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一看,裏麵是十多本厚厚的賬本和一捆信劄,還有幾件金玉器,他來不及細看,將牛皮包袱放在床下,現在最要緊的是救侯戈。


    古壺仔細觀察並把這把飛鏢放在鼻子下,調節出最強的嗅覺能力,可是,除了鐵器本身的氣味,聞不出一絲一毫異常的毒藥的氣味。


    再看侯戈肩膀上的傷口,不紅不腫,與一般刀劍之傷無異,可是,這傷口並不深,又是在肩膀這並非要命之處,按理說不應該把強壯的侯戈傷得命懸一線啊。


    可以肯定是中毒,可是,什麽毒?古壺一無所知。


    想了想,古壺取出銀針,在侯戈幾個關鍵穴位紮上,先固著元本之氣,不讓血脈阻滯,可是,這種辦法最多維持六個時辰,要是六個時辰之後還不能解毒,恐怕神仙也無力迴天了。


    又用針在侯戈手指上刺出兩滴血來,蘸在筷子上,仔細地嗅,依然聞不出一絲異常之味。


    這可是古壺從沒想到過的,根據醫書上所說和以往的經驗來看,任何一種毒藥,即使號稱“無臭無味”的,其實也不是真正的無臭無味,常人聞不出,可是以古壺的超級狗嗅覺,沒有聞不出來的。


    可是眼前這——?知道有毒藥,卻看不見,嗅不出,這會麻煩大了,搞不好侯戈兄弟的這條命就丟在這兒了,雖然說要拿的東西已經拿到,可是,如果沒了侯戈,就算除掉了烏天權,也是得不償失啊!


    古壺陷入了沉思,思緒進入學過的醫學典籍,在那浩瀚的海洋裏搜索所有與毒藥相關的知識。


    “古大夫。”定伯捧著一個碗走來,“你熬了一整夜,勞累饑餓,我給你煮了幾個荷包蛋,你得先填飽肚子才有精力治侯戈呀。”


    古壺看著這碗上冒出的白氣,突然靈機一動,他問“定伯,你這蛋是在哪兒煮的。”


    定伯看著楊大夫和秦華:“就在外麵他們的廚房裏,我看見糖和蛋都是現成的,就自作主張給你煮了幾個。”


    古壺有些激動地說:“你先放下這碗蛋,立即去洗淨一個碗,端半碗水來,再洗淨一個鍋,要洗得非常幹淨。”


    秦華對定伯說:“老伯,我去洗碗端水,你去洗鍋,這樣快一些。”


    很快,秦華端來了半碗清水,古壺再次用針紮了侯戈的手指,滴了十多滴血在這碗裏,然後端著這碗拿著那隻飛鏢來到廚房。


    把那半碗血水倒進鍋裏,再把那隻飛鏢放進去,將其煮沸,再舀進碗裏。


    然後,古壺把這一碗“血水煮飛鏢”捧在手上,把鼻子湊上去,細細地嗅著。


    終於,讓他聞出了一種異常的毒藥之味,這是在之前在富源裏命案中,先害死王跛子,後來被王齊賢行刺後又差點害死他古壺的那種毒藥“蛇形散”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三味藥製成的毒藥。


    蛇形散的解藥,古壺已經有了,現在關鍵是找到增加成分之後的這種新型毒藥的解藥。


    又反複地細細地聞了幾次,反複確認了這種毒藥中,在蛇形散的基礎上增加的那三味藥後,古壺急急地迴到地下密室。


    他很快地從醫箱裏取出紙和鵝毛筆,馬上在紙上推理演算開來,仿佛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同在密室裏的秦華和楊大夫驚訝地看著古壺,楊大夫驚異於古壺的鵝毛筆,猶豫地走到古壺身後,往古壺正在寫的紙上看過去,他驚得目瞪口呆。


    古壺寫在紙上的,隻有少數字他認識,其他的字彎過去扭過來,是他從沒見過的文字,形同天書。


    隻見古壺的鵝毛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自認為醫術還可以也頗有些學識的楊大夫根本看不懂他在寫什麽。


    但看古壺專心致誌的模樣,他不好問什麽,他隻知道這位連將軍都佩服的古大人此時在做的事情是要救他兄弟侯戈的命。


    古壺演算了好一陣,這才寫了一個單子拿給秦華說:“麻煩秦義士馬上去幫我抓這單子上的藥迴來。”


    “是!”秦華接過單子匆匆出去了。


    古壺又把之前紮在侯戈身上的銀針輕輕撚動了一些,又試了侯戈的鼻息和脈搏,還像之前一樣微弱的幾乎沒有。


    古壺心情沉重地搖搖頭。


    從剛才紮上銀針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再過五個時辰,如果沒有解藥服下,侯戈就沒救了,他默默地看著跟死過去差不多的侯戈的臉,心沉到了穀底。


    “古大人,還有幾成求過來的希望?”楊大夫無不擔憂地問。


    古壺:“一成的十分之一,就看我剛找到的解藥能不能起效了。”


    楊大夫驚訝地說:“剛才你忙著,我不便問你,你剛才在紙上寫寫劃劃就是在找解藥?”


