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盧莊主搖著頭,還能有什麽天大的利事?他不太相信,這不過是這家夥想吊我胃口罷了。


    不過,馬上又轉念要想,也許是真的,古壺這怪才以往幹的讓人驚掉的事還少嗎?以後也不會少,也許這家夥真還有什麽大利事,走著瞧吧。


    如此一想,盧莊主暗自高興地離開醫館找客棧去了。


    日落時分送走最後一位患者後,古壺三下五除二填飽肚子,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設計起離心式抽水機來。


    這玩意兒原理簡單,製作也並不複雜,可是在現實條件下,材料的選擇和密封方麵得費一番腦筋。


    他選擇了用鐵整體澆鑄泵殼,這樣密封便不成問題,葉輪葉片仍選用硬木,進出水管也用兩半硬木微嵌合而成,縫隙處先用砌城牆用的糯米灰漿粘填,再塗抹牛油密封應該不成問題。


    規格仍然分成小、中、大三種,小號和中號的用人力,包鐵皮木齒輪傳動,可供家庭用。大號的用牛力帶動,用於灌溉。


    直到夜半三更,古壺才畫完圖紙。


    他來到天井院中,伸個懶腰,抬頭看著一方星空,聽著外麵夏蟲鳴叫,突然想到霞郡主,她此時在哪裏?真離開這博太鎮了嗎?她此時在幹什麽?睡了嗎?


    我正在想你,你也在想我嗎?是像我一樣看著星空想我,還是在夢中想我?


    他望天,腳尖無意中點了點地。


    黃安?一瞬間,古壺突然明白了黃安腳尖點地三下的含義。


    當時他問黃安,你們去哪兒?而黃安不迴答,可緊接著高抬腳在地上點了三下,應該是對這個問題的迴答。


    黃安的意思是霞郡主不會馬上走,點地三下表示“住這兒”或者“博太鎮”


    如果猜得沒錯,郡主還住在這鎮上,想到這兒,古壺想見她的心情突然強烈起來。


    之前忙於遷居安家,沒空想念她這遠方的人兒,今日見了一麵,他才知道想不想她已經由不得他了,他知道,自己陷入了情網。


    “呱——呱呱。”院外突然傳來幾聲青蛙的叫聲。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古壺突然想到這句話,他覺得剛才那幾場的青蛙叫就是在說這句話給他聽。


    “誰說癩蛤蟆就有能吃天鵝肉呢?”古壺小聲說出聲來。


    “呱呱呱——”他學著青蛙,對著天空叫出聲來,“要吃,我就要吃!”叫出這幾聲,他覺得頭腦有些發熱。


    夏夜的後半夜,露起天涼,一絲寒意讓古壺冷靜了許多,他進屋,看見桌上的圖紙,拍拍腦袋喃喃自語道:“理想豐滿,現實骨感,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要緊。”


    第二天一早,古壺便帶著圖紙去到鎮上最好的鐵工鋪,工匠看著圖紙,聽他講完,仍大惑不解地問:“你做的這是什麽東西?我可從來沒做過。”


    古壺:“你不管什麽東西,隻說能不能做,價錢依你說。”


    工匠思慮片刻,點頭道:“能做!”


    離開鐵工鋪,又去最好的木工鋪,木匠倒沒說什麽便接下了活。


    三天時間,古壺又忙醫館診病,又忙鐵木器物製作,一時有些焦頭爛額,竟沒時間去想霞郡主。


    第四天早上,他剛要出門去鐵工鋪,突然來了黃安把他堵門口:“兄弟,你是不是頭被驢踢了?怎麽三天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什麽——什麽動靜?”古壺明知故問。


    “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黃安尖聲尖氣地說,同時翹起蘭花指,女裏女氣地拍他肩上一下。


    古壺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後退兩步,手掌向黃安一推說:“大哥,黃大哥,求你了,你以後跟我說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我受不了,求你了。”


    黃安一怔,隨即明白了似的笑了笑說:“知道了知道了,我拍你,你受不了,要是她拍你,你怕要高興得跳起來了,是也不是?”


    “誰?誰拍我?”古壺繼續裝。


    “誰?霞郡主,實話告訴你吧,霞郡主此次是與王爺王妃鬧別扭,負氣離家出走,專門衝你來的,現在就住在雲香客棧。”


    “等了你三天,你屁都不放一個,今早郡主頭痛,命我來請你這神醫去診治,走,馬上!”黃安說著要伸手拉古壺。


    古壺忙再退後兩步,擺手道:“好好好,我這就跟你去放個屁,怕隻怕臭著了郡主,把我打將出來。”


    古壺剛要跟黃安走,突然想起原來為郡主治好腳傷後,離開時,郡主送的那個鐵球,他曾無數次猜過郡主送這鐵球是什麽意思,可任他想爆腦袋也想不明白,今日要見郡主,正好帶去,問他一問。


