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士兵在他身後把刀架在他脖子後,景王爺和提著劍的郭元立在桌前幾步開外盯著他。


    古壺把筆在硯台裏蘸了墨汁,在紙上寫下“定長州刺史、傑定將軍令。”


    “令”字剛寫到還剩最後一筆時,他突然手一抬,手中的筆飛向景王爺麵龐,猛然站起的同時,雙腿把椅子往後一頂,頂開了持刀逼著他的兩個士兵。


    身子一縮,像貓一般敏捷地從桌下鑽過去直撲景王爺,可是,他又一次驚呆了。


    景王爺已經被郭元用劍架到了脖子上。


    “城防軍士兵聽令!”郭元大聲吼道,“拿下禁衛軍,拿下所有謀反者!”


    景王爺反應過來,也大喊道:“禁衛軍兄弟們上,寧都城已經被楊武將軍的五萬人馬包圍,殺了古壺,殺了他全家!每人官升三級,賞錢萬貫!”


    所有人都被突然發生的變化驚呆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禁衛軍和城防軍兩邊的士兵也一時無所適從,大殿裏瞬間一片寂靜。


    “禁衛軍給我上!”大太監李總管尖叫一聲,雙臂一揮。


    禁衛軍唿叫著衝過來,城防軍反應過來,也喊叫著迎上去,一時間,大殿內外的禁衛軍和城防軍殺成一片,陳誌蓮等幾人也奪過武器加入了戰鬥。


    “古大人,景王爺交給我,你先救王右軍和侯戈。”郭元衝古壺大喊道。


    古壺手上沒有武器,他先衝向還被捆著的王羲之。


    “父親——”古壺突然聽見孩子的驚叫,迴頭一看,一個禁衛軍正持劍衝向嚇得慌亂奔跑的兒子古越。


    “兒子——”郡主唿叫著撲向孩子。


    那個禁衛軍反手一劍,劍尖從郡主頸上掠過,郡主一頭栽倒在地。


    “夫人——”古壺叫著撲向郡主。


    那個禁衛軍的劍再次刺向嚇懵了呆立不動的古越。


    古壺正分身無術時,這個禁衛軍一下倒在地上,生生地被一劍刺穿。


    古壺定睛一看,定伯一手握著劍柄,正要往外拔劍,另一手拉過古越護在懷裏。


    “定伯?”古壺再一次被驚呆了。


    就在他這一愣怔時,另一個禁衛軍的劍朝他刺來,定伯身形一晃,替古壺擋了這一劍,劍從他的小腹部刺穿。


    這時,王羲之和侯戈被城防軍士兵割斷繩索鬆了綁,兩人立即奪過武器加入戰鬥。


    古壺摟著郡主,奄奄一息的郡主咽喉已斷,鮮血染紅了上半身。


    “夫人,我救你,我是大夫,我是神醫。”古壺腦裏一片空白,手忙腳亂,不知從何下手救人。


    郡主用最後的力氣搖搖頭,看看被康王爺和王妃帶到身邊的三個孩子,又微笑著看著古壺,說:“我知道——你——是從——天上來的。”


    頭一歪,郡主離開了這個世界。


    由於城防軍在人數上占據絕對優勢,大殿內外的禁衛軍大半被殺,禁衛軍戰敗。


    古壺痛苦地放下郡主,轉身摟起也是奄奄一息的定伯的頭:“定伯,你不是景王爺的奴嗎?為何又要救我們父子倆?”


    定伯一手握住刺穿他肚子的劍,一手搭在古壺的肩膀上,吃力地笑了笑,說:“景王爺最初給我的命令是跟著你,不幹涉你的任何事情,也不跟他聯係,這期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直到今天你進皇宮讓我們在外麵等待時,他的人才找到我,給我迷藥讓我迷到侯戈他們,否則當時就要把我們全部殺死,我想,多活一刻就多一分希望,便答應了他們。”


    “我救你和孩子,一是因為你一直把我當成親人長輩,把天下的奴婢都當人。二是為了贖罪,你能——能原諒我嗎?大人?”


    “原諒,定伯你就是我的長輩,我的親人。”古壺說。


    “這就夠——夠了。”定伯說著,握著穿過自己身體的劍的手用力攪了幾下,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殺聲停了,皇宮總算安靜了下來。


    一身血跡的王羲之和侯戈走到古壺身邊。


    王羲之把古壺拉到一邊道:“賢弟你先節哀,郭元是我黑土社的人,雖然現在禁衛軍被消滅,可城內不到一萬的城防軍難抵城外五萬宿衛軍。”


    “我昨日剛剛收到你的信,立即派人調查,郭元說景王爺一直在拉攏他,但不知道何時起事。”


    “今天,景王爺命他去抓我時,我才知道你已經進宮,我想你一定也會被圍,所以讓郭元把我抓來,弄清景王爺的具體目的再見機行事。”


    “原來景王爺對你一直不放心,利用皇上召你進宮的機會一箭雙雕,想吃掉你的三十萬人馬。”


    “宿衛軍將軍楊武是景王爺的死黨,已有部分禁衛軍逃脫,這裏的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楊武那裏,你的三十萬精銳之師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必須立即設法擺脫眼前的困境。”


    古壺說了之前皇上找他來確定五皇子為太子的事,王羲之說:“這正好跟我們之前的想法一致。”


    “國不可一日無主,目前我們應該先確立太子主事,一邊穩住城內局勢,一邊利用手上的景王爺與圍城的楊武周旋,你看如何?”


