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說著打了個寒噤。


    題安開玩笑,“林姐你這鏗鏘玫瑰死人都不怕,倒怕活人?”


    林姐說:“哎你還別說,死人還真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人那21克的靈魂。”


    林姐的話給了題安提示。


    題安給趙耀打了電話,“有沒有興趣研究一個可能是心理變態的人的心理?


    我需要這個犯罪嫌疑人她的作案動機。”


    趙耀說:“有興趣啊。你把資料發過來我看一下。”


    趙耀邊翻著資料邊說:“首先這個保姆不是心理變態,準確來說是一種心理障礙,叫做偏執型心理障礙。”


    題安問:“偏執型心理障礙?”


    趙耀說:“偏執型心理障礙的人,會把自己的主觀臆斷當做既定的事實。


    如果有誰要破壞這個她認定的事實,她就會產生消滅不和諧因素的想法。


    打個比方來說,走路迴家發現後麵有個人跟著,一般人的想法是‘那人好奇怪,他不會是個跟蹤狂吧?’


    這是人害怕時候產生的正常主觀感受。


    而偏執型心理障礙的人,就會把後麵跟著的人,真正當成要害自己的跟蹤狂,並腦補被害妄想。


    這種人以自我為中心,對一切認知都是基於自己的偏好。


    曆史上著名的崇禎皇帝,應該就是偏執型人格障礙的人。”


    題安問:“偏執型人格障礙和偏執型心理障礙不一樣嗎?”


    趙耀說:“不一樣,兩者的區別是有無妄想症狀。


    按祝招娣的情況來看,她有妄想症狀,應該是偏執型心理障礙型的人。”


    題安說:“我懂了。祝招娣偏執地認為這個家是她的家。所以她會按自己的想法來‘改造’這個家。”


    趙耀說:“是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從她做的小木屋和相冊中能看出來。”


    題安不解,“小木屋我知道。相冊我隻能看出她有意剔除了姚姚。”


    趙耀說:“她不僅剔除了姚姚。


    你留意看那相冊裏的照片,這個家的家具擺放位置,擺件壁掛,窗簾沙發布顏色一直在不斷變化。


    她在按她心中家的樣子來布置改造這個房子。”


    題安說:“你的意思是她的心理重點在房子,而不是她想坐女主人這個位置?”


    趙耀否定,“她不是想當女主人,她是想通過做女主人,來拿到這個房子的改造權。


    姚姚的母親,姚姚的孩子,姚姚的丈夫隻是這個房子的裝飾,一種讓房子更加和諧,更加溫馨的裝飾。


    就像那個手工房子一樣,房子是主,玩偶是裝飾。


    她心裏對房子,對家有一種病態的偏執。”


    題安說:“這種心理障礙的起因是什麽?”


    趙耀說:“應該和她的童年成長環境有關。”


    題安沉思,“那麽她將楊洲囚禁起來長達半年,也是為了這個家的穩定?”


    趙耀說:“應該是楊洲的某種行為想打破這種平衡。


    比如辭退她,又或者比如娶一個新的女主人進家。”


    題安說:“原來是這樣。”


    這時,梁落給題安拿來了調查資料,“隊長,楊洲半年前交了一個女朋友,本來是有結婚的打算的。”


    題安:“本來?”


    梁落說:“是的。但孩子和老人都不喜歡楊洲的女朋友。


    還辱罵她朝她扔東西趕她走。


    這些情況我是從鄰居那了解到的。


    後來鄰居說沒見這個女朋友再來過楊洲家。


    也沒見楊洲出過門,鄰居以為楊洲出差不在家呢。”


    題安問:“祝招娣的家庭情況是怎麽樣的?”


    梁落:“她爸爸調查不到信息。


    她媽媽給人家做保姆。”


    題安:“也是做保姆?現在還活著嗎?”


    梁落說:“死了。當時因為和雇主起了肢體衝突,雇主報警抓了她。


    出獄沒多久就死了。


    祝招娣在親戚家長大,經親戚介紹來姚姚家照顧老人和孩子。”


    題安問:“為什麽和雇主起衝突?”


    梁落說:“就是因為一個很小的事。


    當地派出所筆錄上寫著,祝招娣的媽媽亂挪動人家的沙發。


    被雇主發現後要求歸到原位。


    她不肯,手裏拿著水果刀就劃傷了男主人。”


    題安警覺道:“她也有偏執型心理障礙。”


    題安想起趙耀剛剛說,祝招娣的這種偏執很可能起源於童年。


    如果她的母親是這種情況,她從小的養育環境,也必然充滿了各種焦慮偏執和病態。


    她就非常有可能獲得這種偏執型心理障礙。


    題安說:“梁落,幫我約一下當時雇主的問詢。


    還有,醫生對楊洲的身體情況評估做的怎麽樣了?


    楊洲什麽時候能接受問詢?他的肢體動不了,他的失語症狀什麽時候能得到緩解?”


    梁落無奈地說:“隊長。楊洲怕是說不了話了。


    醫生說隻能指望他兩手雙臂的功能恢複一點,可以寫字接受問詢。”


    題安詫異,“為什麽楊洲說不了話?”


    “因為楊洲的舌頭被剪掉了。”


    “什麽?”題安大驚失色。


    題安來到了之前祝招娣媽媽工作的雇主家。


    雇主年紀五十多歲,題安觀察到她迴憶起二十年前的事還是心有餘悸。


    題安問:“她的情緒是突然爆發的嗎?僅僅真的因為挪動沙發這點小事就讓她舉起了刀?”


    雇主說:“這隻是一個導火索。真正的原因是我們要辭退她。”


    題安:“為什麽辭退?”


    雇主說:“我和我丈夫工作都忙,於是請了一個保姆來照顧我們六個月的寶寶。


    剛開始我真的慶幸從一堆保姆裏選擇了她。


    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餐打掃,晚上要醒很多次照顧夜啼的孩子。


    她非常的細致善良,有愛心,有耐心,也非常有經驗。


    她對孩子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和我丈夫都看在眼裏。


    考察了一段時間,我和我丈夫都非常放心地把孩子完全交給了她。


    我跟我的同事們炫耀我家有一位天使般的保姆。


    她將家裏陳年無用的堆積物全部清理幹淨,給我們換了窗簾,沙發,地毯。


    縫補好了我們準備扔掉的破舊東西。


    自從她來了家裏,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可是,可怕的事情被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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