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玖玥自己揪著浴巾跟著徐郅恆乘電梯上了五層美容美發沙龍,這裏大廳隻有前台和休息區,美容美發spa全部都是在包間提供vip服務。


    許玖玥將浴巾摟的很緊,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背後的油漆滴到地上。


    美發部的領位小妹也聽說大堂的事兒了,看見這樣狼狽的許玖玥沒有一絲詫色,反而滿眼同情。


    這裏的員工貌似都認識徐郅恆,他們被帶進一個雙人位的包間,許玖玥不敢坐,呆呆地站在那兒雙唇緊緊抿著。


    “別怕……洗洗頭就好了,臉上皮膚上都沒有……”徐郅恆看著她,語氣竟有一絲溫柔。


    “嗯。”許玖玥現在不想聽他廢話,徐郅恆難道沒意識到自己欠她一句道歉麽,看著他吭哧癟肚那個樣兒就來氣,‘對不起’仨字兒在他那兒大概鑲了金邊兒,不付費甭想聽!


    徐郅恆被她冷淡的反應堵得啞口無言,他自然是感覺抱歉的,雖然他隻是找人查了一些真相提供了一些資料給祝雙,整件事都是她那邊一手策劃推波助瀾,但說到底一切還是因他而起,上次是進醫院,這次是潑油漆,這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累許玖玥,他難辭其咎。


    “我……”徐郅恆剛要再說話。


    ‘當當當’包間的房門被敲響,“進!”他轉而對著門說道。


    進來的是一個托尼老師和一個美發助理。


    “喲徐總,不知道您過來,樓下的事兒我聽說了,我來看看小美女的頭發……”這位托尼老師說話台北腔,長相精致,整張臉跟他身上的prada白襯衫一樣,一點瑕疵都沒有。


    “小美女,我是instyle的發型總監子傑,不要擔心,咱們先躺下洗頭來……”許玖玥聽話地跟著子傑老師和他的助理來到按摩床旁邊,小助理幫許玖玥拿掉浴巾,可有幾縷頭發已經跟浴巾粘在一起了,浴巾沒能完全拿開。


    子傑老師從側麵看到許玖玥整片後背觸目驚心的紅色倒吸一口涼氣,鳳眸圓瞪地說:“哎呦~~~這頭發全染上油漆了呀……”


    他上手從許玖玥頭頂挑了幾根頭發,發現她頭發下半部分幾乎全粘在一起了,不是貼在衛衣上就是粘在浴巾上。


    “不行啊……這衣服需要脫掉……你去美容部那邊借一件浴袍。”他對助理說道。“來來來先坐在這裏我看一下。”


    許玖玥按指示坐在洗頭按摩床上,子傑老師戴上膠皮手套試著拆頭發。


    小助理拎著浴袍進來,微喘著說:“子傑老師,包間裏有攝像頭,我帶客人去美容部換吧。”


    套頭衫不好脫,怕弄不好油漆會蹭到臉上脖子上,許玖玥淡淡地說:“從前邊剪開吧。”


    這套熒光綠衛衣是表嫂從羊州寄給她的,說是韓貨,顏色版型都很正,她低頭看了看帆布鞋和褲腿兒上的紅油漆隻剩一聲歎息:‘唉……跟徐煞神扯上關係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小助理沒敢用力扯許玖玥的頭發,端著許玖玥的衛衣後片兒就迴了包間。


    子傑老師已經準備了好幾樣東西放在按摩床旁邊的小推車上,發膜就有十幾種,人是徐總帶來的,他親自服務。


    “小美女別怕喲,我給你打開按摩床,你躺這裏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哈。”子傑老師說完,許玖玥就感覺到身下各種圓球開始滾動,還真挺舒服。


    接下來這個高級按摩床還有更貼心的服務,她抬眼看見有個半圓形的鐵圈兒在她頭頂緩緩升起,不多時,無數細細的水流連綿不斷地灑下,從許玖玥發際線位置柔和地順流而下,就像無數把溫柔的梳子在輕刮她的頭皮,舒服的不要不要的,她突然就沒那麽賭氣了,閉上眼睛躺在那兒享受起來。


    徐郅恆見她麵色緩和了不少,對子傑老師囑咐了幾句轉身出去了。


    他先給祝雙打了個電話,又迅速聯係集團公關部善後,楊帆已經行動起來了,這件事很快就作為‘軟軟人設崩塌’事件的餘波再次被大眾熱議。


    遠舟酒店管理公司表示將會對新員工許玖玥舍己救客的行為予以嘉獎……一切處理妥當後,他又迴36層房間取了一件自己的tb襯衫下來。


    徐郅恆迴到instyle的時候在包間門口看見一臉菜色的子傑,心裏狐疑:“怎麽了?”


