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將一個盒子拿到顧斂跟前,顧斂對簡素說道:“阿素打開來看看。”

    這是一個青色的飾品盒,簡素猜顧斂送他的應該是飾品。他將盒子打開,在黑絨的盒內躺著一枚平安扣。那平安扣是青綠色,色澤圓潤而光滑,銅錢樣式的平安扣上麵還串著同材質的一個珠子,平安扣和這顆串珠被一根黑色的繩子串起來。

    顧斂說道:“白當了你這麽久的長輩,沒送過什麽像樣的東西給你。這個玉墜卻是不錯的,寓意好,也適合你們小孩子戴。”

    “顧先生哪裏的話,我自從和阿謹相熟以來受了您諸多饋贈,我臉皮比一般人要厚一些,您送的東西全都不推辭的接下來了。我又沒有像樣的拿的出手的東西來迴報您,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顧斂溫聲說道:“你小孩子家家不要有那麽重的心思,隻管好生讀書。”他看著簡素,輕笑了一聲又說道:“以後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自然不會忘了你。”

    那阿姨像是在顧家的老人了,她開口對顧斂說道:“這平安扣雖然沒有別的玉飾那麽講究,但也還是最好由長輩親自給小輩戴上比較好。先生既然送了平安扣,還是親自給阿素戴上吧!”

    顧斂點點頭,說:“是這個理,小時候便是大哥給我戴的。”

    他說罷,便站起身來。簡素見狀也連忙站起來,卻被顧斂走過來按住,叫他仍舊在椅子上坐著。

    簡素隻好低低地說了聲,“勞煩顧先生了!”

    簡素穿著一件短款的黑色羽絨服,裏麵搭著一件黑色的低領毛衣,那青綠色的平安扣服帖的掛在他胸前。他膚色極白,黑色的掛繩稱得他脖頸越發修長白皙。

    顧斂低頭看了他一眼,對他說道:“玉墜才戴的時候涼得很,等它溫了些你再讓它直接挨著你的皮膚,到時候就是它養著你了。”

    簡素伸手摸了摸那玉墜,確實入手冰涼。

    簡素戴著玉墜出了顧家,顧斂叫司機開車將他送到紀先生家裏去。他在車上將那青色的玉墜盒打開,發現盒蓋的內側寫著“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他受顧先生連番饋贈,是越到後麵內心越平靜了。

    今天去紀先生家裏,也不是為給繁星講課,而是來拜個早年,也告知他們自己要迴老家過年了。這是十分正當的理由,紀先生沒有什麽意見。他遞給簡素一個紅包,感謝他對繁星的幫助,紀奶奶也給他拎了個禮品盒。簡素能接受顧斂的禮物,他卻不能沒有絲毫負擔地接受紀先生給的錢。

    “您給我的工資已經很多了,額外的錢我不能收。您不是還在看房子嗎,多餘的錢我不能收您的。”他態度堅決的很,紀先生拗不過他。

    紀奶奶卻把他叫住,“禮品盒你收下,這個不值當什麽,是繁星他爺爺單位上給的,給了好多呢,家裏留著也是白白占地方。”

    簡素最終拎著禮品盒出了紀家。

    鄉下過年愛趕集,簡素和程嘉豪坐著王懷璋的車到了鎮上。王懷璋和簡素他們祖孫倆一道過年,他沒什麽額外的東西要買,隻要找個地方洗車。

    “懷璋哥,你去找地方洗車吧,我和嘉豪去買東西。”

    他們兩個也都快成年了,是大人了,王懷璋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他一走,程嘉豪就靠在簡素身邊說道:“懷璋哥過年怎麽不迴家啊?”

    簡素料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簡素也不想打聽。

    “可能是因為放心不下村裏吧。”

    他這麽說,程嘉豪卻信以為真,說道:“是了,懷璋哥當村長以後大家的日子都越過越好了,大家都很感激他。”

    簡素看了這程傻白甜嘉豪一眼,對他說道:“咱們買東西去吧,買好了再給懷璋哥打電話。”

    鄧玉玨大年三十的晚上來了簡素家,這迴王懷璋沒有給她好臉色,等她吃過飯後王懷璋把她拉到一邊,兩個人吵了起來。

    不是簡素要偷聽,實在是鄧玉玨非常激動,簡素依稀聽見什麽“叔叔,阿姨”,“戰爭”,“爸媽”之類的字樣。

    最後隻聽得王懷璋很大聲地衝鄧玉玨說道:“你別再來找我了!”

    鄧玉玨卻不依他,她轉頭來找簡家祖孫,表明想在這裏叨擾一段時間,還從包裏拿出了一遝百元大鈔來。簡素自是不會收她的錢,他說道:“玉玨姐,我很佩服你的,家裏簡陋的很,隻要你不嫌棄,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鄧玉玨見他堅決,也不勉強,說道:“佩服我什麽,厚臉皮的死纏爛打?”

