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沿階梯往下走時,感覺臉上有些涼,用手一抹,濕的。


    “沒出息!”他拍了自己臉一下,換隻手又抹了一把臉,抹出一臉的微笑,他蹦蹦跳跳地下完階梯,朝侯戈和兩尼姑走過去。


    “阿彌陀佛!”兩尼姑對著古壺施了佛禮,轉身匆匆上階梯迴默庵去了。


    “古哥,沒事吧?”侯戈上前指了指默庵又指了指古壺,一臉正經地問。


    “能有什麽事?沒事,走了。”古壺拍了侯戈肩膀上一巴掌,拉著侯戈迴村去邢豐粟家。


    “砰砰砰砰砰……”身後突然傳來連續不斷的木魚敲擊聲。


    古壺停了一下腳步,可他沒迴頭,雖然沒迴頭,他也能判斷出,這木魚敲擊聲不是從默庵的石窟殿裏傳出的,而是從庵門前類似陽台的欄杆處傳來的。


    他能想像出,她正倚著欄杆,一手扶著放在欄杆上的木魚,另一手在不停一敲擊,他還能想像出她修長的身材,美麗的麵容和迷離的眼神。


    “阿彌陀佛!”他在心中念了一句,頭也不迴地大步朝前離開了,心中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在逃避。


    迴到邢豐粟家,吃了香甜的蜂蜜烤饃後,古壺和文先生一行即刻動身迴府衙。


    迴到府衙剛準備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別駕從事葉誌宏來了。


    “大人,這是半個時辰前剛剛收到的朝廷吏部公文,我正準備派對人去請你,就聽說你迴來了。”葉誌宏說著捧來一道冊子。


    古壺打開一看,心中一驚,雖然是吏部公文,可蓋的是皇上玉璽,這是非常罕見的,這相當於就是一道聖旨。


    公文內容是命令刺史和郡守在三月二十八準時到朝議事,從文字上看,不是給某一位刺史或郡守的命令,而像是給所有刺史和郡守的統一命令,若是這樣,那所議之事肯定是國家大事。


    “大寧二十個州,七十個郡,這是讓所有州刺史和郡守全都進朝議事?這是何等大事?”古壺有些疑惑地問葉誌宏。


    葉誌宏又把這公文讀了兩遍,也有些疑惑地說:“這公文著實有些奇怪,吏部的命令卻蓋了皇上玉璽,且語焉不詳,從公文字麵上,可以如大人這般理解,二十個刺史七十個郡守都要去。”


    “但也不能完全肯定,要是全都去了,一旦在此期間有外侵,地方群龍無首那可如何應對,朝廷不會考慮不到這點?可是,既然我們州衙收到了這道命令,大人你肯定是要去的。”


    古壺點點頭,他也是如此想的,無論如何,聖令如山,去是必須去了,好在時間並不太緊,今天初一,還有二十七天,快馬加鞭十五天便能趕到寧都,有什麽天大的事要去了才知道。


    “我明日便動身,依律,在此期間,州內一切事務,全權交由葉大人處理,你就是臨時刺史,拜托了!”古壺向葉誌宏拱手,鄭重地說。


    葉誌宏也鄭重地說:“屬下職分,責無旁貸,大人放心去便是。”


    兩人商議了一些具體事務,葉誌宏離去。


    古壺立即叫來侯戈和文先生,把要上寧都的事說了,讓侯戈叫上定伯立即準備,四馬一車,明日動身,侯戈應著立即出去找定伯。


    古壺又跟文先生分析了一遍那道公文,文先生的看法與葉誌宏看法基本相同。


    “茲事體大!”文先生說,“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不然不會有如此大的動靜,可能是朝廷要向地方官分派大事,也可能涉及朝中權力爭鬥,大人此去要多加小心,慎之又慎。”


    “明白,謝謝先生提醒。”古壺向文先生拱手。


    兩人又商議了對天長的情報搜集方麵的事,議了一個時辰散,最後古壺說:“要是有什麽緊急情況,可找石誠。”


    “知道,大人放心。”文先生也鄭重地朝古壺拱手道。


    這天晚上,古壺告訴郡主要去寧都朝議之事,郡主聽後,長時不語,陷入深思。


    “夫人,你怎麽了?有何不妥嗎?”古壺看著郡主,不無擔憂地問。


    “唉——”郡主輕輕歎口氣,“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說也罷,也許隻是我瞎想而已。”


    “不太好的預感?”古壺驚訝地說,“那你更得說了,女人的直覺往往比男人更準,如果是不好的事,你說出來,我才有個心理準備呀,說吧,你有什麽預感。”


