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一聽莊主這話,心裏鬆了一口氣,笑著說:“老爺,我才十八歲,還是個黃毛孩子,怎敢擔當護院重任,你知道的,我喜歡狗牛馬這些牲口,你就讓我趕馬車拉柴吧。”


    “我要是不答應呢?你是不是又會拿我什麽把柄來要挾我。”盧莊主看著古壺,似笑非笑。


    “不敢不敢!”古壺忙不迭地說,“此前那事,是小人怕挨打怕與家人分開,一時情急才對老爺說出那些話。”


    “老爺已經夠照顧我們一家了,以後決不會再有那種事,以後我隻會幫老爺的忙,決不敢再要挾老爺。”古壺說得萬分真誠。


    盧莊主沉吟片刻說:“好吧,就依你,不過——你可別動什麽歪心思,我看出來了,你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奴。”


    古壺笑了:“趕馬拉柴能有什麽歪心思呢?難道老爺怕我用柴把那馬烤來吃了?”


    “哈哈哈——”盧莊主大笑,“你要真敢那麽做,那得請老爺我吃馬肉,吃了馬的肉,我再吃你的肉。”


    古壺:“我知道這種小事不該來麻煩老爺,找管家說就行,可我剛才都跟李管家說了這事,他說我是他手下的奴,我的事隻能他說了算。”


    他把“他”和“隻能”兩詞說得很重,相信精明的莊主能聽出他的意思,小報告,有的時候還是要打的。


    盧莊主怔了怔,說:“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會跟他說的。”


    古壺謝過莊主,心下暗自高興,退下去了。


    看著古壺離去的背影,盧莊主捋著山羊胡須陷入了沉思,他另有心事。


    景王爺臨走時交給他的任務,要他尋找“七彩隕石”,他為此派出五個人特地前往蘭亭附近尋找多日。


    隕石影子都沒見到過一個,又不敢隨便撿個石頭去哄王爺,王爺這些方麵可是行家,不像別人,哄不得的。


    雖然沒找到隕石,可卻坐實了當天天降七彩光球的說法。


    那蘭亭附近的眾多百姓都異口同聲地說,當天親眼見到過那個光球從天而降,離地不到十多丈高時突然不見了。


    這隻有據實報告王爺了,那光球都已經消失了,總不可能王爺還要我去找一團光給他帶去吧?


    不過,除了找死石頭,盧莊主還想找一個大活人,這個人雖然不是王爺讓找的,可也跟王爺有關,要是把這人獻給王爺,不但會得到褒揚,還會得到不菲的賞賜。


    景王爺除了喜歡收藏稀奇古怪的物品,還喜歡招納或結交一些奇才怪人。


    比如在他王府裏養著的門客中,有力大無窮的壯士;有雙手雙腳打算盤的神算師;有用頭發寫字的書法家;


    有用脫光衣服不用筆而身體作畫的畫家;有隨便拿樣東西都能吹奏或敲打出音樂的樂師等等。


    這些怪人有的長期寄居在王府,有的與王爺相交甚厚,他們或者陪王爺玩樂,或者替王爺辦事,都能從王爺那裏獲得可觀的報酬。


    王爺擁有的五大山莊每年上繳的財物,相當部分也最終落進了這些人的口袋。


    十多年前,盧莊主偶然在人市上發現一個過目不忘記憶力驚人的十歲少年,他把這少年買迴莊上。


    調教一些禮儀後,盧莊主把這少年獻給景王爺,景王爺非常高興,賞賜了他百兩銀,十匹錦緞,如今那少年已是王爺的得力心腹之人。


    從古壺來莊上這些日子來看,盧莊主覺得古壺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怪才,如果把他獻給王府,定能再得一筆豐厚的獎賞。


    他有些不明白,當初王爺手下的那白衣名士既然買下了古壺這麽一個怪奴,為何不把他帶到王府直接交給王爺,而是帶到了莊上,也許那人是怕古壺去搶了他的風頭吧。


    可是盧莊主現在不敢貿然把古壺推薦給王爺,一是因為從才來那天他頂撞王爺的那句話來看,王爺對他已經沒有好感,這小子對王爺大不敬。


    雖說是年少氣盛一時失語,可言為心聲,說明這小子心中想法與眾不同,奴要是有對主人不忠之心,才能越大越壞事。


    二是這小子似乎跟其他有些那些怪才又大不相同,也不知他是如何猜出自己與那木香的私情的,可這確實讓自己後背心發涼,那是什麽怪能力?


    還有這次他與羅三棒比武,據羅三棒所說,這小子武功高強,贏得羅三棒心服口服。


    能讓羅三棒服的人,肯定不會是等閑之輩。


    要是把一個心術不正又能力超群的人獻給王爺,以後得不到賞賜是小,惹禍上身掉腦袋那才是大。


    還是小心為妙,就讓他出去拉柴,看他又有什麽表現,再觀察考察一段時間再說,盧莊主心中打定主意。


    得到莊主的準許,古壺高興了半天,仿佛已經看見了以後逃跑的路。


    古壺第二天便跟著馬車夫盧忠出去拉柴,剛出後大門,就看見李管家背著個包袱一臉沮喪地向外走。


    古壺問:“管家大人,您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裏啊?”