    簡素搖搖頭,笑道:“參軍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心的,像我就辦不到,隻能佩服你們。你和懷璋哥……你們總有自己的故事,不是我好評判的。”

    鄧玉玨揚起英氣的眉,說道:“他能結交你這樣的朋友,倒是不錯。”

    簡素搖搖頭,“是懷璋哥照顧我們。”

    白日裏鄧玉玨都不在,簡素料想她應該是去找王懷璋了,隻是估計兩人談的並不愉快,因為鄧玉玨每日晚間迴來話並不多。簡素想起關於女生像菟絲花一樣需要依附人而生存的言論,顯然鄧玉玨並不在此列。有時候這種依附並不是指物質上的,實際上在如今的社會女性完全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乃至一個家庭,但是她們當中有不少人從精神層麵和心理上總認為自己需要一個“伴”才能將人生過下去。他記得前世上大學那會兒,班上就有個挺優秀的女生為了男朋友和自己分手而割腕自殺。最後搶救下來人是沒事了,可是她那整隻手也廢了,後來直接退了學。可能他對於女性這種帶有偏頗的成見就是那時候埋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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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素年後初十上學,初八的晚上他就早早睡下,免得明天舟車勞頓而覺得辛苦。他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通常睡下便一覺到天亮。大概半夜的時候他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他揉著眼睛醒來,聽到奶奶和鄧玉玨的聲音。

    鄧玉玨喊道:“簡素,快起來,發洪水了!”

    奶奶焦急的聲音也在說道:“阿素,阿素啊!”

    發洪水了?淇水村鎮整個都被河流圍繞,這要發起洪水來還得了!簡素這下睡意全無,他火速穿好衣服,將房門打開,見著鄧玉玨和簡奶奶都衣著整齊地站在門外。

    鄧玉玨見他出來了,便對他說道:“你照顧好簡奶奶,我出去看看情況。”

    簡素還沒來得及拉她,就聽見她“蹬蹬蹬”地下樓去了。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嘩啦嘩啦像瓢潑的一樣。二樓是木質結構的,算不上多結實,簡素扶著簡奶奶往樓下走。供電已經斷了,好在家裏兩把手電筒,幾隻蠟燭。

    他們祖孫二人坐在屋中,隻聽得簡奶奶歎息一般地說道:“好些年沒遇過這麽大的雨了!”

    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麽情況,鄧玉玨估計是找王懷璋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簡素正準備把院子門打開看看外麵,就聽得有敲鑼的聲音響起來,邊敲邊喊:“發洪水了,大家快起來!”

    簡素連忙將門拉開,見著正是村裏的一位幹部,便問他:“村裏情況怎麽樣了?”

    那幹部一邊敲一邊迴答簡素的問題,:“河水暴漲了好幾米,臨河的房子都被淹啦!王村長帶著人去河那邊救人去了。”

    那幹部一邊走一邊喊,簡素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王支書是王懷璋。簡素望著這傾盆大雨,忽然天空中哢嚓一道閃電,頓時把路麵都照亮了。簡素這才看見路麵上也積了水,將將快淹過他家門檻。

    村裏幹部少,有好幾位還是女同誌,王懷璋也不敢叫她們和自己一起去臨河的地方救人。他帶著幾位男幹部分頭去了臨河的那幾戶人家,淇水村幾百戶人家,家家他都是去走訪過的,基本情況也都知道。王懷璋率先來到了一戶人家家裏,這家房子全是木質結構,經不起水衝。王懷璋記得這家人的兒女全去外地打工了,隻剩八十多的父母在家。河水從房屋側麵灌進來,一樓的水估摸積的有他膝蓋那麽高。

    他站在旁邊還沒有被雨水衝刷掉的小路上,大喊道:“張阿婆,張阿爺!我是王懷璋,你們在不在?”

    連喊了幾聲,從那二樓上的一個窗戶裏才見有人迴聲應了他。

    “你們現在還好嗎?”

    張阿爺迴他道:“一樓被淹了,天太冷了,我們受不住寒,就在二樓呆著,現在還好。王支書,洪水退了嗎?”

    王懷璋穿著雨衣雨鞋,也難擋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臉上。淇水河原本隻是一條□□米見寬的小河,其中有三分之一還是河床,春季時被淹沒,秋冬兩季時則會顯露出來。然而眼下卻暴漲成了一條極為寬闊的大河,河兩岸的莊稼地都成了河麵的一部分。

    王懷璋淌著渾濁的河水進了屋,那刺骨的寒冷隔著雨鞋都感受得到。他一次隻能背一位老人,便上樓去先將張阿婆背下來。等他背著張阿婆從樓上下來時,見著有個人猛地往樓上衝。

    他大喝一聲:“快迴來,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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