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注視非常短暫。


    秦澤都還沒來得及與之對視,對方便收迴了目光。


    迴響道:“現在我們兩個的交易已經達成了!”


    秦澤沒有繼續尋找那視線的源頭,看向了麵前的神奇海螺。


    “訂金你已經收了,所以出去的方法是什麽。”


    迴響開口道:“雖然你沒有直接抵達起源之地,但現在起源之地就在你頭頂上方。”


    “這裏的話……你可以當做是起源之地的背麵。”


    “兩方世界原本應該是獨立的存在,互不幹涉。”


    “不過有一件神器處於兩個世界中間,神器就像是膠水一樣,將兩個本來沒有什麽關係的世界緊緊粘在了一起。”


    “這件神器是生命女神的紗衣,名為天空之鏡。”


    侃侃而談的迴響似乎對生命女神很熟。


    而且它說的和劍匣小姐提供的信息基本沒有什麽出入。


    迴響繼續道:“起源之地那一麵連接著眾神之地,也就是你口中的深淵萬族。”


    “而現在好夥計你所深處的世界則是與混沌相連,更準確的說,是與天相連。”


    “正常情況下,無論是起源之地,還是現在這裏都進不去的,更不可能兩界互通。”


    秦澤皺眉:“起源之地近在咫尺,但我永遠也觸及不到?”


    迴響嘿嘿一笑:“好夥計別急嘛,聽我娓娓道來。”


    “剛才我說的是正常情況,現在你都能從混沌抵達這裏,說明出現了非正常情況。”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現在仰頭便能看見一個顛倒的起源之地。”


    秦澤微微頷首:“隻能看到一小部分。”


    迴響道:“那是因為天空之鏡出現了問題,導致兩個世界正在解綁。”


    “倘若兩個世界徹底分開,那你將再無法迴到眾神之地。”


    死亡之界與天相連。


    屆時秦澤所能做的隻剩下原路返迴。


    可他沒有光明神諭錨定北天門,隻能在混沌中做個孤魂野鬼。


    秦澤有些不耐煩:“說方法。”


    迴響迴答:“你務必要在這兩個世界徹底分開前,重啟天空之鏡。”


    “天空之鏡在重啟的時候,會短暫打開兩界間的通道。”


    “你可以趁著那時候前往起源之地,再借助起源之地迴歸深淵。”


    迴去的方法看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非常困難。


    重啟天空之鏡需要核心,而秦澤現在也不知道核心的所在位置。


    兔子一味的裝傻充愣,卻又拿它沒什麽辦法。


    秦澤沉聲道:“我不知道天空之鏡的核心在哪。”


    迴響有些意外:“好夥計,看來你知道的東西也不少。”


    “天空之鏡的核心對應著起源之地的神樹位置,地上有放置核心的陣法。”


    秦澤:“那裏我去過,空無一物。”


    迴響不慌不忙:“空無一物就對了,核心已經跑了,所以我才能幫你錨定那團星雲,你才能夠進來。”


    “核心的本體是一隻黑色的兔子,你找到那隻兔子,把它重新放迴神樹下麵,天空之鏡就算完成了重啟。”


    聞言,秦澤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了兔子身上。


    黑兔一激靈,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迴響繼續道:“從現在開始計時,距離兩界分開大概還有半個混沌日,你得快點找到那隻兔子。”


    兔子明明就在這裏,迴響卻不知曉它的存在。


    由此可見,神奇海螺隻能充當聯絡工具和施法媒介,並不能充當迴響的眼睛。


    分身們不禁發出連連感歎。


    “果然是三步之內必有解藥。”


    “難怪兔子這麽硬,原來是核心。”


    “我倒覺得兔子同樣也是個保護起源之地的裝置,它本身代表了毀滅,此地要是發生威脅到起源之地的事,兔子可以直接把這個世界揚了。”


    “你覺得這兔子現在能有這種覺悟?”


