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迴稟王妃,古壺謝王妃對我的信任。”


    王妃揮揮手:“信任不信任,就看你能把事辦到哪一步了,去吧。”


    王妃話裏有話,古家嘴角一笑,也不說什麽,心想,那咱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得到王妃的批準後,一身奴仆打扮的古壺和黃安一起,跟著霞郡主去何尚書府上。


    路上,黃安悄悄對古壺說:“兄弟,真沒想到又在這裏見到你,你這不是自己抓一把虱子放到自己頭上爬嗎?五兵尚書府內派人,府外派兵找了兩天都沒找到人,你去就能找到?”


    “你還把我帶上,找不到,我不也跟著難堪嗎?你不在坐尿壩好好呆著,跑這裏來幹什麽,想郡主了?”


    古壺踢了黃安一腳,悄聲說:“你要給我胡說,我再給你屁股上一刀。”


    黃安笑了:“再給我屁股上一刀,也不過多個眼兒,我該割的都割了。”


    “給你說正事。”古壺說著小聲地把自己準備出來做官的事說了,黃安聽了,比他自己要做官還興奮,


    黃安認真地小聲說:“兄弟你要來做官,一定能做到一品,不,極品,以後可別忘了我。”想了想,黃安又問:“先說眼前這事,你真能找到綠葉兒?”


    古壺:“我沒說我能找到,可是不去找一找,誰又知道呢?要是找到了,功勞算你的,如何?”


    黃安牙一咬:“聽你的,你這家夥總是讓人難以預料,萬一那死耗子真讓你這瞎貓碰上了呢?快,跟上郡主。”


    霞郡主帶著一個侍女和古壺黃安二人來到了何尚書府,門吏認得霞郡主,忙把幾人信裏請,郡主說:“直接帶我去見夫人,我有要事。”


    進何府一看,何尚書府上與康王爺府上一樣,全府上下也處於不安和焦慮中。


    在廳堂裏,古壺見到了尚書夫人和那位何子高——古壺心目中的情敵。


    這小哥長得文質彬彬頗有儀表,說實話,從外表上看,配霞郡主還是配得上的,當然從地位身份上也配得上,隻是,霞郡主情非所願,心有另屬,奈之如何?


    霞郡主向夫人稟報自己的來意,一是看望慰問,二是帶人來幫著尋找綠葉兒。


    夫人:“兩府同時出事,子高未過去問候,郡主倒先來了,真難為了郡主。找人之事,你——行嗎?”


    霞郡主指指古壺和黃安:“我當然不行,可我這兩個奴仆,一個叫黃安,夫人知道的,另一個叫喜慶,新來的,這兩人機靈著呢,夫人就讓他們試試吧。”


    “好!”夫人手叩著椅子扶手,“子高帶那兩奴仆去找找看。”


    “好吧,你們兩個跟我來吧,我倒要看看,兩個賤奴,能聰明到哪兒去。”何子高下巴輕輕一抬,朝堂外點一點,似乎他那下巴是從脖子上長出的另一隻手。


    古壺又一次親自領教了頤指氣使是什麽意思,他真想迴一句“食肉者鄙”,可是不能,誰叫咱現在是奴仆呢。


    古壺和黃安兩人對看一眼,恭順地跟在何公子從後邊來到了堂外。


    “黃安這個太監我知道,可是——你叫什麽?新來的?你不會是太監吧?”何子高審視地打量著古壺問。


    “迴公子。”古壺拱拱手,點頭哈腰地說:“我不是太監,我叫喜慶,是最近才新到王府的。”


    古壺嘴上說著話,心裏想著,你才是太監呢,老子真想把你也變成太監。


    何子高昂首微微點點頭,然後把目光移到黃安臉上說:“黃安,這尚書府有各類大小房屋一百三十五間,在用的和幹涸的水井十二個。”


    “你們來之前,我們把全府上下,裏裏外外都翻遍了,有水的井裏也撈了幾遍,隻差沒掘地三尺,現在你們打算從何處找起呢?”


    “這——”黃安怔了一下,隨即眼珠一轉,很快看看古壺再看著何子高說:“公子,喜慶這小子鬼點子多,他能告訴你從何處找起,是吧喜慶?”


    古壺淺淺一笑:“迴公子,如果方便的話,煩你把全府上下的仆婢全叫到一處,我問訊之後,便知道從何找起。”


    “哼!也行,雖然我們已經全都問過了,你隻要不嫌煩,再問一次也無妨。”何子高冷笑一聲,對跟在身旁的一個奴仆一番吩咐。


    很快,人到齊。


    看著滿滿一屋子六七十個男女老少仆婢,古壺突然想到自己也是曾經是跟他們一樣的一員,心中不禁一動。


    何子高指著古壺說:“這位是來尋找綠葉兒的喜慶大人,他問你們話,你們得如實迴答,不得隱瞞,可聽好了?”


