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2月18號。


    孩子淩晨發動,快正午的時候出生了。


    助產士將孩子抱出來給家屬們看時,程星野終於“如願以償”地,收獲了一枚小兔崽子。


    對於兒子,程星野雖然稍稍有點兒遺憾,但是依然頗為激動。


    陸清越和孩子一起出院那天,程星野忙忙碌碌,也沒忘記要給小屁孩起名這件事。


    小孩出生這天恰是二十四節氣中“雨水”這一天。


    因此最後決定取了個“澍”字,寓意是及時雨。


    程澍小朋友的嬰兒時光,大部分都是在父母身邊度過的。


    雖然是男孩子,可是小程澍卻和媽媽長得極為相似。尤其眼睛漆黑油亮,像是盛滿了星星。


    程星野愛屋及烏,因此對小程澍在將就養著的基礎上,難得地生出了幾分父愛。


    在工作沒那麽忙碌的時候,他也會和陸清越一起,帶著兒子去遊樂園,去海邊度假,去坐小火車看春天的花海。


    可是漸漸地小兔崽子長大了,終於變成了礙事的小電燈泡。


    程澍一歲以前還是跟著保姆一起睡的,可是一歲多以後,忽然開始想要和媽媽睡一個房間。


    本來主臥是隻有一個大床的,為此程星野不得不又訂做了一張寬度隻有一米的拚接小床,放在大床的旁邊。


    小程澍鬧著和媽媽一起睡時,程大少爺就不得不屈尊降貴,縮著1米88的高大身軀,艱難地擠在小床上。


    這樣的日子斷斷續續,一直持續了有大半年。


    程星野終於在連續睡了一周的小床後,爆發了長久以來壓抑的不滿。


    晚上他忙完工作迴到臥室,一眼瞧見小家夥哼哼唧唧地趴在陸清越的身上,當即萌生出幾分莫名其妙的不爽,於是走了過來,直接拎起小屁孩,提著他就往門口走。


    小程澍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被親生父親一把塞到了保姆阿姨的手裏。


    趁他一臉懵逼之際,程星野懶懶地挑眉,宣示主權般地通知道,


    “今晚輪到我睡大床了。”


    小程澍:“???”


    陸清越:“....”


    打發走了小屁孩,程星野迴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伸手就把陸清越攬了過來,這才勉強找迴了一絲家庭地位。


    陸清越覺得男人真是至死是少年。


    誰能想到平素那麽冷淡的一個人,居然會跟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


    她笑得不行,伸手去捏他的臉,故意逗他道,


    “你怎麽還跟小孩搶床?他一個人睡多孤單啊?”


    程星野把她作亂的手抓住,攏在手心裏,懶散地應道,


    “怕他孤單啊?那就再生一個陪他玩。”


    說著,他人已經靠了過來,手肘撐在枕頭兩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夜色下他的眼睛黑亮幽深。仿佛帶著侵略性極強的野心。


    陸清越一看就他這樣的眼神就已經反應過來。


    她仰起小臉,透過月光看他,很是不給麵子地揭穿道,


    “你是怕他孤單嗎?你是為了一己私欲吧!”


    程星野倒也坦蕩,“我要是沒有私欲,也生不出他來。”


    陸清越:“....”


    那倒也是。


    兩人說沒幾句,衣服已經脫得差不多了。


    這會兒屋裏沒開燈,窗外月色如水,透過薄薄的窗紗,溫柔地灑在床頭上。


    程星野將人扯到自己身下,蓄勢待發之際,他拉開了抽屜,再一次確認道,


    “生不生?”


    生有生的做法,不生又有不生的做法。他得確認清楚才行。


    陸清越懶懶地躺在大床上,見他拉開抽屜便心領神會。思索片刻,她才認真地應道,


    “生吧。現在再不生,過幾年你就老了。”


    程星野:“......?”


    吧嗒一聲,他又把抽屜合上了。


    今晚他必須證明自己,什麽叫做,老、當、益、壯!


    .....


