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後的一天,陽光明媚,天氣暖和,景王爺心血來潮,跟著老蹄子父子倆出海打魚。


    老蹄子父子倆一條稍大的漁船在前,他和餘亮一條小船在後,餘亮劃著船,他吃著點心,時不時喝一口酒,兩船來到離岸邊約十裏的海麵。


    海麵上有其他大小不同的漁船十多條,相隔一定的距離,都在各自忙著撒網收網。


    景王爺第一次親自在海上看打魚,看著忙碌的漁民,看著寬闊無比的海麵,享受著暖陽柔風,他的心情也寬慰舒暢起來。


    中午時分,老蹄子父子倆打到了不少魚,老蹄子說今日收獲比往多出不少,也許是魚們知道“王掌櫃”來了,都來朝賀的。


    景王爺在緊挨老蹄子的船上,聽了這話,會心地笑了。


    “攔住他們!攔住那兩個偷魚賊!”前麵突然傳來喊聲。


    一看,隻見兩個人劃著一條小船正朝他們這邊快速駛過來,後麵十多丈處另有兩條船正在邊唿叫邊追。


    “王掌櫃,要不要幫忙抓這兩個偷魚賊?”餘亮問。


    景王爺說:“他們都是本地人,抓到偷魚賊會讓追他們的人高興,可是卻得罪了偷魚賊。不抓,又會得罪追他們的人,得罪哪一方對我們都沒有好處。這樣,你們假裝去幫忙抓,假裝打不過他們,讓兩人過去。”


    “明白!”餘亮答應著,朝老蹄子父子倆點點頭,兩條船劃上前圍堵兩個偷魚賊。


    當兩船靠近偷魚賊的船時,餘亮揚起船槳大聲說:“怎敢光天化日偷別人的魚?你們站住!”


    “關我屁事!你們幾個外地人,少管閑事。”偷魚賊大聲罵道,一人劃著船,另一人揚著船槳朝餘亮打來,要從兩船之間衝過去。


    餘亮和老蹄子也揚起船槳打過去。


    兩人早就會意,打幾下就假裝打不過,讓這兩人過去。


    哪知這兩人太不經打,隻三五幾下,兩個偷魚賊便落了水,掙紮幾下沉了下去。


    景王爺和餘亮及老蹄子三人大驚失色,隻有半傻的小蹄子指著水麵高興地叫:“下去了,下去了!偷魚賊淹死了!”


    這時,追偷魚賊的人和其他的人十多條船圍了過來,追偷魚賊的人聽說兩賊落水不見了,有兩人潛下水去救人,一會浮上來搖頭說早就沒了影兒了。


    有人開始責怪餘亮和老蹄子,說那兩人雖然是賊,但罪不至死,他們太過分了。


    景王爺萬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和餘亮及老蹄子解釋了一番,說他們隻是想幫著抓賊,沒想要兩賊會死。


    可是,人們的責怪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都說被偷的魚再多也抵不了兩條人命。


    老蹄子希望被偷魚的人能幫他們說說話,可是被偷魚的人說:“我們隻是喊幫忙抓住他們,沒叫你們要把他們打死。”


    “湯老爺家的船來了!”有人大聲喊。


    景王爺一看,果然有一條大船正靠近過來,他問喊的那個人:“湯老爺是誰?”


    那人說:“湯老爺是我們這裏富甲一方的大戶,又有山莊又有魚場,家財數十萬貫,奴婢數百人,朝中還有族人做官。這條船就是湯老爺家的數十條大船中的一條,那兩個偷魚賊就是湯老爺家的奴仆。”


    “湯老爺家如此有錢,他家的奴仆怎麽會出來偷魚呢?”景王爺不解地問。


    “誰知道呢?也許是嫌主人給的錢不夠,出來想再撈點。”那人也不解地說。


    很快,湯老爺家的大船靠過來了,船上有個人是湯老爺家的二管家,聽眾人說了剛才事情的經過後,管家說那兩那個湯府的奴仆是因為偷懶。


    前幾日因為沒有打夠主人要求的魚量,被罰今日兩人必須打到兩百斤魚,可能是兩人怕打不夠兩百斤,才動了偷魚的歪心思,可也罪不至死呀。


    “二管家。”景王爺站起來拱手道:“我們也是出於好心幫忙,沒想到發生這樣的意外,在此向你賠罪。”


    二管家把景王爺四人細細一番打量,傲慢地說:“王掌櫃啊,早就聽說你們了,你們是幫忙這不假。”


    “可是,誰也沒叫你們要把人弄死啊,雖然那兩人是奴仆,可也是兩條人命啊!是我們湯府非常能幹的奴仆,你說要賠罪可以,你打算怎樣賠這個罪呢?”


    景王爺一愣,忍住內心的火氣反問道:“管家想要我們怎麽賠呢?”


