊媽媽知道這幾人勸不住,“你們小心著點,別亂來呀!”


    “咱有分數的。”大水怪扯開話題,“姑娘們都沒事吧?怎麽看著少了許多人?”


    “唉,船隻租得五艘,還是這等中船,那裏裝得下這麽多人呢?還有一些姑娘還關著呢,紫婷兒、水仙兒、紅錦兒幾個頭牌都不知關哪兒了!”楊媽媽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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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爺和郭鳴仁兩父子在書房中,聽完親衛來報,都名自沉思起來。


    房中還有另一對父子,言銳誌和言無缺。言銳誌示意讓手下退去,向少爺問道:“魚兒遊在一起了,是不是該收網了?”


    對,他問的就是郭鳴仁!這段時間以來,這書房裏發出的所有命令都是這位年僅十六歲,早前還磕到頭忘了事的少爺發出的。


    老言可說是看著他長大的,以前一直沒覺得他有什麽特別。非要說的話,那就是特別皮,特別愛惹事兒,特別不愛讀書,還有特別會氣他老爹。


    自打忘事以後,少爺就變得客客氣氣了,總是微笑待人。但那天遇刺後,忽然之間又像變了個人似的,下起手來連多年好友也算計在內。


    老言跟在他們兩父子身邊這麽久,還沒見過老爺這麽放心讓少爺拿主意。而這一番動作,他還沒有完全看懂。


    這大概就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原因。士族出身的人好像天生就會爭鬥,寒門出身的人是沒法比的。


    他看了言無缺一眼,心想跟著少爺,這孩子也應該會開竅吧?!


    郭老爺的聲音打斷了老言的思緒,“會不會還有大魚?”


    郭鳴仁搖頭笑了笑,“這可不能貪心,多大胃口煮多少米。一口可吃不成個胖子!”


    “嗯,這倒也是。”


    “楊大家那邊要小心處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這話是對言銳誌兩父子說的。


    “尋歡樓你還想留著?”郭老爺好奇。


    “爹啊!玩政治可不能兩眼一抹黑啊!”郭鳴仁又端起了身子,“三大樓的後台是誰?王、謝、封三家!雖然咱們與封家很鐵,但也不能沒有自己的情報網和輿論場!不能人說什麽聽什麽,人說什麽是什麽!”


    “那你想怎樣?”


    “讓尋歡樓成為第四大樓!”郭鳴仁撇撇嘴,“到時候我會讓淩誌哥約他舅舅出來交涉,讓他把尋歡樓吐出來!”


    “所以你不放那幾位姑娘就是存了這個用意?”郭老爺問道。


    “我詳細調查過了,這幾位都是淩誌哥他舅著人從淮陰廣陵那邊高價請來的,就這半年時間,應該還沒來得及洗腦!”那幾位姑娘的都出身官宦人家,家裏人犯了事被連累充入教坊的。還沒來得及送去京都,就被人截留了賣入青樓。郭鳴仁手中的報告有她們詳盡的資料。


    更何況,彌勒教這等秘密組織就隨隨便便的收人?那不早該滅了一百幾十年了?


    “言無缺聽令!”郭鳴仁突然看向言無缺,“按計劃行事,收網!言老在暗中協助!”


    “領命!”言氏父子齊聲應道,完了便雙雙出了書房,留下郭家父子二人。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這情況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郭老爺還沒有適應兒子的變化,有開心,但更多的是擔心。


    開心的是兒子會給他出主意了,計策一環套一環,比許多官場浸淫多年老上級還厲害!


    擔心的是他出手狠辣,連友人玩伴都算計在內,聽見友人重傷也不皺一下眉頭。這種心境不知是好是壞,將來怕會有劫難!


    而郭鳴仁卻是還未習慣與這位爹相處,特別是這段時間,總覺得郭老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其實他也大致猜到,他這麽猛的變化,的確讓人吃驚之餘還無所適從。誰家的廢柴突然變天才,身邊人不掉下巴才怪!


    誰能猜得到,他的大心髒是嚇出來的?誰又能猜到,他出手快、狠、準是在金融市場練迴來的?


    在另一個世界,雖然他是學渣,但你也要看學什麽渣。他就是偏科很厲害的那種,數學他是很好的。可能自小爸爸帶著他收租的關係,對數字、數錢特別敏感。


    自小的教育中,家傳的那本《警世良言》複印本是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而他爸爸的言傳身教中,除了教會他收租訂合同之外,還教會他投資理財。


    所謂你不理財,財不理你!這可是金石良言啊!


    但他爸經常叮囑他,理財可不是賭博,要及時止盈止損。畢業後雖然沒有正式工作,但他可是個自學成才的出色投資者。


    也就是個小炒家。


    由於家底豐厚,交了不少學費。跌跌撞撞中漸漸的明白了金融市場的特性,股票、期貨、外幣他都炒。


    他還記得第一次炒外幣時,一個大飛龍(非農數據)搞得他死去活來,看著那條紅蠟燭一路下沉,拉了條大直線下去,心想完了。誰知下一秒又拉了一條長的綠蠟燭上來,意外的還沒死透。


    半小時內,實際就十五分鍾,上上下下來迴抽起又直插,簡直就是玩心態!大心髒就是這麽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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