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電話打通了。


    “你在哪兒呢?變、態呢?”趙耀問。


    題安說:“我把那個人交給了派出所。


    現在正在做筆錄,你先迴家吧。”


    趙耀哦了一聲,“耗子逮到就好。


    那我就迴呀,黑貓警長繼續守護森林公民吧,向你致敬。”


    一周後。


    派出所民警和題安,帶著一個三十多歲,有點駝背的男子,來到了趙耀的心理諮詢中心。


    三人後麵跟著的,是一個個子低矮,滿臉皺紋的女人。


    題安給民警和趙耀做介紹。


    民警說:“給趙醫生添麻煩了。這個人其實我們之前抓到過三迴。


    經過思想教育和家屬的再三保證,我們三次都是對他進行了拘留十天的行政處罰就放人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死性不改。”


    民警說“家屬”的時候,他看了看男子身後的女人。


    民警說:“這是犯罪嫌疑人勾保的母親,苗豔芳。


    哦,對了。矯正費用由家屬承擔。”


    這時,苗豔芳小步跑到前麵,低著頭掏出一個布袋,問趙耀:“需要多少錢?”


    趙耀說:“根據治療才能結算費用。”


    民警和題安握手:“謝謝您了。本來拘留十天放出來,還是對他沒有實質性的製約。


    我們派出所很頭疼。


    幸虧您想到了治本的方法,給他做心理矯正治療。


    那這樣,派出所還有事,我就先迴了。


    感謝,感謝。”


    題安說:“別客氣,都是為人民服務。”


    民警和趙耀握手,“感謝趙醫生,這個案子我負責。


    我會經常過來拜訪了解犯罪嫌疑人的治療情況的。


    感謝感謝,給您添麻煩了。”


    趙耀說:“沒事,您客氣了。”


    民警迴頭對犯罪嫌疑人勾保說了一句,“老實點!”


    勾保抱著頭,躲在了一邊。


    民警走後,題安問趙耀:“直接治療還是?”


    趙耀說:“我先跟家屬聊聊。”


    走進心理診室,苗豔芳先是把兒子拉著坐在沙發上,然後問趙耀有沒有水可以喝。


    趙耀給他們倒了兩杯水。


    苗豔芳先自己嚐了一口,確定杯子裏的水不燙,是溫水。


    這才把杯子湊到兒子嘴邊,“來,兒子,喝口水。”


    這個勾保不耐煩地用手推開,“我不喝。”


    苗豔芳哎呦一聲,用手擦了擦杯子晃出來濺到臉上的水。


    題安和趙耀互相看了一眼。


    苗豔芳有點尷尬地解釋:“我們保保平常不這樣,肯定是在拘留的時候,有人欺負他了。”


    題安說,“我去外麵等。”


    趙耀問勾保:“你是三十幾歲?”


    勾保低頭擺弄自己的紐扣,不搭話。


    苗豔芳連忙替兒子說:“三十八。”


    趙耀問:“結婚了沒有?”


    苗豔芳說:“沒有。”


    趙耀說:“哦?為什麽沒有結婚?”


    苗豔芳瞬間來氣,“二十多歲的時候說過幾個對象都沒成。


    那些女的張口就是十萬彩禮。


    她們家都是靠賣女兒活著吧?


    嘖嘖嘖,現在的人啊,不知道都怎麽了,相親根本不看男方身上的優點,通通都鑽錢眼兒裏了。”


    趙耀問:“除了要彩禮還要什麽了?”


    苗豔芳說:“有兩個要房子。”


    趙耀:“哦,你們沒準備房子?”


    苗豔芳氣唿唿地說:“有準備啊,怎麽沒有?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就很好,為什麽不能住?


    現在的女孩們啊嬌生慣養,有的連飯都不會做。


    嘖嘖嘖......


    我們保保從小是舒坦慣了的,萬一他媳婦兒伺候不好他怎麽辦?


    所以我才要和他們一起住啊。還能給他們做免費的保姆......


    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


    趙耀說:“等會兒,你說‘伺候’?


    你覺得娶媳婦兒是為了伺候你兒子?


    還有,你要求女方不看條件,看你兒子的優點?


    據你所知,你兒子都有些什麽優點?”


    苗豔芳甚至遲疑了一下,好像優點太多,她一下不知道該挑哪個說:“我們保保心善良......人也很老實的......”


    趙耀差點笑了出來,“老實?


    那你覺得他既然老實,為什麽在地鐵幹那種事?”


    苗豔芳說:“怎麽我們保保不騷擾別人,就騷擾她?


    肯定是那女孩穿的有點暴露。


    正常男人都會有點想法吧?


    隻不過他們都不做聲偷著看。


    我見過很多小姑娘,哎,露個肩膀露個肚臍。


    沒眼看......沒眼看......”


    趙耀問:“勾保有工作嗎?”


    苗豔芳說:“沒有,現在工作不好找。


    很多工作也都不適合。”


    趙耀:“你三十多歲離異之後帶著勾保?


    那你們的生活來源是?”


    苗豔芳說:“哦。我在醫院做保潔員。”


    趙耀問:“為什麽勾保不能去做保潔員?”


    苗豔芳說:“保保喜歡幹淨,保潔員他做不來的,打掃醫院很髒的。”


    趙耀說:“沒有別的工作適合他嗎?”


    苗豔芳說:“之前保保問我要錢,想做點小生意。


    我是很高興的,保保想創業,說明他有事業心。


    男孩子有事業心,值得做母親的支持。


    所以我就把攢的一萬塊給了保保做生意。


    保保第一個星期就掙了不少呢。”


    趙耀問:“做什麽小生意了?”


    苗豔芳說:“在學校門口擺攤賣玩具。”


    趙耀問:“那後來怎麽不賣了?”


    苗豔芳憤憤:“學校和城、管串通一氣,不讓保保在校門口擺攤。


    有一次有個家長壞的很,付錢的時候故意磨磨蹭蹭。


    城、管來了就沒收了保保的東西。”


    趙耀:“一萬塊打了水漂?”


    苗豔芳趕忙說:“沒有沒有,還剩了五千呢。”


    趙耀:“還做了什麽工作?”


    苗豔芳說:“之前保保還在小區門口便利店幹過。


    保保被一個二流子給揍了之後,就沒去過了。”


    趙耀說:“為什麽被揍?”


    苗豔芳遲疑:“哦......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份工作是我給找的,有我的責任,沒問保保喜不喜歡。”


    趙耀問:“勾保智力正常嗎?”


    苗豔芳太著急說話了,被自己的氣息嗆得咳嗽了起來。


    趙耀給她遞了紙巾。


    “咳咳咳......我們勾保智力是很正常的。


    小時候學習還挺好的,小學的時候......”


    趙耀打斷她:“等會?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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