    子傑傷心地說:“徐總,小美女的頭發弄不好了,我試了很多產品,都不行……”


    徐郅恆也沒有經驗,蹙眉問道:“我看pa在大堂地上倒了一種什麽水兒,抹布一擦就掉了。”


    子傑為難道:“應該是消毒水或者油漆清洗劑,這種東西不能用在人的頭上的呀,就算把油漆去掉,頭發也毀了,而且味道刺鼻,對人體也是有害的呀……”


    徐郅恆眸色暗了暗,示意他先進去看看,子傑識趣地沒有跟進去,站在門外等。


    徐郅恆輕手輕腳開門進包間,看見許玖玥躺在按摩椅上安安靜靜的似乎睡著了,她左手隨意地擱在按摩椅上,右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手臂上方是她玲瓏的曲線,隨著唿吸一起一伏,浴袍的v字領口下,除了白皙的脖頸,還有那枚閃閃發光的指環。


    徐郅恆輕輕拽過發型師的凳子坐在她身旁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按摩椅已經停止按摩,頭頂的水流也早停了,房間裏放著鋼琴曲,沒有任何噪音,他忍不住湊近她一些,看著她微啟的粉唇想象著她待會兒聽說頭發保不住時這張巧嘴會怎樣罵罵咧咧。


    許玖玥一點兒妝也沒畫,唇瓣的紋路淡而美,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


    許玖玥睡的不沉,感覺到癢便緩緩睜開眼睛,徐郅恆看著她小扇子似的長睫輕顫著掀起,愧疚感更深。


    她頭發不染不燙,又黑又順,就這麽毀了一大半兒,一定會傷心吧……


    “醒了?”徐郅恆在她側頭看過來的時候及時開口,壓下心中異樣。


    “怎麽樣了?咳~~~”剛睡醒,許玖玥聲音微微嘶啞。


    “你很喜歡留長發麽?”徐郅恆突然問。


    許玖玥微微怔住,也就是一口氣的工夫,她就明白他什麽意思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何種情緒去應對,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剛出了車禍的人被爭分奪秒地送進醫院搶救,大家都告訴她,睡一覺醒了就好了,她就踏踏實實地睡著了,醒來卻被告知她可能要被截肢,她是不是應該感謝子傑老師,作為主刀醫生,沒有在她意識不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直接給她剃成個禿子?


    “要剪掉多少?”許玖玥努力維持冷靜,可聲音出來後微微哽咽,她自己聽了都心尖兒一顫。


    徐郅恆拍了張照片兒給她看,她坐起來,照片裏她的半個頭擱在洗頭盆兒裏,頭發完全散在瓷盆中,上半部分是黑色的,中上位置開始往下一直到發梢,是漸變的黑紅,而且都是一綹一綹的,有幾處還有幾塊兒比較大的紅疙瘩。


    她從來沒覺著紅色會這麽醜,醜到越看越覺得眼眶發熱,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鼻子憋的像被人捶了一拳一樣酸疼。


    她抬起手背擋著眼睛,肩膀微微顫抖,沒有啜泣聲,可徐郅恆看出她在哭一下就慌了。


    他特膩歪女人在他麵前哭,可此時此刻,麵前的許玖玥令他手足無措,她醒來之前他還在想,女孩子換換發型應該無所謂的吧,她本身就像個假小子似的,頂多就是發發脾氣,可他沒想到她竟然哭了。


    “怎麽了……你別哭啊……我讓子傑好好給你設計一下,剪不了多少,幾天就長出來了……實在不行先戴一陣兒假發……”安慰人,他實在沒經驗,算得上是病急亂投醫。


    “嗚嗚嗚……”許玖玥終於發出了一點兒聲音,沒辦法,她不哭出來鼻子就快要憋爆炸了。


    ‘嗡嗡嗡……’許玖玥的手機被小助理放在美發台那邊,徐郅恆站起身邁開長腿過去拿,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兩個字時他愣了一下,遲疑著拿起,轉身走迴去遞向許玖玥。


    手機離得近了,許玖玥才聽見震動聲,浴袍是真絲材質,擦眼淚擦不幹淨,更別提鼻涕了,許玖玥接過手機,迴手抽了條半濕的毛巾過來抹了把臉,接起手機甕聲甕氣地說:“喂……”


    理智告訴徐郅恆,他應該迴避,但他可能是中邪了,就想聽聽許玖玥會跟電話裏的人聊些什麽,因為剛剛他看見手機來電人是‘初戀’。


    “嗚嗚嗯嗯嗯哼~~~”許玖玥哭聲漸大,哽咽地說:“我頭發沒了……好不容易留這麽長……嗯嗯還沒剪馬上剪……哎呀哼哼哼……可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呀……嗚嗚嗚……”她越說越傷心,急的直跺腳。


    徐郅恆想鑽進許玖玥腦子裏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來不及了。


    “什麽時候?嗯嗯……好……滾犢子……嗚嗚嗚……等你來了再說吧,嗯拜。”她掛斷了電話,又用毛巾抹了抹臉,人一竄一跳,就站到了地上,紅腫著雙眼恨恨地看向徐郅恆:“我頭發長的本來就慢!現在怎麽辦!都怪你!”


    徐郅恆理虧,有口難言,他是真的認為頭發沒了重新留或者幹脆短發也不是不行,可他不敢說,隻能吞吞吐吐:“對……對不起……我真沒想到她……就是個瘋子……你說怎麽賠償都行,我,我賠。”


    許玖玥滿臉不樂意,鼻頭紅紅的,不過她吃軟不吃硬,徐郅恆但凡裝一下大尾巴狼說跟他無關,她保證立馬翻臉,管他是誰家親戚呢!


    她狠狠地剜了徐郅恆一眼,邁步過去走到洗頭盆那兒打算洗個臉,可這洗頭盆弄的跟暗器似的,好幾種噴頭,10好幾個開關,不知道按哪個才能出水,電動馬桶都沒這麽複雜。


    她彎著腰在那兒看,徐郅恆隨意一瞥就看見她浴袍內的大片春光,他迅速走過去扳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說:“你先弄頭發,一會兒再洗。”


    許玖玥也確實沒轍,扒愣開他扶著自己的手幾步走到美發台前一屁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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