    “是得防一手。”


    “……”


    分身們難得動一迴腦子,秦澤十分欣慰。


    隨著周圍的混沌質越來越濃鬱,迴響的聲音也變得越發清晰。


    “好夥計,我的交易內容我已經做到了,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可不要食言。”


    秦澤淡淡道:“一顆心而已,我可不像你那麽吝嗇。”


    迴響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再給你最後一條免費的忠告。”


    “她也想重啟天空之鏡,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天空之鏡隻要一重啟就趕緊跑。”


    “免得你丟了性命,我沒辦法接收尾款……”


    旋即,神奇海螺再沒了動靜。


    迴響所言的“她”自然就是墨。


    局域網中響起了吞噬哥的聲音:“他們兩個我已經安頓好了。”


    秦澤道:“都說說吧,你們什麽看法。”


    “兔子就在手上,要不要現在就把它按迴坑裏去。”


    吞噬哥想了想:“她重啟天空之鏡的目的我大概能夠想到,應該是為了解開木屬性飛劍的封印。”


    木屬性飛劍貫穿兩界。


    如果兩界分開,封印勢必會鬆動。


    秦澤閉上眼睛,迴憶起進入這方世界中所經曆的種種。


    大黃,兔子,腐藤,混沌質,木屬性飛劍,墨……


    “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自由,她還想拿下起源之地。”


    “我大概猜到了生命女神三份雜質都對應了什麽。”


    “白兔是創造,黑兔是毀滅,至於墨……則是混沌。”


    “混沌質是她的施法媒介,她可以將影子投射到任一片擁有混沌質的空間。”


    吞噬哥迴過味來:“兔子故意帶我們去看瑪利亞之牆,就是想讓木屬性飛劍應激,砍斷那些腐藤,為她創造出一個施法環境。”


    法王不理解:“兔子是憨批嗎?那女人重啟天空之鏡不還得利用它?它就這麽心甘情願被當工具使?”


    秦澤cpu高速運轉:“我們肯定還漏了什麽……漏了什麽……”


    突然,他想到了分身們正在守著的那根巨大腐藤。


    將視角切換,秦澤看到腐藤被他砍出的缺口已經不再向外溢出混沌質,反而釋放出綠色的霧氣。


    綠霧僅僅籠罩方圓百米,與混沌質和灰霧形成鮮明的分界線。


    雙方都在相互侵蝕彼此,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至於守著腐藤的分身,一個個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手舞足蹈,無比亢奮,像是喝大了一樣。


    “既然你們選我當社團的話事人,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以後你們好好給我當牛做馬,我成神之日,也會帶著你們一塊升天的。”


    “我要吃第一口,你們不讓我吃我就拉鍋裏。”


    “說了對麵有狙,都還看尼瑪呢!”


    “我成神了!我成神了哈哈哈哈!秦澤,見了本神還不速速參拜!”


    “唿唿唿~我是花蝴蝶~”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是個rapper!”


    “……”


    秦澤滿臉黑線。


    一個個的,這都喝了多少假酒。


    吞噬哥沉聲道:“生命之源。”


    綠霧中生命之源的濃度極高,不過又不單單隻有生命之源。


    分身短時間內吸入太多,導致全身細胞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這才出現了現在這種情況。


    有的分身腦海裏開始走馬燈,有的則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當中。


    秦澤將一絲神威摻入聲音裏,在局域網中大喊了一聲。


    “都給我起來,搬磚了。”


    腐藤附近的分身一個激靈,瞬間從幻想迴到了現實。


    尤其是那一個個跌下神壇和社團話事人寶座的,像是丟了魂。


    秦澤問:“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


    兔子帶他們去看瑪利亞之牆的時候,腐藤還在向外釋放混沌質。


    分身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我們拿著那個什麽隻因剛到這裏就變成這樣了。”


    “沒錯,隻是一開始綠霧範圍還沒這麽大。”


    “有一說一,這種感覺蠻爽的!”


    “該死!你就不能晚點叫醒我們嗎?”


    “……”


    有了剛才的經曆,眾人的精神閾值被提高很多,不會再那麽容易沉淪到綠霧之中。


    吞噬哥道:“你覺得這棵腐藤是破局點?”