    古壺:“我沒有處置這種突發大事的經驗,大哥如此安排合適,全靠大哥掌控大局。”


    王羲之拍拍古壺的肩膀:“現在是最關鍵時刻,你我共同努力,把這事搞定,則搞定天下近在咫尺。”


    “大哥所言甚是。”古壺緊握將軍大哥的手說。


    接著,二人來到五皇子麵前,王羲之說:“皇子殿下,皇上可曾給你確認你為太子的憑據?”


    五皇子已經鎮定下來,他看看剛剛被幾個小太監抬放在大殿龍案上的父皇屍體說:“父皇當著我和三皇兄及古刺史的麵說確定我為太子。”


    “古刺史剛走,父皇便寫了一道手諭給我,說三日之後正式下旨。誰知,剛寫完,禁衛軍便衝了進來,把父皇和我們全抓了。”


    五皇子說著從懷裏掏出手諭:“請王將軍和傑定將軍過目。”


    二人一看,果然是皇上的親筆手諭,議定五皇子為太子,王羲之點頭道:“有這手諭就更好辦了。”


    王羲之叫過郭元來,安排三項任務。


    其一,立即命城防軍關閉所有城門,和進入到和睦館的古壺衛隊一起,做好對付楊武攻的守城準備。


    其二,派一隊人馬,立即去把朝中重臣請來,通報剛剛發生的事,處理皇上後事,確認五皇子為臨時新皇上。


    其三,郭元立即派人通知還在寓所的田副將,讓他立即通過黑土社渠道召集所有在寧都城的蘭亭華士,組成義勇隊,協助守城對付楊武。


    “遵命!”郭元抱拳吼了一聲,轉身安排去了。


    “大哥,還有其四。”古壺說著,叫過陳誌蓮,命她五人立即啟用天奴幫在寧都城的武士,隨時聽命。


    “遵命!”陳誌蓮也一抱拳,吼了一聲,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二哥。”古莉來到古壺麵前,“我幹什麽?我跟你去守城吧,剛才——剛才我也點中兩個禁衛軍士兵的穴位,殺了——殺了一人。”古莉說著嘴唇發抖,還心有餘悸。


    古壺把她拉到康王爺和王妃麵前說:“你跟著王爺王妃,照顧好侄兒侄女,幫助料理你二嫂的後事。”


    “嶽父嶽母大人,是我害了郡主,還連累你們,讓你們受驚了,小婿有罪。”古壺說著向二人鞠躬。


    王妃一手抱著最小的外孫古定,一手抹著眼淚。


    康王爺衝古壺擺擺手道:“不必說這些,忙你的正事去吧。”


    古壺和王羲之來到被捆綁起來,被兩個城防軍士兵押著的景王爺麵前。


    “哈哈哈——”景王爺笑道:“你們別費心費事了,都是徒勞,就這點兒城防軍,守得住城嗎?楊武將軍的五萬宿衛軍很快就會進城,你們所有人都會完蛋!”


    “哈哈!”古壺也一笑,“你先看看眼前,完蛋的是誰。”他指著被押在大殿一角的何立群、景王爺的兒子、李總管,還有那一班幕僚。


    “你們造反,於國無利,於民無利,隻是禍國殃民,得利的,隻是你們自己,你跟楊武之間是不過交易而已。”


    “要是楊武看到你和你這一班人都在我們手上,風險如此大的買賣,他還會做嗎?他還會為你賣命嗎?你不信,我們馬上去試一試。”


    景王爺不作聲,隻冷冷一笑,但是古壺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景王爺的心虛。


    古壺看看王羲之,王羲之點頭。


    於是,在郭元親自帶領的一隊士兵押送下,古壺和王羲之在侯戈帶領一隊人護送著,侯戈已經找迴了他的那對大剪刀。


    他們押著景王爺父子出了大殿。


    皇宮已經被城防軍控製。


    到了宮外,城裏街巷上不時有一隊隊城防軍士兵跑過,百姓大多可能都知道都城出大事了,大多躲在家裏。


    有士兵跑來向郭元稟報,四方城門已經關閉,楊武聚集大軍把四個城門都圍堵了,正在做攻城準備,楊武親自在東城門指揮。


    “到東城門城樓!”王羲之命令郭元。


    一行人押著景王爺父子來到東城門城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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