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石誠頭痛的是那一群獵狗,它們雖然沒直接上前撲咬,可單憑那震耳欲聾的狂躁群吠,就足以讓石誠心慌意亂。


    試探的目的已經達到,石誠決定及時撤離,他使出絕招殺退圍住自己的三個人,尋個空檔,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朝圍追自己的幾人扔去,一團白灰瞬間飛播彌散開來。


    這灰裏混合了幾種辛辣刺鼻的粉末,趁對手被嗆得大咳不止時,石誠已騰身飛出包圍圈,靈猿般消失在夜色裏……


    “石兄辛苦了,小弟敬你一杯。”古壺聽完石誠的講述,由衷地雙手舉杯敬石誠,“如此說來,橫頭寨不僅與烏老爺有勾連,而且戰力強大,也許那些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就是橫頭寨這夥人所為。”


    “不僅如此。”石誠喝了一杯酒後,看著古壺嚴肅地說,“我還懷疑,那將軍墓不是真的墓,那殘垣斷壁裏也不是一無所有,那個地方說不定是他們藏寶的地方。”


    “我也有些懷疑!”古壺激動地一下站起身來,“要真是那樣,我們不但能得到證據,而且能得到巨額財貨。”


    “得到財貨?”石誠一聽,一下站起來,臉色鐵青,拔劍指著古壺,“你是為了巨額財貨?”


    “不不不!石兄誤會,石兄誤會了。”古壺連忙雙手不停地擺著:


    “我說的得到巨額財貨,並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我們要辦的事。石兄想想,你闖蕩江湖時,有時要行善,要幫助那些你想幫助的窮苦之人,是不是需要財貨?”


    “我如果得到了這群賊人惡人的財貨,一定是全部用來助農興商,救濟窮困,讓萬千黎民過上好日子,這也是我來這裏當這官的初衷。”


    “憑石兄的武藝,取我性命如探囊取物。如果我中飽私囊,肥我自己的錢袋,不勞石兄動手,我自己割下這顆狗頭捧到石兄手上,我之前說過,此時我再對著你手上的劍發誓!”


    古壺說著,把手指在石誠的劍上輕輕一抹,頓時鮮血流了出來,他把血滴到杯中酒裏,舉杯對著石誠一拱,一口飲下杯中酒。


    石誠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放下劍說:“石某可記著古大人今日之言了。”


    古壺正色道:“這世上當官的,真正不為名利隻為百姓的太稀罕了,剛才我那麽說,也難怪石兄誤會。”


    “你是說你與其他當官的不一樣,不是為名利?”石誠看著古壺,無不揶揄地說。


    “唉——”古壺長歎一聲,“我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來這世界幹什麽,我不多說了,說得好不如做得好,石兄不用聽我怎麽說,隻看我怎麽做就行了。”


    “我是真心希望石兄一直在我監督我,幫助我,若我們能一起效力於國,造福於民,也不枉來這世上一趟,此生足矣!”


    古壺說到此處,胸中心潮湧動,眼裏淚光瑩瑩。


    “石某信你了,請原諒剛才我的唐突!我不會食言,會在這裏幫著你把蟬族的事查個水落石出,讓賊人惡人惡有惡報。”石誠舉杯對著古壺一敬,脖子一仰飲下杯中酒。


    古壺欣慰地笑了,兩人暢舒胸意,愈談愈投機,兩人密商半日,商議出了下一步石誠的行動方案。


    當夜,古壺派侯戈帶著那個人玉杯秘密潛入烏府,密見了包才,包才尋機見到了人玉杯上那個美人——烏老爺的妾。


    這位美人聽了包才的講述後,感慨良久,流著淚寫了張紙條給包才。


    包才將這紙條交給侯戈,侯戈帶迴交給古壺。


    古壺看了這紙上的內容後,感慨了許久。


    第三天,古壺讓侯戈交三樣東西給石誠,那個能現出美人的人玉杯、這紙條和兩隻信鴿。


    侯戈把東西帶到白狗廟,交給等在那裏的石誠,石誠看了看,微微一笑:“古壺這家夥神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告訴古大人,我會盡力的,有消息我會飛鴿傳信。”


    石誠帶著信鴿上馬離去,侯戈看著他的背景笑了,自言自語道:“石誠這樣的大俠都如此佩服我古哥,古哥真是神了。”


    侯戈迴到縣衙,古壺把他叫到書房,如此如此一番吩咐,侯戈質疑道:“古哥,這——行嗎?”


    古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行不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我看行!”


    “古哥說行,那一定行!”侯戈也一笑,披著夜色出門去了。


    這一夜,古壺睡得很香,還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一把巨大的寶劍上跳舞,跟著他在寶劍上一起跳舞的,還有一條黑色的,吐著紅信子的蛇。


    而在一旁為他和蛇的舞蹈吹著簫伴奏的人,竟然是邢影。


    古壺從夢中醒來時,剛好也到了起床的時分。


    古壺起來,照例在院裏打一套拳練一迴劍,又圍著追著想象中的對手,把其渾身上下的穴位點了個遍。


    尤其是他最後這一套想象中點穴的動作,外人看起來非常怪異,像一個瘋癲之人在追打一條瘋癲之狗,或者一個瘋癲之人在被一條瘋癲之狗追咬。


    每當古壺早上練拳練劍時,在旁邊觀看的,原來是大個這家夥一個狗,現在是大個兩口子帶著它們的四個狗崽子,他在中間練,狗在周圍跳,看上去挺熱鬧。


    看熱鬧的除了大個一家子,還有邢影。


    古壺知道,定伯、林嫂、唐葉他們已經習慣了他的晨練,他們各人做個人的事,不再看他,邢影來的時間不長,對她晨練的好奇不減。


    “邢影。”古壺停了下來,對著屋簷下看著他,時不時捂著嘴笑一下的邢影叫了聲,招了招手。


    邢影聞聲,先端著早準備好的一盆溫水過來放在院中那棵大樹下,盆沿上搭著一條粗白布巾。


    隨後又端來另一木盆,盆中是一碗古壺刷牙的水和古壺用豬鬃自製的牙刷,牙膏是用皂角熬製而成了。


    這“牙刷牙膏”,是古壺還在盧家莊學醫時製成的,他勸師父曾大夫用,師父用了大為讚賞,母親和兄妹。他後來又讓家人用,現在縣衙裏自己身邊人都用,邢影也學會了刷牙。


    “邢影。”古壺叫下放好東西要離開的邢影,“林嫂和唐葉有其他事,你今天上午王記文寶齋給了買些紙墨,再買些豬肉和魚,今天是在老家的我小妹的生日,咱們吃點好的。”


    邢影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說是小妹的生日,這是古壺編的,不過,他確實時常默念在坐尿壩的母親、小妹和兄嫂,雖然也收到過他們的信,可終究見字不如見麵。


    離家快一年了,古壺真希望見上家人一麵,思親之情,有時也是很折磨人的。


    洗漱完吃了早餐,看著邢影挎個竹籃從後門出去後,古壺叫上侯戈,身著便裝的兩人匆匆出了縣衙,朝另一個方向也上了街。


    “古哥,我們就去那裏守著豬和兔子?真行嗎?”侯戈一臉質疑地問。


    “什麽豬和兔子?你還得多讀書。”古壺笑了,“是守株待兔,行不行,要不了多久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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