    秦澤微微頷首:“二姐是被兔子故意放在那根腐藤上的,為的就是借我之手破壞腐藤。”


    “在此之前,它怕是早和那個女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它幫她自由,她幫它解脫,不用再做那個核心。”


    無論是黑兔子還是白兔子,從某種程度而言,它們都被困於一座牢籠之中。


    白兔子也是一樣,想方設法引誘秦澤走進它精心布下的陷阱,從而讓自己離開起源之地,甚至還想染指神殿中的女神。


    黑兔子和墨同樣身為雜質,大概也懷揣著同樣的目的。


    霧主道:“兔子閉緊嘴巴不說,我們拿它也沒有辦法。”


    “而且我們現在連腐藤到底是什麽都不知道。”


    秦澤沉吟片刻:“很快就會知道了。”


    墨雖然也想重啟天空之鏡,但她明顯用不到兔子。


    不然墨影和他動手時,肯定是以搶奪兔子為第一優先級。


    此刻,秦澤迫切地想要知道墨重啟天空之鏡的方式。


    秦澤薅住了黑兔的耳朵,兔子的四條小短腿在空中不停地撲騰。


    秦澤問:“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看著對方那笑眯眯的表情,兔子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


    “算……算是吧。”


    秦澤微笑道:“既然我們都是朋友了,你幫我一個忙應該不介意吧?”


    兔子眨了眨眼睛:“什麽忙?”


    秦澤視線眺望遠方:“我想迴起源之地,你得幫我。”


    兔子解釋:“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做不到。”


    “雖然起源之地看著很近,但它們是兩個完全獨立的世界。”


    秦澤道:“這麽說來,你心裏其實是願意幫我的?”


    兔子扭扭捏捏:“想是一迴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迴事。”


    秦澤點了點頭:“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他拎著兔子向神樹方向走去。


    肩膀上的白白說:“你不是有那個傳送海螺嗎?直接讓海螺把我們送迴家不就好了。”


    秦澤淡淡道:“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


    “沒有實施,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白白小聲嘀咕:“有原因你倒是說啊,不說我怎麽知道。”


    混沌質已經籠罩了大半個世界,且有覆蓋整個世界的趨勢。


    當混沌質鋪滿世界,墨影將不會受到任何限製,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


    局域網中響起霧主的聲音:“我到了。”


    “森林還有那些草似乎因為受到混沌質的侵蝕,失去了原來的作用。”


    “森林和荒地的分界線上我見到了大黃。”


    秦澤道:“把它帶過來。”


    霧主點頭:“我先弄條狗鏈。”


    不出意外,大黃這個倒黴孩子就是從天空之鏡中漏出來的。


    兔子離開核心位置,導致天空之鏡發生短暫動蕩。


    恰好大黃那時候用能力隱藏了自己,導致天空之鏡把它當做了空氣,就這麽水靈靈地掉了下來。


    倒黴孩子還以為神樹和動物朋友們不見了,實則失聯的是它自己。


    法王看著近在咫尺的星雲道:“我也快了。”


    魔術師歎了口氣:“我現在如果有充足的生命之源,幾發神之技砸下去,咱們沒準就碰麵了。”


    霧主沒好氣道:“您老人家的神之技別沒有先讓我們見麵,倒是先把那女人從木屬性飛劍裏放出來,樂子可就大了。”


    魔術師冷哼一聲,隻當霧主是在羨慕他的半神級魂珠。


    秦澤邊聽著天王們拌嘴,邊靠近神樹。


    兔子發現路線越來越熟悉,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片刻過後,秦澤再次看到了頭頂上顛倒的神樹和起源之地。


    這個小窗口已然擴大了很多,麵積是此前的數倍。


    秦澤通過“窗口”不僅能夠看到神樹,甚至可以隱隱看到遠處的禁區森林。


    黑兔內心慌得一批,但卻裝作一臉茫然:“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秦澤嘴角上揚:“當然是迴起源之地。”


    兔子立馬又解釋了一遍:“看到的地方不是一定就能到達的。”


    “雖然起源之地看著很近,但與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卻是在兩個維度。”


    秦澤淡淡道:“有你在,問題不大。”


    說罷,他右腳朝著地麵重重一踏,地麵頃刻開裂崩碎。


    一個直徑將近一公裏的圓形石板赫然出現在了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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