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看到譚如的背,僵直了一下。


    “你決定為了孩子,繼續和龔賓過下去。


    孩子四個月的時候,你出了車禍。


    孩子沒有了,而你被截去了雙肢。


    被截去雙肢後的你,發現龔賓似乎開始,對你有興趣了。


    他甜言蜜語,他柔情似水,他開始愛你。


    十年之後,他終於開始愛你。


    我在調查的時候,一直有一個困擾的問題。


    為什麽當初那場車禍,沒有報警記錄。


    現在我知道了答案。


    因為撞你的人,就是龔賓!


    你先是被撞倒,驚慌失措的你看到了駕駛座上的龔賓!


    他目露兇光,開著車朝你的腿上壓去!”


    譚如捂住耳朵,崩潰了一樣大喊,“出去!出去!你給我出去!”


    譚如的爸爸跑過來,把題安一踉一蹌推出了家門,“我不管你是誰。


    你要是再刺激我的女兒,我就和你拚命。


    請你離開!馬上離開!”


    題安高聲說:“譚爸爸!請你清醒一點!


    害了你女兒的人,是龔賓!


    龔賓現在還在繼續害人!


    已經死了三個女孩了,你知不知道!”


    譚如的父親愣在了原地。


    一分鍾後,年邁的父親,兩手緊緊抓著自己頭頂的白發蹲了下來。


    他像是打開了眼淚的缺口,將那些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他顫栗地發出動物哀鳴般的哭泣。


    題安輕聲問:“當時為什麽不報警?”


    譚如父親說:“我打得他鼻青臉腫,他沒有還手。


    他跪在我和如如媽媽麵前,哭著求我們原諒。


    因為他喝了酒,昏了頭,才幹了傻事。


    醒過來的如如,也哀求著我們不要報警。


    這個傻孩子。


    龔賓指天發誓,會對如如後半輩子負責,照顧她、敬她、愛她。


    事已至此,報警又能怎麽樣呢?


    如如沒有了手術費、住院費。


    我們老兩口死後,她的後半輩子,連個指望的人也沒了。


    我們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隻是求他善待我們的女兒,不要再傷害她了。”


    題安問:“那後來,為什麽他們又離婚了?”


    譚如爸爸咬牙切齒,“之後一段時間,龔賓對如如非常好。非常好。


    我們雖然心裏還是恨他,但還是希望他們,能好好過下去。


    誰知,有一次我在他車裏看到......看到......


    龔賓那個畜生,外頭有人了。


    對方是一個殘疾人女孩。


    這個畜生!這個變態!”


    題安說:“那譚如為什麽成全了他們?”


    譚如父親歎氣,老淚縱橫:“我們沒得選啊,如如已經截肢。


    再找工作,再嫁人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離婚,還能得到他的生活費。


    將他告上法庭,把他抓起來槍斃,那如如後半輩子怎麽辦。


    我和她媽媽都是普通工人,而且我們已經年邁,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


    忍氣吞聲,可以給如如治病,複健,至少衣食無憂。”


    題安語重心長地勸譚如父親,“譚爸爸,忍氣吞聲無濟於事,隻會讓壞人肆無忌憚。


    我給您看張圖,是死去女孩的樣子。


    她被塞進了一個棺材裏。


    如果不是湊巧,也許她的屍骨,永遠都見不了天日。”


    譚如父親看了一眼照片,題安感受到了他的震驚和感同身受。


    他也有女兒。


    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嗬護?被人善待?被人捧在手心?


    死者也是一個家庭的女兒,雖然她的身體殘缺,但依然是父母的牽掛。


    題安說:“譚爸爸,真正能給譚如補償的,是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譚如父親擦了擦眼淚,“需要我做什麽?”


    題安說:“需要您出庭作證!”


    譚如父親咬咬牙,說:“好,我作證!”


    題安開車中,梁落的電話打來。


    “隊長。易濤撂了。”


    題安指示,“立刻逮捕犯罪嫌疑人龔賓!”


    “是,隊長!我們馬上出發。”


    在龔賓家,題安親手給龔賓,戴上了手銬。


    審訊室。


    題安審問龔賓,“吳佳,馬星月兩個女孩的失蹤,也和你有關是吧?


    你找人把她們埋在了哪裏?”


    龔賓神色輕鬆,“我不知道。易濤沒說嗎?”


    題安怒不可遏,“易濤幫你焚屍滅跡的是顧湘!


    吳佳,馬星月是你找別人,幫你處理的。”


    龔賓依舊是不緊不慢,“那你去找別人呐?”


    題安追問:“別人是誰?”


    龔賓眯了眯眼,“哎呦,我記性不好,忘了。”


    題安坐了下來,“先不扯誰幫你埋屍,你承認你殺害三個殘疾人女孩,是吧?”


    龔賓拿手指掏了掏耳朵,放在嘴邊吹了口氣。


    “我不是說了嗎?證據需要警官你去找。


    證據確鑿,說是我,就是我嘍。


    證據不足,那你就準備放人嘍。”


    題安拍了一下桌子,“我們的同誌,已經帶著警犬去墓地了。


    找到失蹤的人,也隻是時間問題。”


    龔賓突然將耳朵貼在桌子上,“噓......來了。


    警官,你站起來,走到審訊室外麵,看看大門口。”


    題安半信半疑地給梁落使了個眼色。


    梁落走出去,幾分鍾後迴來了。


    他低聲說:“門口來了村民鬧事,他們拿著條幅和喇叭,聲討我們挖他們的墳地。”


    題安憤怒地看向龔賓。


    龔賓嬉笑,“挖人家祖墳,可不是警察叔叔,應該做的事哦。”


    “你......”題安舉起的拳頭,被梁落攔下。


    從審訊室裏出來,題安對梁落說:“召集咱們刑警隊同誌開會。


    從現在算起,辛苦一周。


    各司其職行動,找到證據。


    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被害者。”


    梁落說:“隊長,大家已經在辦公室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沒有監控記錄,沒有行車記錄儀的記錄,沒有目擊證人,沒有任何證物。


    刑警隊幾乎走遍了,周邊所有的公墓。


    走訪了周邊所有的村落。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座公墓的周邊村莊,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


    那天他去城裏買東西,很晚才開車迴到村裏。


    不遠處的公墓土坡上,似乎有個人在揮著鏟子。


    他心裏還納悶,“怎麽有人晚上上墳除草。”


    公安人員問到他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那個人是埋屍的人。


    憑著他的記憶,描述出了那個人的身高,體型,發型,還有旁邊停著的汽車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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