    古壺點頭:“是的!”


    楊大夫指著剛才古壺寫過的紙:“冒昧地問一句,請問古大人你寫的都是些什麽呀,我也是讀書人,怎麽你寫的這麽多我都不認識呢。”


    古壺輕輕搖著頭,微微一笑,他剛才寫的,是那些藥的主要成分的化學式,以及配製解藥時可能發生的化學反應式,這怎麽能跟眼前這位楊大夫說得清楚?


    他隻好說:“你不認識是正常的,這些都是道家的一些特殊符號,道醫一家嘛,我這是用道家符號推演解藥的配方。”


    “哦——原來如此。”楊大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古壺沒心情再跟楊大夫多說,他轉過身默默地看著侯戈,楊大夫也知趣地坐在一旁陪著。


    沒過多久,秦華帶著幾包花迴來了,古壺立即托楊大夫照看著侯戈,他立即到廚房煎藥。


    又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藥才煎好。


    當古壺把一碗濃濃的藥湯端到侯戈床麵前時,他的心怦怦直跳,原來在自己的藥苑裏配製毒藥和解藥時,他都用專門養著的老鼠做試驗。


    可這一次,沒有老鼠做試驗,時間也不允許你做試驗,如果這配方正確了,這種解藥服下去會救侯戈的命,但他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如果這配方不正確,反而會讓幾個時辰後才發作的毒性立即加重發作,立即就會要了人命。


    這種解藥如果配方正確,讓沒中毒的正常人喝下去,則會傷害刺激神經係統,讓人渾身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咬,無比難受,可能會有自殘的舉動。


    這種解藥如果配方不正確,讓沒中毒的正常人喝下去,先沒有特別的身體反應,但可能輕則傷害男人的性功能,重則三天之後讓人下半身癱瘓。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場巨大的冒險。


    可是,古壺還是決定必須冒這個險,否則,就隻有眼睜睜看著侯戈在四個時辰後死去。


    “兄弟,咱就賭一把吧。”古壺輕輕拍拍侯戈的臉龐說。


    他身對楊大夫和秦華說:“侯戈中的這種毒,我估計製藥之人都沒有解藥,這很可能是一種無解之毒。”


    “我雖然趕著配製了這碗解藥,可我也不知道它究竟行還是不行,我要先喝一些這解藥,如果我沒有異常,你們就不要給侯戈喝這藥,如果我有渾身奇癢並且試圖自殘的舉動,你們把我綁起來,然後給他服下這碗藥。”


    楊大夫不解地問:“我沒聽錯吧?你沒異常就不給他喝藥,你有奇癢和自殘的舉動,才給他喝這藥?是這樣嗎?”


    “沒錯,就是這樣,我沒有說錯,你們也沒有聽錯,記好了,照我說的做”古壺鄭重地說。


    楊古大夫和秦華看著他,鄭重地點頭。


    古壺不再說什麽,他捧著藥碗,默默地看了一眼碗裏濃如墨汁的棕黑色液體,聞著碗裏冒出的濃烈而奇怪的氣味,鼓起勇氣,喝了兩口。


    藥水沿喉嚨一下到了肚子裏,先隻是感覺喉嚨有些涼,等了一會兒,肚子裏並無特殊反應,難道這配方錯了?要讓我喪失男人功能或下半身癱瘓?


    古壺失望地看著楊大夫和秦華,兩人也愣愣地看著他。


    “古大人,你這是——有異常還是沒異常?”楊大夫猶豫地問。


    “沒——”古壺剛說了一個字,突然又說:“不,有——”


    他突然感覺肚子裏開始燥熱起來,緊接著,像有無數的螞蟻從五髒六腑沿著血管往外爬,直到爬滿全身的皮膚。


    奇癢難受的他開始雙手在渾身上下不停的搔,越搔越癢,越癢越搔,終於他實在忍不住,倒在地上,像驢一樣打起滾來,痛苦地呻吟著用頭去撞牆。


    楊大夫和秦華被他的舉動嚇呆了,不停地叫著“古大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了?”


    古壺嘴唇顫抖著,痛苦地看著他們,想說話,卻感覺舌頭上被無數條細細的繩子綁住了,說不出話,他隻能“哦——哦——”地叫了幾下,在地上牆角裏用頭撞著牆。


    楊大夫這才反應過來,忙對秦華說:“照古大人剛才說的,你把他綁起來,不要讓他撞傷了自己,我把這藥喂給侯戈。”


    秦華也反應過來,忙拿來繩子,把古壺綁坐在椅子上。


    “古大人,照人之前所說,這藥可以喂給侯戈了?可以喂他了,是嗎?”楊大夫把碗端到古壺麵前,一手指著侯戈,死死地盯著古壺的眼睛,他知道事關重大,人命關天,必須要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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