    仆婢們紛紛應諾著,同時一個個看著古壺想笑又不敢笑強自忍俊的模樣。


    “喜慶大人”四個字讓古壺先是一愣,繼而詫異地看著何子高,這貴公子正一臉嘲諷地哂笑著看著他,仿佛早把他爹還在黑匣子手中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沒心沒肺的東西!古壺在心裏罵道,這小哥像看馬戲似地看我笑話,古壺心裏對自己說,那就看吧,說不定真能讓你看場好戲呢。


    古壺把所有仆婢全問了個遍,最後得到的結論是,綠葉兒沒有出尚書府,而是在府內平白無故不知所蹤的。


    這婢女也不會什麽武功,不會飛出去,更不會自己挖個地洞鑽出去。此人不管是死是活,應該還在府內。


    這個結論讓古壺心下有所安,像吃了個定心丸,隻要還在府內,就不愁找不到。


    他低著頭,手指在額頭敲彈了一會兒,抬頭說:“平時這綠葉兒是跟誰住一屋的?”


    一個綠裙婢女站出來說:“是我,我跟綠葉兒住一屋。”


    古壺說打量了這綠裙女兩眼,說:“你留下,其餘人都散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仆婢們小聲地議論著散去了,古壺對綠裙女說:“請你帶我們去你們住的地方看看。”


    “請——請我?”綠裙女顯然對“請”這字很不適應,紅著臉,看著古壺,一時不知所措。


    古壺知道,也許這是此婢女此生聽到的唯一一個對他有所尊敬的用詞,他看著綠裙女重複道:“是的,請你帶我們去看看。”他故意把“請”字說得很重。


    綠裙女還是沒反應過來,好像呆了。


    “哎呀,愣什麽呀,就是叫你帶路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還不快走。”黃安大聲嚷了起來。


    “哎——哎哎,這邊這邊,喜慶大人這邊請。”綠裙女忙應諾道,急匆匆前邊帶路。


    古壺心中怦然湧起一絲酸楚,奴啊,當奴當得都忘記自己是誰了,一個請字就把她驚喜成這樣。


    來到一間簡樸卻幹淨的小屋,綠裙女看著古壺,局促地說:“喜慶大人,這就是我和綠葉兒住的地方,就這一小屋,一眼就看完,這裏麵藏不住人的,喜慶大人。”


    “嘿嘿嘿——”何子高笑出聲來,黃安也捂住嘴笑,古壺知道他們是在笑綠裙女對他的稱唿——“喜慶大人。”


    古壺也不管二人笑不笑,他看著綠裙女說:“麻煩你找一件綠葉兒最近穿過的衣服出來,最好是貼身內衣,最好是沒沒洗過的。”


    “什麽?你要女人的內衣?你——”黃安看著古壺,兩眼瞪得牛眼般大,何子高也愣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得不清楚嗎?內衣,綠葉兒的內衣。”古壺一臉正色一看看黃安,又看看呆呆地看著他的綠裙女。


    綠裙女總算反應過來,她從床上一頭的枕頭下翻出一件無袖小青褂遞給古壺,紅著臉說:“這就是她的,前天剛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我也不想替她洗。”


    古壺一把抓過青褂就捂到自己鼻子上,不停在吸著鼻子。此舉驚得另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嘿嘿,你——你不是喜慶,你是個色鬼,下流的色鬼。”何子高不懷好意地指著古壺笑。


    古壺好像根本沒聽見何子高的話,此時一股強烈的女人體味氣息瞬間侵占了古壺的嗅感,他不管不顧地對何子高說:“公子,請帶我去尚書大人的書房。”


    跟著不時地迴頭看自己的何子高和黃安,古壺來到了一間書房門口,開門一進去,他就不停地像狗一般吸著鼻子,屋內各不相同的人的、物品的幾十上百種氣息同時竄入他的鼻子。


    他仔細地四處嗅著,辨析著,他的舉動讓何子高和黃安站在屋角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兩人誰都不說話,隻凝神屏息地看著他,兩人顯然被他的奇怪舉動震驚了。


    有了,古壺在那些紛亂而微弱的氣味中找到了綠葉兒的氣息,這氣息如一根看不見的細細的遊絲在屋內飄動著。


    古壺順著那股遊絲氣息,推開了書房裏的另一道門,緩緩走了進去,裏屋裏還有另一道門,再推開這門,又進入另一間更小的內室。


    何子高開口道:“家父這書房共有三室,我們全都找遍了,人影都沒見一個,你——”


    “噓——”古壺手指按著嘴唇,迴身看著何子高,示意他不要說話,這公子果然聽話地趕緊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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