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問:“那別人的衣服怎麽迴事?”


    肖鳴說:“懂風水的人說,那是續命者的衣服。


    震魂鎖、七星燈、續命衣物就構成了一個巫蠱法事的必要條件。”


    題安沉思,“田秀的死因是窒息死亡。


    有人故意殺死田秀,將她埋在特定的地方,為了給自己續命。


    說明兇手要麽年紀很大,行將就木。


    要麽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這樣的人殺人難度很大。


    是別人動的手!”


    題安和梁落來到了田秀的家裏。


    田秀的遺像被田秀的丈夫放在了客廳中央,遺像前麵放著很多巧克力。


    田秀的丈夫說,年輕的時候他們經濟條件不好,生活很艱苦。


    田秀喜歡吃巧克力,但他隻有在她過生日的時候,才能給她買個巧克力解解饞。


    現在田秀走了,自己隻能多買點巧克力放在田秀的遺像前了。


    田秀的丈夫泣不成聲。


    之前調查的民警也說過,田秀和田秀的丈夫是貧賤夫妻也是患難夫妻,一點點從擺攤熬到開了自己的小超市。


    兩人雖然日子艱苦,但夫唱婦隨,恩愛非常,從沒有見他們紅過臉吵過架。


    題安問:“你最後一次見田秀,什麽時間?在哪裏?”


    田秀的丈夫說:“七月十五那一天,我去給人家送貨。


    送完貨不早了。我就直接迴家了。


    五點多我給田秀打電話,說鬼節不要在外麵多逗留,讓她早點迴來。


    田秀說她整理貨呢,快完事了。


    理完貨就迴來了,讓我先做飯。


    我說菜都切好了,就等你迴來就能下鍋炒了。


    我幹一天活太累了。


    看著電視就斜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我迷迷瞪瞪醒來,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


    我衝屋裏喊了兩聲田秀,沒人應答。


    田秀還沒迴來。


    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


    我騎上電動車趕緊趕到小超市。


    小超市已經拉下了卷閘。


    我尋思著,是不是我和她走到兩岔路了。


    我就又騎著電動車迴到了家裏。


    家裏漆黑一片,田秀沒迴來。


    其實我那時心裏有點慌了,我安慰自己田秀說不定是去朋友家了。


    說不定手機丟了沒法和我聯係。


    我在屋裏轉圈,一直到天亮。


    天亮了,我想,不行,我得報警。


    按我們田秀的性格,如果她要是有事,一定會給我打個電話的。


    田秀一定是遇上什麽事了。


    但警察同誌,你知道嗎?


    我不敢想,我隻敢想她遇上難事了。


    我不敢想她出事了。


    我想都不敢想。


    我怕我一想,她真的出事了。”


    田秀的丈夫說著眼淚溢出眼眶。


    題安問:“最近田秀和什麽人有過爭執嗎?”


    田秀的丈夫搖頭,“田秀性格很好,大大咧咧,人老實心善良。


    周圍的人都喜歡她。


    偶爾有誰買東西沒拿錢,她也不計較。


    錢數不大的,就直接送人家了。


    你說,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人害她呢?


    我想不通,警察同誌,我真的想不通。”


    題安說:“介意我在你家裏看看嗎?”


    田秀的丈夫說:“您隨便看。”


    田秀的家不大,隻有兩個臥室,還有一個小小的客廳。


    從生活用品來看,他們的生活很節儉。但收拾得很幹淨。


    還充滿著生活的小情趣。


    吃過的餅幹盒,穿過的牛仔褲,都被田秀改造成了小收納。


    田秀的丈夫指著桌布,沙發布,還有沙發上的小抱枕說:“這些都是田秀做的。


    她的手很巧。


    別人家有的,我們那時候買不起。


    她就照著人家的樣子做。


    做出來的比買的還要好。”


    題安仔細檢查了沙發,然後走進臥室。


    一個臥室是他們在外上大學的兒子的臥室。


    一個是田秀夫妻倆的臥室。


    按照屍斑和死因來看,田秀是在柔軟的物體上,被捂著口鼻窒息而死的。


    所以題安要重點勘察沙發和床,以及抱枕、枕頭這些東西。


    雖然枕頭和抱枕已經被送去鑒定,田秀鼻腔裏的纖維,並不和送去的樣本匹配。


    但題安還是想過一遍線索。


    他有個習慣,所有經手的案子,線索一定是自己確認無誤過的。


    題安沒有放過一個地方,他檢查完床單,又將所有床單和褥子掀起來。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床墊,問道:“床單洗過了,或者幹脆扔掉了對嗎?”


    田秀的丈夫有點慌,“沒有啊。怎麽了警察同誌?”


    題安對梁落說:“梁落,叫物證科的人過來,有發現。”


    床單上很幹淨。


    但在白色床墊上,題安發現了黃色分泌物。


    幾天後,經過物證科同事取樣化驗後確定,黃色分泌物是一部分排泄物,它們都屬於田秀。


    題安對梁落說:“田秀臥室裏的床,就是田秀遇害的地方。


    床單被換過了。


    田秀的丈夫在說謊,他有重大嫌疑。


    你去抓他迴來問話。”


    梁落說:“好的,我馬上抓人。


    可是光是排泄物,怎麽能確定田秀就是死在那張床上?”


    題安說:“人在窒息死亡前,身上的肌肉會完全鬆弛,包括括約肌。


    這樣就會有部分體液和排泄物流出。


    雖然床墊被清理過了,但還是留下了痕跡。


    田秀並沒有大小便失禁的病曆,所以這些痕跡一定是她在臨死前留下的。”


    梁落出發後,歐陽台來給題安匯報工作。


    “隊長,你讓我查的關於屍體身下一米埋葬的衣服信息。


    這件衣服的用料考究,由真絲織成,上麵的刺繡是純手工製作,價格非常昂貴。


    衣服沒有人穿過,所以並未留下任何dna信息。


    倒是那件玉鎖,是個古物,價值連城。”


    題安說:“看來要續命的這個人,身價挺高。


    你去古玩圈和收藏圈打聽過這個玉鎖的主人了嗎?”


    歐陽台說:“打聽了,這個古玉是流失到海外的文物,上世紀被一個商人天價競拍得到,然後帶迴國的。


    後來這個古玉輾轉了幾個主人。


    最後到了一個低調的民營企業家手裏。


    他的老家就在翰興。


    他和夫人伉儷情深,但他夫人得了病,久尋良醫良藥而不得。”


    題安說:“那就對了,他就是要拿別人的命,來續自己夫人的命。


    歐陽,叫這個企業家來警局,我要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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