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妻子解釋,和綁匪什麽都沒有做。


    沒有一個丈夫相信。


    甚至有一個丈夫用手,指著妻子問她:“你為什麽不去死?”


    這件事之後,所有生活中的小事都成了導火索。


    夫妻漸行漸遠,貌合神離,最後走到了離婚的地步。


    題安問丈夫們,當時為什麽不報警。


    丈夫們都說,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這是醜事,被人知道的話,要被嘲笑帶綠帽子的。


    題安調查到這會兒,終於知道了。


    他相信妻子們的證詞。


    綁匪無論是綁架的三天,還是那一夜,和被綁架人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恰恰是這樣,是最厲害的攻心計和離間計。


    綁匪和衛誌國應該是同一個人,他是善於解讀人心和破解人性的高手。


    這些事情隻是前奏,他真正的目的,是對這八個受害人進行精神控製,讓她們自己來找他。


    讓她們臣服自己,崇拜自己,心甘情願地為自己服務,做自己的賺錢工具。


    至於這八個女性,應該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稱為人質綜合症,是受害者和施虐者結成情感同盟,對犯罪者產生情感,並且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情結。


    想要讓八個人開口指控,必須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入手。


    局裏領導開會決定,讓心理師介入參與審訊。


    題安給趙耀發信息,“你休假迴來沒?”


    過了一會兒趙耀迴了信息:“你們警局食堂的飯怎麽樣?”


    題安笑了,他迴複趙耀:“還行。”


    幾分鍾後,趙耀迴複:“我在機場取行李,你來三號出口接我。”


    題安在路上給趙耀講了這個案子,並交代他,一定要問出衛誌國的信息。


    警局臥底同誌不夠級別,沒有見過衛誌國,隻有有限的信息。


    如果想早點抓住衛誌國,並給他定罪,八個人的證詞是必須必的。


    趙耀吐舌頭,“我一迴來你就壓榨我,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病人,我得耗半升血,你給我八個?


    比一根藤上七個葫蘆娃還多一個。


    你存心要搞空我的血槽啊。”


    題安不由分說扔給趙耀一個文件袋,“少廢話!抓緊時間看資料!”


    趙耀嘟嘴,“這麽兇。”


    接著他可憐巴巴地打開資料,看了起來。


    來到警局,趙耀要求他先單獨見一下八個嫌疑人。


    警方可以放著攝像頭,隨時監控。


    十個小時以後,趙耀從審訊室走了出來。


    題安忙問:“怎麽樣?說了嗎?”


    趙耀揉揉發酸的頸椎,“快了,明天再來十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什麽?!”題安,“還需要十個小時?”


    趙耀白了題安一眼,“給你審八個死不開口的葫蘆娃試試?”


    題安忙說:“抱歉哥們兒,我太著急了。


    這個點兒食堂早關門了,我給你點了外賣,你先吃點兒吧。”


    趙耀打開外賣狼吞虎咽,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肚子會比平常更餓。


    趙耀一點兒沒浪費指使題安為自己服務的機會。


    他時不時地指揮題安:“噎,來口水。


    有冰可樂嗎?我想喝冰可樂。”


    吃飽喝足趙耀一抹嘴,對題安說:“把這些收了吧。”


    題安問:“八個人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趙耀說:“是。她們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


    四個人在被綁架的三天裏,衛誌國確實沒有傷害她們。


    一個說,衛誌國給她畫了肖像。”


    題安不解:“畫肖像?”


    趙耀說:“衛誌國是獵心的高手。


    他看著被綁架的人,慢條斯理地給她畫像。


    並且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你有沒有注意過你的眼睛,很好看。


    你其實有點像天上的月亮,我想我該把你歸還星河。’”


    題安咋舌:“這鬼話也信?我看這裏麵好幾個,文化層次都不低啊。”


    趙耀擺手:“這和文化水平沒關係。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起因,就是恐懼轉變成感激,感激再轉成崇拜啊。


    被綁架的女性,剛開始是極度的恐懼。


    這恐懼來源於,對自己生死的不可掌控。


    當她發現綁匪沒有傷害她,而是給她正常吃喝。


    她會將恐懼轉化為感激。


    這時候,綁匪給她畫畫,並讚美她的優點。


    也許她丈夫都沒有發現的她的優點。


    衛誌國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他說的話真誠。


    心理學家威廉詹姆斯說過:‘人類最深切的欲望之一,就是希望得到異性的讚美。’


    在那個情況下,來自於綁匪的讚美,真誠的讚美,對被綁架的女性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擊。


    她們在心裏開始給綁匪找理由,並且和綁匪有了互動,有了互動就是情感的連接,之後就是接納。


    其中一個女性說,她甚至感覺,她隻要順著他,就能變成他的唯一。


    在綁匪給她輕輕戴上眼罩,在她耳邊說,要送她迴去的時候,她甚至有點不舍。


    迴到家裏,丈夫的猜忌,親人的疑惑,警察的盤問,讓她們徹底邁出了那一步。


    她們默默拿出了綁匪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


    至於將丈夫綁起來,用刀威脅妻子和他共度一夜,也是同樣的道理。


    妻子為了丈夫的生命安全作出犧牲,丈夫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和謾罵,一點不關心妻子有沒有受到傷害的態度,讓妻子對丈夫失望,從而走向綁匪。


    在她們的交代中,還提到了一件事。


    她們共同殺過一個人,女人,不聽話的女人。”


    題安震驚:“殺人?在哪兒?”


    “在一個出租屋裏。


    她們在離婚後去找衛誌國,衛誌國將她們安置在鄉下一個沒有窗戶的出租屋裏。


    說是安置,其實是囚禁。


    她們的手機由衛誌國統一管理,定期向親人朋友匯報平安,並簡單說自己在外地打工的情況。


    出租屋裏有一個臥室,一個廚房,還有一個客廳。


    客廳裏麵有一個大通鋪。


    臥室是衛誌國專享。


    這個出租屋是衛誌國的王國,他是統治者,八個女人為了衛誌國晚上選擇誰,跟誰多說了一句話,誇了誰幾句,而互相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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