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程淨開口問題安:“題警官,你也覺得,我是一個瘋子麽?”


    題安沒想到程淨會問自己,這麽直截了當的問題。


    一時間,他隻能遵從自己的內心,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題安說:“你沒有瘋,你可能是病了。


    既然是病,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題安頓了頓,真誠地說:“我是說,我願意當你的朋友。”


    程淨低下頭,無聲的淚珠滴落下來,“謝謝你,題警官,我知道你是因為憐憫......”


    題安平靜地糾正她:“我交朋友,從來都是因為這個人值得交,而不是因為別的。


    不過,如果你暫時,還不能把我當朋友,那就把我當個傾訴的對象。


    偶爾將你心中的不解吐一吐。我很樂意傾聽。”


    程淨用手背抹了下滿臉的淚水,“謝謝你,題警官。”


    題安說:“你如果沒有準備好說,可以下次。沒關係。”


    程淨點點頭。


    題安將車停在一個巷子口,程淨家小區,在這條巷子的盡頭。


    路燈大多老舊,巷子很昏黑。


    題安說:“太晚了,我送你進去。”


    程淨忙擺手,說自己走慣了這條路,沒事。


    題安堅持要送。


    他的第六直覺,這條巷子不安全。


    果然,剛進巷子,題安就發現了他們身後,似乎有什麽人跟著。


    因為題安看到了牆上,忽隱忽現的人影。


    題安加快了步伐,將程淨送到樓下,囑咐她快點上去。


    “出來吧。”題安喝了一聲。


    人影漸漸從黑暗中顯現。


    大約有六七個小混混模樣的人,一臉痞氣,身上紋著亂七八糟的紋身。


    他們手裏拿著匕首和木棍,朝著題安漸漸逼近。


    來者不善。


    題安心知肚明,多半這些人,又是有罪犯雇來,打擊報複自己的。


    題安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十一點四十分,他預計在十二點前,解決這些小混混。


    搞定時間比預計的,還要早十分鍾。


    題安拿出手銬,準備將“哎呦,哎呦”躺地上呻吟的小混混們,打包銬走。


    這時,從題安背後的黑影中,突然又閃出幾個小混混。


    “小心!”是程淨的聲音。


    題安沒來得及躲閃,頭部重重挨了一棍。


    眼前有點模糊,重心也有點不穩。


    題安看到程淨驚慌地跑過來,扶起自己:“題警官,你沒事吧?”


    題安迷迷糊糊地說:“你怎麽還沒迴去?”


    “呦,沒看見這兒,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呢。”有一個混混說著去摸程淨的臉蛋。


    題安一伸腿,將那個混混踢飛。


    他掙紮地站起來,將程淨護在身後。


    混混惱羞成怒,“兄弟們,給我上。”


    題安一人敵眾,但終究那些人是有備而來,且人人手中都有木棍。


    題安挨了幾棍,摔倒在地,但他聽到遠處傳來,警車的警報聲。


    程淨已經報了警。


    程淨被幾個混混拉著,臉被按在牆上,小混混們口中說著汙言碎語。


    題安掙紮地起身,他頭上的血,將整個臉都染成了紅色,“放開她!你們不是衝我來的嗎?”


    幾個混混又對題安進行拳打腳踢。


    程淨被按著,動彈不得,已經有混混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題安看到前一秒,還柔弱哭泣的程淨。


    後一秒突然雙手扶牆,一記重重的側踢。


    之後又一個幹脆的騰空迴旋踢,將按著她的兩個混混,踢出了三米遠。


    還有一個混混則被程淨一個利落的肘擊,跪倒在地。


    題安聽到混混一個個倒地的聲音。


    題安在暈倒前,看到程淨雙手握拳,格鬥式防禦姿勢。


    對衝向她的混混,後腳墊步,一記矯健的前腳下劈。


    腳在空中畫了個半圓,然後直中混混的琵琶骨。


    病床上的題安睜開眼睛,但又被窗外刺眼的陽光,晃得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聽到程淨低聲對自己說:“醒了嗎題警官?


    你睡太久,眼睛不適應強光。


    你慢慢睜開,我去把窗簾拉上。”


    程淨轉身去拉窗簾。


    題安隻覺得頭,像裂開一般痛。


    他終於迴想起來,之前在程淨家巷子裏發生的事。


    程淨淩厲的眼神,以及穩健標準的散打。


    是現實還是夢境?


    題安趕忙睜開眼睛,他想看看現在的程淨是什麽樣。


    程淨動作輕柔地拉上窗簾,輕輕拿起病床前的水杯,用小勺舀了喂到題安嘴邊,“題警官,您喝點水。”


    昨晚的程淨,現在的程淨,分明不是一個人。


    “你會散打?”題安急於確認。


    程淨想了想,微微點頭,“會一點。”


    題安在警校練過散打,程淨的散打水平,非一日之功,可以說是高手。


    根本不是“會一點”。


    題安問:“你多會兒學的?”


    程淨迴答說:“有一個會散打的哥哥教的。


    他散打很厲害,我隻是會一點皮毛。”


    題安讚歎,“你那個哥哥何許人也,教出來會一點皮毛的學生都這麽厲害。”


    程淨有點吃驚地問:“厲害?題警官你別笑話我了,散打我隻學了三天,連基本動作都不得要領。”


    題安覺得程淨在自謙,“要不是你,昨天我就掛了。”


    程淨說:“我上樓之後覺得心裏不安。


    走下樓看到,你被那些混混團團圍住,我趕緊用手機報了警。


    幸虧警察及時趕到。


    那些人是些什麽人?”


    題安迴答程淨:“沒事,一年總要有那麽幾迴。


    幹這行的,這種打擊報複的事免不了。


    不過,謝謝你,程淨。”


    程淨的臉紅了,連忙擺手:“您別這麽說。”


    程淨去打水的時候,刑警隊的隊員們,一窩蜂地湧進題安的病房,“隊長,我們來看你了。”


    歐陽台說:“隊長,你這妥妥的是因公負傷。


    今年的先進個人,說什麽也不能再讓出去了啊。”


    “就是就是。”隊員們紛紛附和,“你要讓出去,我們可不答應。”


    題安說:“什麽因公負傷,都別給我到處嚷嚷。


    被幾個小混混打住院,還不夠丟人現眼的呢!”


    梁落拿起題安床頭櫃的蘋果咬了一口,“什麽幾個小混混!二十幾個人呢,個個手裏拿著武器。”


    肖鳴說:“對啊,警察趕到的時候,你和程淨都暈倒在地。”


    題安詫然,“程淨也暈倒了?”


    肖鳴說:“是啊。我們聽出警的人說的。


    你倆倒在一堆混混中間,一時間警察都沒分出,誰是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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