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著病號服。


    題安心中說了一句話,“能不能換個伎倆?狗東西們。”


    突然有個聲音對他說:“你小子死到臨頭了,還他媽這麽嘴硬。”


    題安環顧四周,自己在一個單獨的病房,根本就沒有什麽人,更別說有人發出什麽聲音。


    題安立刻明白了,他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被腦控了。


    那個略帶沙啞的男聲又說:“這項技術早就已經研究出來了。


    你想報告?你他媽是活膩味了。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個瘋子。


    你說的話已經沒人相信了。”


    題安問:“我的資料呢?”


    男聲哈哈大笑:“喂了火了。”


    題安咒罵。


    接著他腦子裏出現無數個謾罵的聲音。


    題安頭痛欲裂。


    他像被鬼魂附體一樣,將頭撞向牆壁,頓時血流如注。


    腦控可以控製人的行為。


    他知道自己最終會死於自殘。


    蜂擁而入的醫生們一把將題安摁倒。


    題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夢中,另一個題安給題安洗腦催眠。


    自己是潛伏在係統內部的臥底,其實自己有重要的任務。


    夢中的題安幾乎要被自己說服了。


    醒來之後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他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為何在這裏,以及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題安有點恍惚,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飄蕩在天花板上。


    俯瞰著自己。


    不對,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


    他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他要做什麽事情來著?


    頭疼欲裂。


    題安突然看到了自己掌心的一個疤痕,五角星!


    五角星!


    是自己在趙耀家,決定破釜沉舟的時候,用刀在掌心刻的。


    這個五角星像是安裝在自己係統裏的bug,讓一切謊言都無法自洽。


    題安想起一點兒。


    他還想再想起一點兒,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心中突然奏響了國歌。


    題安清醒過來。


    大聲地唱著國歌。


    無論腦子裏有多少聲音的幹擾,他都置若罔聞。


    他隻唱歌。


    隻唱國歌。


    題安在趙耀家的時候,趙耀從心理學的角度告訴他,腦控並非完全無法對抗,用自己強大的意誌力幹擾潛意識,也就是自己和自己對抗。


    題安唱完國歌哈哈大笑,他站在床上,抬頭挺胸,聲音洪亮:“願以寸心寄華夏,且將歲月贈山河,願以吾輩之青春,捍衛盛世之中華。


    祝祖國繁榮昌盛!


    祝祖國繁榮昌盛!!


    祝祖國繁榮昌盛!!!”


    題安一句比一句大聲,盡管腦子裏的聲音依然嘈雜,依然震耳欲聾。


    病房外很快聚集了很多放風的精神病人,他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其中有人說:“這人比我還瘋。”


    題安在精神病院短短四天,自殺了三迴。


    他被穿上了鐵質束身衣,綁在了椅子上。


    他被灌下無數的藥水。被注射,被電擊。


    遭受非人的折磨。


    題安嘴裏被塞了毛巾。


    他怒目圓睜,嗓子裏發出嘶吼。


    是國歌的旋律。


    國歌就是他的清醒劑。


    那些人知道他無法被策反。


    在放風的時候,醫生“不小心”忘了落鎖。


    題安跑了出來。


    這個精神病院在一片樹林中。


    題安踉踉蹌蹌地跑著,他腦袋昏沉,沒跑幾步就狠狠摔倒在地。


    他腦中的聲音告訴他,“活著太累了。睡一覺吧......睡一覺吧......好好睡一覺吧......”


    題安也覺得自己累了,太累了,就這樣睡下去吧......


    題安感覺到身體一陣溫暖。


    他在一個漆黑的隧道裏行走,隧道的出口處有光亮。


    指引他走下去。


    “啪”一記耳光打在題安臉上,題安緩緩睜開眼睛,是趙耀和梁落。


    題安止不住困意,又閉上了眼睛。


    隧道的那頭是永恆的光亮,這頭是趙耀和所有刑警隊的同誌們。


    他們焦急地喊著迴來迴來。


    題安跟他們擺擺手再見。


    題安一歪頭,人事不醒。


    這時一個人飛奔過來高喊著,“來了來了,阻斷器拿到了。”


    梁落一把拿過頭盔一樣的東西就扣在了題安腦袋上。


    題安突然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


    救護車也趕到了,題安被抬上救護車送往了醫院。


    趙耀一路上都給題安做反催眠,讓他自己突破自己設定的催眠,清醒過來。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少天。


    題安在一個大雪天的半夜醒了過來。


    他的嘴巴幹裂,嗓子裏劇痛無比,根本發不出聲音。


    題安的姐姐題萍和趙耀坐在病床對麵的椅子上支著胳膊打盹。


    題安不想打擾他們,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努力迴想著,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之後的事。


    他的胸口上像是被壓上了石頭,他一開始是唿吸困難,手腳不停顫抖。


    接著就是溫暖的舒適感,鼻子邊是芬芳的泥土香。


    泥土!


    他差點被活埋。


    趙耀和同誌們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趙耀成功將材料送到相關同誌的手裏了嗎?


    犯罪團夥被抓獲了嗎?


    晁陽被解救了嗎?


    心中有萬般疑問,題安不能等到天亮了,他發不出聲音,於是他抬起虛弱無力的手臂,將一個水杯打翻在地。


    水杯掉落在地的聲音,驚動了趙耀和題萍。


    他們同時從夢中醒來,快速起身走到題安床前。


    題萍一瞬間淚眼婆娑,“小安你終於醒了。姐姐快擔心死了。”


    趙耀也激動萬分,口不擇言,“萍姐差點領上烈士家屬撫恤金。”


    題安想說話,但嗓子像被刺了無數個洞,他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趙耀明白了。


    他主動說起北上之後的事。


    “我下火車後直奔相關部門。


    確定安全後,我才打開手機給相關同誌打了電話。


    見麵之後我把證據交給了相關同誌,並告訴他們,你現在有危險。


    他們很重視,立刻召開會議,研究了這一份舉報材料。


    確定了作案方針。


    我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往迴趕。


    你還是出事了,到處都找不到你的蹤影。


    最後我們在精神病院外麵的一個土坑裏找到了你。


    還是奔奔聞到的。


    再晚一會,你就真成烈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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