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想到林姐說的,生前燒死會有掙紮的痕跡,武常亮明明是活活被燒死的,但為什麽他沒有掙紮。


    即使是高溫引發休克,也需要三十秒的時間。


    這三十秒足夠有時間讓他逃離駕駛座。


    除了乙醚,沒有別的解釋了。


    如果是兇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又給司機武常亮遞了一根煙。


    遞給武常亮的煙之中已經被兇手動過手腳,摻了高濃度的乙醚,武常亮昏迷。


    武常亮昏迷之後兇手將易燃物覆於點煙器上,大火彌漫。


    兇手離開了車裏。


    看著車子和武常亮一起被火光吞噬。


    並且,他還往車裏扔了冥幣和符咒。


    既然他要殺死武常亮,為什麽要給武常亮燒冥幣呢?


    他殺武常亮一定是希望他不得好死。


    可是為什麽還要給他這麽多冥幣,讓他“不受陰間小鬼的刁難呢?”


    他要表達什麽意思?


    現在隻有一條線索,就是武常亮拍的那張路邊人影照片。


    題安聯係到了當時接診曉希的醫生。


    題安詢問:“曉希的死因是什麽?”


    急診醫生說:“來的太遲了,產婦羊水栓塞,羊水進入產婦的血液循環係統。


    肺血管劇烈收縮,肺動脈高壓引起的心肺功能障礙。”


    題安問:“送來的時候,產婦已經不行了嗎?”


    急診醫生遺憾地說:“嗯,羊水栓塞多發生於生產前的四小時,一般人對這個沒經驗。


    以為唿吸困難,發抖無力是產婦正常的緊張表現。


    這個羊水栓塞發病急,如果沒有及時送到醫院,貽誤了病情,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產婦送來的時候心跳已經停了,我們實行了緊急剖腹產,結果還是娩出一個死胎。”


    題安問:“您記得當時的情形嗎?”


    急診醫生說:“我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產婦是半夜送來的。


    產婦和孩子沒了,產婦的丈夫跪在地上哭了很久。


    我們醫務人員過去安慰他,說羊水栓塞發病機製複雜且來勢洶洶,所有產婦都有一定的幾率會碰上羊水栓塞。


    我們正說著,產婦的丈夫突然站了起來,紅著眼睛說:‘我妻子不該死!我妻子不該死!’


    負責溝通的醫務人員嚇了一跳,以為他要鬧呢,就對他說:‘你們來的太晚,這個病就是要及時做搶救才......’


    還沒說完,這個男人就跑出醫院,消失在了大雨中。


    他是第三天才來認領的妻兒屍體。


    渾身是傷,臉上也是鼻青臉腫......”


    題安說:“你是說他渾身有傷,像是打架傷嗎?”


    醫生說:“像是鬥毆傷。但他拳頭青紫,有表皮蹭破,應該和別人是互毆。”


    題安掌握了這一重要線索,在派出所找到了當時的報案記錄。


    秦風因為打架鬥毆,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時。


    和他打架的,是出租車司機武常亮。


    筆錄上記載的,秦風衝到了武常亮麵前,給了武常亮臉上一拳頭。


    惱羞成怒的武常亮和秦風扭打在了一起。


    路過的一個出租車司機,正好認識武常亮,幫著武常亮叫來了七八個附近的出租車司機毆打秦風。


    本來和武常亮勢均力敵的秦風,在眾人的拳頭下,漸漸寡不敵眾。


    附近的商家報了警,在警察到來的時候,秦風已經被揍得遍體鱗傷。


    秦風雖然受了傷,但因為秦風也承認是自己先動的手,所以主要責任在秦風。


    警察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秦風尋釁滋事,毆打他人的行為,處以拘留一日和五百元罰款。


    武常亮去驗了傷,要求秦風賠償一千元。


    筆錄中沒有提到武常亮和秦風之間有什麽過節。


    題安又去了曉希的母親家。


    曉希的母親身體不是很好,桌上放著好多瓶藥。


    題安看到牆上曉希的遺照旁邊還掛著一個遺照。


    “這是?”題安問。


    曉希的母親說:“這是曉希的爸爸,兩年前去世了。”


    題安問:“兩年前?冒昧地問一下,是因為.....”


    曉希的母親身體單薄瘦削,頭發花白,兩隻眼睛深陷,臉上的褐斑透著油盡燈枯的衰老。


    她抬抬眼鏡看了看牆上的女兒和丈夫說:“曉希的爸爸是車禍死的。


    救護車來了,醫生說曉希的爸爸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急救也是徒勞。


    建議家屬直接將人拉到殯儀館做遺體美容。”


    題安突然想到了什麽,“那時曉希懷著身孕,在殯儀館情緒很激動對嗎?”


    曉希的母親眼裏有了渾濁的霧氣,“是,我和秦風本來不想讓她知道。


    她畢竟懷著孩子,怕她悲傷過度動了胎氣。


    但是怎麽能瞞過她呢?


    秦風接到警方電話,說肇事車輛找到了,讓他去警局一趟。


    電話內容被曉希偷聽到了,她打車去了殯儀館。


    曉希趕到殯儀館見到他爸爸的樣子,一下子接受不了,用盡全身力氣瘋了似的喊著她的爸爸,哭得撕心裂肺。”


    題安問:“這時候,曉希身體不好了,因為悲傷過度真的動了胎氣,馬上就要早產了是嗎?”


    曉希的母親點頭,“是,我們的親戚都在外地,聽說曉希爸爸的事,都在開車往過趕。


    我和曉希在殯儀館處理完事情,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殯儀館的人說那條路很偏僻,要走兩個十字路口才能打到車。


    那條路上兩邊隻有麥田,沒有人,沒有路燈,更沒有來往車。


    突然曉希臉色不好,大口喘著氣。


    我連忙問她怎麽了。


    她剛說了一句頭暈惡心,就倒在了地上。”


    題安說:“然後,你去路口唿救,等到一輛出租車,那輛出租車拒載了是嗎?”


    曉希的母親看了一眼題安,臉色一變,她趕題安出去,“我身體不舒服,你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


    題安說:“所以,你當時看到照片,一眼認出的,並不是你的女兒,而是你的女婿對嗎?


    一瞬間你慌亂無比,你大概已經猜到了是什麽事。


    你故作鎮靜、混淆視聽,想把照片中的人影,安在已經去世的人身上。”


    曉希的母親大聲嗬斥題安:“請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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