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是用來賺錢的東西,錢可是個好東西啊,錢途無量才能前途無量,駕——”古壺揚鞭催馬,急馳而去。


    “前途無量才能前途無量?什麽意思?”侯戈咕噥兩句,也催馬趕上去。


    出門十日後的這天黃昏時分,二人迴到了郡府衙門,仍然從後門進入。


    “古大夫迴來了,古大夫迴來了。”古壺和侯戈剛到後院,邢影、田萍、十口便歡唿著圍了上來,屋裏的鈴兒聞聲也抱著兒子迎出來,大個一家子也上前圍著二人嘣蹦跳跳。


    古壺心中一陣感動,看著他們,就像看到自己家裏的親人,讓他感到溫馨與踏實。


    寒喧一番後,各自散開,邢影田萍忙準備晚飯。


    晚飯後,古壺來到書房,一看房內布置,跟在橫頭縣一般無二,心中稱讚定伯辦事妥貼。


    定伯進屋來,說:“古大夫,照你的吩咐,文先生在橫頭的文寶齋交給二道毛打理,該搬來的都搬來了,各自的住處都安頓好了。”


    “最裏麵這一進院落,侯戈一家子住一院,文先生一家子住一院,你的除了臥室書房,還有單獨的會客廳和飯廳。邢影田萍住一屋,我和十口住一屋。”


    “外麵一進院落,另住著車夫、馬夫、園丁、廚灶、縫紉等一幹男女官仆十多人,你的藥房安置在後花園一角,另一角是文先生的鴿房。”


    “大個的四隻狗崽也長大了,兩條安置在後花園看守藥房和鴿房,兩條安置到後門,大個和它夫人大花仍然跟我們住這後院。”


    “這狗啊!”定伯感慨地說,“我原來不太喜歡狗,自從跟你一起與大個相處時間久了,才覺得狗才是個好東西,有時比有些人還親呢。”


    “是啊!”古壺也由衷地感慨道:“狗對主人的感情與主人的貧富貴賤無關,比有些勢利之人強多了。”


    “噢,還有件大事,我老糊塗了。”定伯突然一拍大腿。


    “什麽大事?”古壺問。


    定伯:“之前那位丁主簿,當了橫頭縣的縣令,你不是讓阪台郡的所有縣令來開會嗎,他也來這郡府了。”


    “好啊!”古壺高興地說,“他當橫頭縣令,橫頭的事就好辦多了,此人雖然有些過於謹慎,能力還是有的。”


    古壺心裏清楚,這一定是將軍大哥在朝中活動的結果,他曾跟將軍談過丁主簿此人,將軍自然明白。


    要把首先在橫頭建土豆基地和商社這兩件事辦好,得有自己可信,可靠之人,而經過滅蟬前後之事,丁主簿對古壺敬佩有加,是可信可靠可用之人。


    古壺:“定伯,你去吧,告訴秦主簿,就說我迴來了,今日累了要休息,讓他告訴縣令們,明早辰正時刻,準時開會。”


    定伯離去,古壺感覺自己確實累了,躺到躺椅上搖晃著,想著這新官上任要做的一件件大小事情。


    晃著晃著,迷迷糊糊便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飛了起來,雖然還是人身人形,可雙臂像鳥的翅膀,用力一撲騰,人便飛了起來。


    他像鳥兒一般自由地飛翔在空中,穿雲過霧,掠過身下這片寧靜美麗的大地,他向著遠方飛去,他沒有明確的目標和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要飛往何方,隻是奮力地向前飛啊飛……


    飛累了,飛得口幹舌燥了,這時,空中飄起了雨,雨滴落在他臉上,嘴唇上,他貪婪地張嘴吸吮著唇邊的濕潤……


    濕潤變得溫潤,這不像是雨水,他覺得奇怪,伸手去摸,突然好像碰到了什麽。


    “啊——”他叫了一起,一下醒了過來。


    “啊——”古壺當真聽見了輕輕一聲叫,睜眼一看,躺椅旁站著邢影,正北對著他,低著頭。


    “形影你——你什麽時候來的?”古壺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多了條薄毯。


    邢影迴過身來,指指地上的兩個水盆,比畫著要他洗了臉洗了腳迴臥室床上去睡,他注意到邢影的臉龐緋紅,目光不敢正視自己。


    古壺再摸摸自己的嘴唇,當真有些濕潤,再一嗅,有另一種味,難道剛才——?


    他不敢多想了,趕緊蹲到水盆邊洗臉洗腳,邢影則立在一旁,欣賞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古壺洗漱完,邢影微笑著交給他一張紙條。


    古壺一看,上麵是“鵬程萬裏”四個字,顯然這是對自己升任郡守的祝賀。


    “謝謝,你也去休息了吧。”古壺目光停留在紙條上說,想到剛才夢裏的情景和自己的猜測,他突然有些不敢看邢影臉。


    邢影收拾了水盆,匆匆出去了。


    古壺想著明日要開的會,在書房裏又呆了小半個時辰才到臥室。


    第二天,比辰正時刻提前一刻到大堂,隻見秦主簿和掌文書記錄的記室史、錄事史已到堂。


    堂下縣令座位上,已經坐著三位身著縣令官服的縣令,其中一位便是之前的丁主簿,現在的橫頭縣令丁縣令。


    “郡守大人早!”見古壺進來,堂內人等皆起身拱手,施禮問候。


    “諸位早!”身著郡守官服的古壺還禮道,環視大堂一周,便正襟危坐在大堂正中郡守之位上,他不說話,其餘人等也不說話。


    辰正時刻到時,八位縣令到了七位,還有一位茳縣縣令張行未到。


    古壺問秦主簿:“可曾通知到張縣令?”


    秦主簿:“早已通知到,他已經來到阪台城,昨日我還見過他,我們是不是等等他?”


    古壺手一擺:“豈有此理?”


    “啪——”古壺把醒木一拍:“各位縣令大人,本人奉旨執政阪台郡,今日首次召集所屬八縣縣令開會,共商治郡治縣大計,之前下發的文書想必各位都收到了,十日之內,上交一份治縣治郡各一冊,想必也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請交上來吧。”


    縣令們相互看看,紛紛上前把兩策交到古壺的大案上。


    “各位——”古壺並不翻看交上來的策文,隻把目光掃向各位縣令,“現在,由各縣令向本太守介紹各自縣情。”


    “你所治縣地有多大?人口多少?其中男女老少各有多少?鰥寡孤獨各占幾多?士農工商各有幾何?每年皇糧國稅各交幾何……”


    古壺一口氣報出幾十樣需要縣令們迴答的數據,最後說:“記室史把各縣令的迴答一一記錄在案。”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縣令們麵麵相覷,一臉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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