    “你此次進寧都,可能兇多吉少,不,呸呸呸!”郡主說到這裏,突然大聲啐了幾口,“不是兇多吉少,是麻煩不少。”她改口道。


    “為什麽麻煩不少?能說說理由嗎?”古壺追問道。


    郡主:“既然是預感是直覺,我也說不出個理由,我雖然不太懂你們男人朝堂上官場中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的權謀之道。但生在王府長在王府,我自然能感覺一入仕途深似海的道理。”


    “宦海宦海,一個‘海’字就說明了一切,這些,是我從父王多年來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生活中感覺出來的。”


    “如今,你以‘大寧怪傑’的名聲鬧聞名於大寧官場,你又做了那麽多世人看來出格之事,得罪了不少人,難免成為眾矢之的。”


    “如你猜測,這次進朝議事之人是所有刺史和郡守,人多心思多,人多也容易生事,有些事,你恐怕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更何況,有人可能就是要拿你生事,比如權臣烏天權和何立群尚書等人,他們早已對你懷恨在心,這次,可能是個給你找麻煩的最好時機,你不能不多長個心眼兒,我真有些擔心啊!”


    “夫人!”古壺情不自禁地起身對著郡主拱手致禮,“原以為你隻是個不問世事的千金小姐,想不到世事盡在你心中,你還有如此真知灼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你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郡主紅了臉,嬌嗔地看了古壺一眼道:“我本來是隻問花望月的千金小姐,跟了你這要搞定天下的夫君,也不能不看世間風浪,都怪你!”


    郡主說著依偎到古壺懷裏。


    古壺摟著嬌妻,小聲說:“放心吧,我也算是見過一些大風大浪之人,還從其他地方讀過,聽說過不少驚濤駭浪,還不至於溺斃在這個世上的海裏,我會三思而行小心謹慎的,明日就要暫別,我們還是多珍惜眼前的良宵美事吧。”


    古壺說著吹滅了燈,把身子裹壓了過去……


    第二天午時,古壺、侯戈和定伯三人一身普通打扮,古壺和侯戈一人騎一馬,還有兩馬跟在定伯駕著的雙駕馬車,四馬換著騎,既快也不會太累到馬。


    一行從府衙後門出去,隨著出城的人們出了定城,踏上了前往大寧都城——寧都的旅途。


    時間充裕,也不著急,一路沐著春風賞著春景,到一個不同的地方就尋著特色小吃來吃喝,春遊一般,也還愜意。


    上路第十日的這天,來到了一個名叫“四岔口”的繁華大鎮,這是一個兩條官道交匯之處的水陸要地,人口眾多,商旅繁榮,頗為熱鬧。


    連日旅途勞頓,古壺決定在此地補充接下來旅途的物資,順便歇息一天。


    進了集鎮,不便騎馬,古壺讓定伯趕著車帶著四匹馬先去找最好的客棧住下,旅途食宿,不能虧待了自己,反正有的是錢。


    他和侯戈先四下逛逛。


    “古哥,我怎麽覺得我們此次出來不是上寧都辦大事的,而是出來遊玩的?”逛著逛著,侯戈看著古壺,臉上帶著迷惑問,“不會真這麽簡單吧?”


    “那你想要多複雜?一定要打打殺殺才好玩?”古壺踢侯戈小腿一腳問。


    侯戈搔搔頭,傻傻一笑說:“其實,有時我覺得打打殺殺也挺有意思的,尤其是打殺那些該打該殺的壞人的時候,痛快!”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看見前麵不遠處的路人大唿小叫著向前奔跑,好像前麵發生了什麽大事,古壺拉了侯戈一下,兩人也奔跑過去。


    到了一座橋上一看,原來是有人落水,有人說落水的是一男一女,已經有幾個年輕人跳下去救人,但不見落水的男女,估計已經沉入水下。


    春天的河裏水不大,可是這裏水勢平緩,一看就是水較深之處,現在還比較寒冷,落水者已經沉入水下,看來兇多吉少。


    所幸幾個救人者水性很好,他們潛入水中找到並托起了落水者,岸上有人找來長竿和繩子,古壺和侯戈也上前幫忙,眾人合力,終於把兩名落水者弄上岸來。


    一看,落水的兩名男女約三十出頭,從衣著看兩人都像是仆婢,此時兩人都因嗆水而窒息昏迷沒了唿吸。


    古壺讓侯戈立即半蹲在地上,雙手撐地弓起後背,他叫上另一人把落水男子抬起橫著搭在侯戈背上,讓侯戈上下顛背,用這種方式把落水者腹內的水顛出來。


    古壺讓另外幾個年輕人也照著做,為落水女子控出水來。


    兩人被“控”出腹內水之後,男子蘇醒了過來,可女子仍然沒有唿吸。


    “蒼天啊!”蘇醒過來的男子跪在女子身旁,仰天長嘯一聲,突然轉向古壺,揚手一巴掌朝古壺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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