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帶迴的消息說,大約半年前,鶯妹家裏突然遭到強盜搶劫,不但財產盡失,而且家人全部被殺。


    鶯妹痛悔萬分,烏老爺知道此事後,同意陸一丈的請求迴去證實是否如此。


    陸一丈快馬迴到老家,果然如朋友所言,鶯妹家裏早已家破人亡,被燒的房屋隻剩下殘垣斷壁,據說鶯妹家裏人的屍體都是官府收埋的。


    陸一丈迴到烏府,烏老爺特意設宴安慰他和鶯妹二人。


    那晚,陸一丈喝醉了,他酒醒後想找鶯妹說話安慰她,最終,他被人帶到了烏老爺的臥室。


    當他看到烏老爺臥室裏坐在床沿抽泣的鶯妹和一旁心滿意足的烏老爺時,他一切都明白了,當時就要跟烏老爺拚命,卻被烏老爺的侍衛刀劍架住了脖子。


    烏老爺說,是鶯妹因為家人盡失,為求安身之所,主動委身於他,他會收鶯妹為妾,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陸一丈不信烏老爺的話,當場質問鶯妹,鶯妹卻隻是哭泣並不解釋。


    陸一丈心灰意冷,要離開烏府浪跡江湖,烏老爺卻要他留下來,否則,按照蟬族的規矩會殺了他,也不會讓鶯妹有好日子過。


    陸一丈前思後想,為了保全性命,也為了鶯妹,他答應了烏老爺,他住到了橫頭寨那個蟬族的老巢。


    後來不到十年,陸一丈憑借自己的智勇,在蟬族內從小頭目做到了十位當家頭目中排在第五的五當家。


    做了當家頭目的陸一丈並沒聽從兄弟們的勸說在橫頭寨娶妻安家,他心中一直放不下早成了烏老爺妾的鶯妹。


    在十年未見鶯妹之後的一個月夜,一段烏老爺不在府上的日子,他終於與鶯妹私會相見。


    就是在那個月夜,鶯妹為他寫下了那首“三願詩”。


    私會的事最終還是被烏老爺發現,烏老爺要活剮了他。


    他告訴烏老爺,他已經把蟬族的秘密和所幹壞事的證據交給了一位刎頸之交的商人朋友。


    每年夏至日或冬至日時,他會準時出現在阪台郡城最繁華街道的一家食肆的望樓上,如果從街上走過的他的那位商人朋友看不見他,就會把蟬族的罪證交給官府。


    烏老爺無奈讓步了,但最終還是用劍刺瞎他一隻眼,允許他離開橫頭浪跡江湖,如果他再迴橫頭或到官府告發蟬族之事,就會用油鍋烹炸了鶯妹。


    從那以後,陸一丈成了浪跡江湖的“醉丐”。


    “我隻想忘卻鶯妹、忘卻橫頭,漂泊四海了此殘生。”醉丐講到這裏,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看著石誠說:“不想兄弟你特意尋來,你是在揭我傷疤啊——兄弟!”


    石誠也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醉丐的事讓他慨歎世間竟有此等情愛,人生竟然如此難測。


    他用這杯酒壓下心中的氣憤和感慨,對陸一丈說:“陸兄見諒,沒想到陸兄竟有如此經曆,我不是來揭你傷疤,因為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有這個傷疤。”


    “那你來找我幹什麽?是不是那個姓古的縣令派你來抓我?”從剛才的迴憶裏跳出來的陸一仗警惕地問。


    “陸兄誤會了。”石誠拱手說,然後起身在屋裏踱起步。


    好一陣後,石誠突然停住,盯著陸一丈說:“陸兄,如果現在有一個除掉蟬族和烏老爺,救出鶯妹的機會,你願意去做這兩件事嗎?”


    “除掉蟬族和——烏老爺?誰有這個本事,你?”陸一丈懷疑地看著石誠。


    石誠:“有我,但更有古縣令,他是個好官,他也跟你一們,曾經當過奴仆,他臉上至今還有被烙上的‘奴’字。”


    “他同情奴婢,憐憫百姓,他決不同於以往的橫頭縣令,他立誌要鏟除禍害一方的蟬族和其他惡人。”


    “他更是個奇人,他不但武藝高強,精通醫術,而且有很多奇妙的主意會製作神奇的東西,我相信他有能力滅了蟬族。”


    “我也行走江湖多年,我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我想鏟盡天下惡人壞人,幫助天下所有善良貧弱之人,可天下太大,我幫不了所有的人。”


    “可是我認識了古壺古縣令,我發現他不但有安定天下,讓萬千黎民百姓安居樂業的宏圖大誌,而且他有奇絕的本領,我願意幫助他,如果你也願意幫助他,這事更容易做成。”


    石誠由衷地一口氣說出這些話時,猛然發現他自己原來打心眼兒裏如此佩服古壺,之前當古壺的麵,他卻從未說過這些話,可是這種佩服一直在他心裏。


    陸一丈直直地盯著石誠,想了想說,“看得出兄弟你是個非凡之人,非凡之人敬佩之人,一定也是更加非凡之人。”


    “不過,幫不幫你們,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會把我這腦袋弄丟,還會害了鶯妹,這事得容我想想。可是,現在我就決定了一事,我想跟兄弟你切磋切磋武藝,不知兄弟能否賞臉?”


    一聽這話,石誠立即興奮起來,這正中他下懷,他正想試試醉丐藝有多高,水有多深,他高興地說:“陸兄所言,正合我意,來,填飽肚子,我們找個地方比畫比畫。”


    “哈哈——好!”陸一丈大笑。


    兩人風卷殘雲般把一桌酒菜填進肚裏,石誠把人玉杯雙手給陸一丈:“完璧歸趙,物歸原主。”


    陸一丈愣了愣:“古大人不用它了?”


    石誠:“已經用了,將其還你也是古大人之意。”


    陸一丈捧著人玉杯,看著它,無比惆悵地說:“原主,我也不是原主,這是我從原主那兒偷來的,這賬遲早得算。”


    “陸兄要是願意,我幫你算這賬。”石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


    “謝謝兄弟,心意我領了,還是先領教領教兄弟的武藝如何?”陸一丈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


    “哈哈哈,好,這就走!”石誠豪爽地說。


    兩人於是出了城,找到一處僻靜的荒地,客套兩句,便拉開架式對打起來。


    先比拳腳。


    掌生風,拳如雷,你來我往;騰似龍,躍如虎,攻防相扣。


    石誠用了七成力道八分武藝,與陸一丈鬥得酣暢淋漓,他試出陸一丈拳腳功夫雖然比自己略遜一籌,然已屬上乘,他最想試的,是陸一丈那神奇的一雙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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