    “黃兄稍等,我去準備準備醫箱就來。”古壺罷迴到後院自己書房內,找出那個鐵球放入醫箱內。


    古壺背著醫箱,跟著黃安走剛幾步,突然身後被人拉住了,迴頭一看,是盧莊主。


    “古大夫,那吸水龍——進展如何了?”盧莊主小心翼翼地問。


    古壺:“你急什麽,正在做呢,再兩天就能出樣品,你先迴去,我這會兒要去放屁。”


    “去——放屁?”盧莊主驚得目瞪口呆。


    沒等盧莊主迴過神來,古壺和黃安已經走出十多步去了。古壺心中有些忐忑,霞郡主是負氣離家出走,難怪三日前丟下一句“與你何幹!”就衝起走了。


    “與我何幹?”古壺突然說出聲來,他看著黃安問。


    “什麽?你沒頭沒腦地說什麽?”黃安不解地看著他。


    “郡主此次離家出走,與我有幹嗎?”古壺一把抓住黃安的胳膊。


    黃安一下甩開他手:“別跟我動手動腳!討厭!與你有幹無幹,你自己去問郡主,我哪裏知道。”


    古壺友好地笑道:“大哥,抱歉抱歉,我們倆誰跟誰,你還真生氣不成?你成天跟著郡主,她的心思你自然知道,你不幫我誰幫我?”


    “她的心思我自然知道,隻是我不能說,唉——!”黃安看著古壺笑著說,長歎一聲,“你小子,不是要紅運當頭,就是要黴運當頭,禍兮?福兮?就看你的造化了。”


    古壺會心一笑,雖然黃安不便明說,可他已清楚了其中的情勢,他看著黃安一本正經地說:“造化不靠譜,還是人可靠,黃兄,你我是難兄難弟,是我來這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最好的朋友,有難該當互幫,有福該當共享,你說是嗎?”


    “那還用說?”黃安也看著古壺正色道,“我早就看出來了,兄弟你不但是當世怪才,還是當世大才,他日必成大器,弟若榮華富貴時,別忘當年同室兄。”


    黃安這番話讓古壺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他拱手道:“托兄吉言,走!”


    兩人來到雲香客棧,黃安把古壺領到一間客房門前,朝裏嚕嚕嘴,朝門口的侍衛點點頭,兩人便轉身離開了。


    古壺立在門著,鼻子一吸,那熟悉的曾多次出現在夢裏的氣味已經進入他的每一個嗅覺細胞,定了定有些不均的氣息,他抬手敲響了門。


    門開了,湧入鼻中的,是更濃烈的她的氣息,撲入眼簾的,是她那嬌美的麵龐和婀娜的身姿,竄入耳裏的,是她砰砰的心跳。


    “進來!”打開門的郡主朝後退了兩步,幽幽地看著古壺,她眼裏閃著光,臉上卻布著霜,聲音冷冷地命令他。


    “是!”古壺剛看了一眼郡主便不再敢再看,隻看著自己的腳,用目光幫著提起仿佛綁了石頭的雙腿,費力地邁腿進屋。


    側身反手關上門,古壺還是不敢看抬頭,他低頭拱手道:“郡主,黃安說你頭痛,是不是要我——?”


    “要你——我要你——”霞郡主還沒等他說完就急急地說。


    這一瞬間,古壺的腦子仿佛一下子要爆炸了,要我?如此直?如此陡?他腦袋瞬間被炸成一片空白,渾身都在發抖。


    “看著我!”郡主人命令聲在古壺腦袋裏轟然作響,仿佛是來自天上的命令,古壺努力把散亂的目光集中起來看著郡主。


    郡主直視著他:“我要你為我診治診治,是什麽害得我頭痛。”


    天啊,哪有這樣嚇人的?古壺聽這話,慌忙把剛才被炸飛的三魂六魄收歸各位。


    “那——郡主請坐,我這就為你號號脈。”古壺放下醫箱,從她的弦外之音中聽出了澎湃的激情,他也想以自己的激浪去擁抱她的澎湃。


    可是他明白,此時自己該做的,不是迎合她,不是接受她,而是冷靜,是理智。


    她的身後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她與他之間的,是難以逾越的鴻溝,自己要是一著不慎,招來的可能就是殺身之禍。


    豆腐雖鮮,要溫度合適了慢慢吃,否則燙嘴;鮮花雖豔,得選合適的時機正確地摘取,否則刺手。


    古壺在心中正告自己。


    霞郡主身子晃了晃,還是穩住了,移步過去,緩緩地坐到椅子上,把胳膊放在桌上,眼睛去一直掛在古壺臉上。


    古壺過去坐在她對麵,職業性地把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脈跳得很快,可古壺知道,這不是病象,而是情動於心。


    古壺知道她的目光還在他的臉上,他不看她,隻微低著頭,把目光係在她的手腕上。


    “你究竟是什麽人?”霞郡主突然聲音嚴厲地問,同時一下縮迴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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