    二管家仰望著天空想了想,然後指點著景王爺說:“賠罪也簡單,其一,你們把那兩人撈上來,讓他們複活。”


    “其二,賠償人命錢十萬貫。如果這兩條你們辦不到,還有其三,你們四個全到我湯府做奴仆五年。”


    “如果這條你們也不願意,那還有其四,把你們四人送到官府,由官府法辦,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景王爺強忍住憤怒,微笑著:“人死豈能複生,賠錢可以,可我們隻有幾十貫錢,你看可以嗎?”


    二管家冷冷地說:“哼,幾十貫,我們湯府的人命就如此不值錢嗎?這不可能,你們還有兩條路,做奴仆和送官府,你們任選一條。”


    “你!”餘亮憤怒地朝著管家揚起手中的船槳。


    景王爺也恨不得讓餘亮上前一下削下這個管家的狗頭,可是,他知道身為外來客的他們不可能鬥過有錢有勢的湯老爺。


    要是送官府,官府一查,他的身份很快就暴露無遺。


    以現在的形勢,正洋國朝廷一定會把他押迴大寧交給古壺以討好大寧,落在古壺和那個侄兒新皇上的手上,他也不得好死。


    要想活著,要麽就答應當湯府的奴仆,要麽就在此時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


    可是,四人中隻有餘亮能衝能殺,但這是在海上,再厲害也打不過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活在海邊的漁民。


    想到這裏,景王爺伸手把餘亮揚起的船槳壓下來,對二管家說:“依你的其三,我們四人到湯府做奴仆五年。”


    “這——”餘亮和老蹄子同時驚訝地看著景王爺。


    景王爺小聲說:“我都能做,你們不能做?有吃有住隻管幹活哪裏不好?”


    就這樣,四人隨二管家一行上了岸,簡單收拾了幾個包袱後,跟著前往湯府,出門時,二管家在屋裏找了一條繩子,命人把四人捆了手栓成一串。


    “王掌櫃!”餘亮看著景王爺大喊,兩眼含淚,掙紮著不接受捆綁,被二管家的人打了兩個耳光。


    景王爺忍住眼裏的淚,對餘亮大聲說:“不就當個奴仆嗎?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餘亮聽了這話,這才放棄了反抗。


    一行四人就這樣像四隻聽話的綿羊,被牽到了二十多裏外的一個大莊園——“湯莊”。


    湯莊又大又氣派,絲毫不比景王爺原來的盧家莊差,果然是豪門大戶。


    四人被帶到主人湯老爺屋裏,二管家向湯老爺說明了情況。


    湯老爺看著景王爺,細細一番打量後問:“你就是那個經商欠債躲到我們這裏來的王掌櫃?”


    “正是!”景王爺手一拱,不卑不亢地上。


    “掌嘴!”湯老爺一掌拍在桌上,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旁邊兩個壯實的家丁上前,一人抓住景王爺,一人抬手就給了他幾個大耳刮子。


    “為什麽?”景王爺怒吼道,這一瞬間,他差點就喊出一句話,你再有錢,也不過賤民一個,敢打我王爺?


    可是,他把衝到喉嚨裏的話強吞了迴去,他明白,這句話要是一出口,就是把自己和三個下人送上死路,所以,衝出口的隻有這三個字。


    “為什麽?”湯老爺看著他,冷冷地笑了笑說,“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不是什麽大掌櫃,你現在是我湯府的奴。”


    “奴不懂奴的規矩,還竟敢昂首挺胸地迴答‘正是’二字,你應該說‘是的,老爺。’,當奴不懂奴的規矩,不該打嗎?全給我跪下,一人打十大板‘規矩板’”


    兩旁的家丁立即虎狼般撲上來,把四人按倒在地,“啪啪啪……”一頓好打,每人挨了十大板。


    從小養尊處優的尊貴王爺哪裏受得了耳光和大板這種又打臉又打屁股的懲罰,這一瞬間,他真想一頭撞死,可是一想到自己說過的要活著看古壺下場的話,他還是忍住了。


    打完“規矩板”後,湯老爺讓二管家為四人改名,餘亮叫“湯財”,老蹄子叫“湯旺”,小蹄子叫“湯興”。


    而景王爺,叫“湯渣”。


    景王爺知道,其餘三個名字還像個人名,而他這個“湯渣”,連個牲口名都不如,這是故意侮辱他這個“掌櫃”的。


    “還不跪下謝老爺賜名?”二管家念完四人的名字,大聲嗬斥道。


    四人忙跪下,齊聲說:“謝老爺賜名。”


    再接下來,二管家給四人派活。


    湯財被派到二十裏外的鹽場當鹽工,湯旺去另一個方向二十裏外的漁場當漁夫,湯興去采石場采石。


    “湯渣——”二管家看著他大聲說,“老爺仁慈,念你年紀較大,就不派你幹苦力了,你就在湯莊淨房當淨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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