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親自提上食盒,和文先生一起來到劉義高的死囚牢。


    古壺不聲不響地把食盒的中的酒菜一一擺到臨時端來的小桌上。


    劉義高坐在一旁地上默默地看著。


    “哈哈哈——”劉義高突然大笑起來,


    古壺仍然不說話,擺完菜,斟滿酒,盤腿坐在桌旁,微笑著看著大笑的劉義高,他想看看這個不可一世的土霸王臨死前能說出些什麽話來。


    劉義高一陣狂笑之後,端起桌上一杯酒仰脖子一飲而盡,把酒杯猛往桌上一放,大聲說:“這一天終於來了,古大人再給我斟一杯,我就給你講個好聽的故事。”


    “沒問題。”古壺笑著又斟滿一杯,雙手遞捧上:“請。”


    “痛快!”劉義高接過杯再次一飲而盡,酒杯一放,講起了一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他娘的哪朝哪代,有一個豪貴之家,主人姓鄭,人稱鄭老爺。鄭老爺家財無數,奴婢成群,鄭老爺對奴婢非常嚴苛,幾乎每個月都有不聽話的奴婢被打死扔到野外喂狼。”


    “有一天,鄭府管家從人市買迴一個十五歲的髒兮兮女孩做縫衣奴婢,這女孩一洗淨穿上合身的衣服後,眾人才發現這是一個絕色美人兒。鄭老爺很高興,給她取名‘天奴’,意為上天賞賜給你的奴婢,並叫她做自己的貼身侍女。”


    “天奴?!”古壺聽到這裏,不由得驚叫出聲。


    “如何?古大人聽說過這個故事?”劉義高驚訝地問。


    “不不——”古壺擺手道,“從沒聽說過這個故事,我隻是覺得天奴名字取得太好了,你繼續講,繼續講。”


    劉義高繼續講故事。


    鄭老爺收天奴這一絕色美人在身邊,當然不隻是為了為他管理衣服。


    三天後的晚上,鄭老爺讓天奴為他換穿衣服時,淫笑著伸手要抱天奴,可他的手剛一接觸天奴的身體,他的頭發根部立即豎了起來,根根頭發像根根針刺到他的頭皮上,痛苦萬分。


    鄭老爺把手一收迴,他的頭發根部立即軟了下去,頭皮也不再疼痛。而天奴隻是微笑著看著鄭老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鄭老爺不信邪,再次把手伸向天奴,他的頭發再次豎了起來,頭皮再次劇痛。


    鄭老爺再也不敢造次了,他嚴厲地問天奴這是為什麽,天奴說她也不知道。


    鄭老爺很是惱火,叫來管家,讓管家去接觸天奴,同樣的事發生了,管家嚇得再也不敢出手,再叫幾個家丁來,同樣如此。


    鄭老爺叫人用皮鞭棍棒打天奴,可是同樣的,皮鞭棍棒還沒接觸天奴的身體,打他的人就會頭痛萬分扔掉東西。


    鄭老爺不得不正經地好好對待天奴。


    天奴做她該做的事,她與府內其他男奴女婢相處甚好,經常幫助別人,府內每個下人都對她敬佩有加。


    大半年後的一天,鄭老爺的一個妾的一件貴重玉佩不見了,鄭老爺懷疑是三個男奴五個婢女其中的一人偷了這玉佩。


    嚴刑拷打那三男五女後,八人都不承認偷了玉佩,於是鄭老爺打算活埋這八個奴婢,反正他府上奴婢近千,也不差這八人。


    在最關鍵的時刻,天奴站了出來,承認是她偷了那玉佩,卻拒不說偷得的玉佩藏在哪裏。


    鄭老爺得不到天奴的身子,也不想讓她活了,他要嚴厲地懲罰天奴,他讓那八個被懷疑的奴婢把天奴捆起來點天燈。


    奇怪的是那八個人被迫捆天奴時,他們的頭發根沒豎起來,頭皮也沒痛。


    “點天燈”是一種罕見的殘酷刑罰。


    天奴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進油缸裏浸泡一天,晚上,她被頭朝下腳朝上捆在一根高高的木杆上,被從腳上點燃。


    鄭老爺強迫府內所有奴婢必須觀看這點天燈。


    奴婢們跪在地上,含淚看著天奴被活活地一點點焚燒,天奴的嘴沒被堵住,但她沒有慘叫一聲。


    當天奴的整個身體被燒起來後,人們看見她被燒卷的身體變成了兩個閃閃發光的字——“天奴。”


    這時,鄭老爺的那個妾站出來大聲說,她的那件玉佩找到了,並沒被偷,隻是枕頭旁的床角裏,這個妾把那件玉佩交給了鄭老爺驗看。


    鄭老爺正看這件玉佩時,突然有人驚叫,原來鄭老爺的頭上冒出了火苗,下人趕緊幫鄭老爺滅頭上的火,可無論什麽辦法都滅不了這火。


    更可怕的事發生了,鄭老爺的所有家人和鄭府的所有房屋也都開始冒出火苗。


    不到兩個時辰,鄭老爺的所有家人和房屋全都化為灰燼,而府內所有的金錢財物均完好無損。


    鄭府的所有下人奴婢平分了鄭府財物,分到的錢財足以讓每個人安身立命,他們連夜各自散去。


    奴婢們離開時,向仍然閃閃發光的“天奴”兩字跪拜,他們認為,天奴是上天特意派下來,懲罰惡主,拯救所有低賤的男奴和女婢的。


    最後一個奴婢離開後,“天奴”二字熄滅垮塌,變成一堆骨灰。


    “古大人,這故事如何?好聽嗎?喜歡嗎?”劉義高講完,微笑著問古壺。


    “噢——好聽,喜歡!”古壺點頭道,他剛才完全沉浸入了這個故事中,“天奴”二字一直在他眼前飄飛。


    “你這故事是從哪兒聽來的?”古壺微笑著問劉義高。


    “我奶奶講的。”劉義高也看著古壺微笑道。


    “真的假的?”


    “你想它是的真的便是真的,你想它是假的便是假的。”


    “為什麽要講這故事給我聽?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最重要的話嗎?”


    “因為古大人你給了我家人一條活路,我感謝你,這便是我要對你說的最重要的話,但不是全部,還留有尾巴,等大人你行刑砍我頭時,再告訴你最後那一句。”


    “好,我等著你最後那個故事尾巴,來,喝酒吃菜。”古壺舉起酒杯道,他隱隱地感覺到,劉義高嘴裏有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極有可能與石誠正在查的事情有關。


    等到行刑的那一天,看這劉義高還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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