    李管家看看他,沒好氣地說:“莊主叫我去瓷窯坊管泥工,這麽熱的天,一去一個月,守著窯不能迴。”


    古壺心中得意,心想,這山莊其實就是個公司,董事長是王爺,盧莊主是總經理,管家是部門經理,他們這些最下層的奴就是普通員工。


    在這裏混,其實跟在公司裏混是一樣的,好在他原來在那邊剛大學畢業時在公司裏混過兩年,有些經驗。


    坐在馬車上,他邊走邊看,這才發現這盧家莊確實寬闊,規劃布局合理,各式各樣的奴幹著各式各樣的活,井井有條。


    走著走著,這馬突然左搖右擺地不肯好好往前走,盧忠吆喝了幾聲,這馬也不聽使喚,他揚起鞭子就是兩鞭,可這馬反而跳得更高。


    一陣激烈的蹦跳蹬踢之後,這匹棕色的馬竟然掙脫了馬車跑掉了,把兩人也從馬車上摔了下來,古壺眼尖手快,站住了,沒受傷,盧忠卻被摔了個大爺趴叉。


    古壺把盧忠拉起來,今天是第一天出來幹活,以前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一時不知所措,愣愣地看著盧忠。


    “不好,這馬驚了,傷著人不得了。”盧忠抬腿就追,古壺趕緊跟著追去。


    兩人大聲吼著叫前麵的行人避讓,一個女人後麵跟著個小孩背向走著,小孩躲閃不及,眼看小孩要被馬踏著。


    古壺牙一咬,拚盡全力跑過去,一把拉開了小孩。


    看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地盯著自己,他微微一笑,轉身又去追馬。


    這馬一路跑去,嚇倒六七個人,踢翻八九樣路邊的東西,一路鬧得雞飛狗跳地跑進一條巷子。


    古壺追進這巷子一看,前麵有匹沒拴的白馬,白馬是匹雌馬,而自己的那匹棕馬是匹雄馬。古壺一下明白了,棕馬不是驚了。


    而是為了這白馬,它多遠就嗅到了雌馬的氣味,不惜掙脫一切束縛,丟下自己的工作,直接奔現,愛情的力量太偉大了!


    一棕一白兩馬旁若無人地卿卿我我耳鬢廝磨一番,然後一前一後一起小步跑開,古壺看得臉熱心跳,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他不是想看稀奇,而是怕棕馬跑了,他和盧忠今日是出來打柴的。


    一對情馬親親熱熱地來到房屋後邊的一塊空地上,棕馬一聲長嘶,前蹄跳到白馬背上……


    盧忠這時才跌跌撞撞地跑來,“你這臭馬,差點摔死我。”盧忠罵著撿起石塊就要朝兩馬擲去。


    古壺一下抓住盧忠的胳膊,責怪道:“要是你是那馬,你願意有人這時來打攪你嗎?放下石塊,等人家幹完好事。”


    “嘿嘿——”盧忠笑了,“你這人有意思,狗是你的兄弟,這馬也是你的兄弟?”


    “不錯,你也是我的兄弟。”古壺說。


    “好事”做完,兩匹馬這才安靜下來,古壺走過去摸著兩馬的頭,兩馬竟然都乖乖地任它撫摸。


    難道你們知道我是學動物醫學的?他看著兩馬的眼睛,在心裏問。


    盧忠過來踢棕馬一腳說:“你倒快活了,我今天要挨罰了,還有你!”他又看著古壺說,“你也躲不掉。”


    果然,這天下午,兩人被總管家叫去,好一頓訓,然後總管說:“古壺第一天出去幹活就闖禍,十大板。盧忠趕了幾年馬車,今日也犯此大錯,十五大板。”


    古壺知道這頓打是躲不掉的,咬著牙承受了這十板子,第一次跳槽就闖下禍,該打!


    再者,他也想嚐嚐這挨板子是什麽滋味,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現在就太過高調,現在應該是隱忍,得韜光養晦。


    “啪——啪——啪……”一板一板落在臀部,嘿,實打實的,真特麽疼啊!


    兩人被打得一時走路都難,又被關進一間小屋裏閉門思過,晚飯是由一個丫環送來的。


    古壺一看見這送飯來的丫環,眼睛一下亮了,太像了,他在心中感歎,這丫環讓他想起了另一個記憶深處的人。


    “林姐”這是埋藏在他心裏的一個名字。


    林姐是在那邊的他念中學時的鄰家好女孩,算不上很漂亮,但端莊清秀,溫柔可人。


    她跟他的盲人姐姐一樣比他大三歲。林姐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常常在做完功課後過來陪他姐姐說話,幫助他姐姐學習盲文。


    他當時沒想到,林姐會成為他的第一個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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