    時間很快又過了4年。


    江城的夏天,潮濕炙熱。


    海邊微風習習,不少人趁著假期,攜家帶口來到沙灘上度假。


    盛夏的海水微涼,淺淺漫過小腿。浪花歡躍地撲打過來,化作一片雪白的泡沫,漸漸地在陽光下堙滅。


    “看鏡頭啦!三、二、一!好了!”


    程澍站在一家三口的對麵,趁著浪花撲來之際,飛快地按下了快門。


    程星野抱著女兒程小玥走了過來,接過手機檢查了一遍。


    確定三人的表情在照片裏頭都還算正常之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放下小女兒,交代兒子道,


    “帶你妹妹去玩吧!”


    程澍雖然才六歲,不過他聰明早慧,聞言便乖乖牽住了妹妹的手,拉著她去沙灘上玩沙子。


    遠山朦朧,海浪翻湧,岸邊留下一連串的嬉鬧哄笑,是無憂無慮的童年最歡樂的底色。


    陸清越和程星野坐在遮陽傘下,看著近處一對開心玩鬧的兒女,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看見有個小女孩舉著雪糕從跟前經過,一下子就被勾起了饞意。


    她忍不住側過頭,試探地開了口,


    “程星野,我好久沒吃過雪糕了!”


    程星野懶懶地靠著椅背,專注地看著女兒玩沙,頭也沒迴地應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天前你才把你女兒的雪糕給偷吃光,順便還跟你兒子為了搶奪酸奶而打了一架。”


    陸清越:“.....”你這記性是不是也太好了一點?


    正絞盡腦汁掙紮著要解釋什麽,忽然又聽見程星野幽幽地補了一句,


    “別掙紮了,吃雪糕是不可能的。我記得今天好像還是你的生理期吧?”


    陸清越:“.....”


    這人天生心眼子克星嗎?!


    企圖蒙混過關無果,她忿忿地又躺迴了椅子上,拉下遮陽帽蓋住了臉,一副生氣了不好哄的模樣。


    程星野無奈又好笑。


    不是他婆婆媽媽愛管那麽多。


    主要是怕她總愛吃冷的,對身體不好。


    雖然這家夥身體素質不錯,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其實很少會在生理期痛經。可是畢竟是女人特殊時期,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比較好。


    他眼見陸清越不搭理自己,倒也不著急。


    認識這個家夥這麽久,他也總結了一些經驗和教訓。


    哄是要哄的,不過得把人晾一會兒再哄。不然這家夥尾巴隨時要翹上天。


    於是他索性站起身來,去陪小女兒玩沙子。


    海浪陣陣,沙灘上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蹲在一起,享受著彼此最溫馨的親子時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星野不經意抬起頭,忽然發現躺椅上沒了人影。


    他立刻站起來,四處張望,卻沒發現陸清越的身影。


    那一刻,他心頭無端地慌了一瞬。


    恰好看見程澍在離躺椅更近的地方挖沙,程星野立刻把他抓了過來,


    “你媽人呢?”


    程澍噢了聲,老老實實地應道,


    “她說肚子疼,先迴房間休息去了!”


    這話聽著挺正常的,可是程星野當下就警惕了起來,涼涼地瞥了兒子一眼,


    “她說什麽你都信?她那個人上輩子是蜂窩煤投胎,心眼子又黑又多!”


    程澍:“???”


    他才六歲多一點,哪裏會懂成年人的心眼子有多複雜?


    程星野這會兒也沒耐心跟他解釋那麽多了,先找到陸·心眼子·清越要緊。不然這人一旦不在眼皮子底下親自盯著,總覺得她就要搞點什麽幺蛾子出來。


    於是程星野牽著一對兒女,開啟了漫無邊際的尋人路程。


    五分鍾後,三人在沙灘上的水吧裏,猝不及防地和偷吃雪糕的陸清越來了個死亡麵對麵。


    陸清越剛買的雪糕都沒來得及塞進嘴巴裏,就被老公和一對兒女逮了個正著!


    她被嚇得差點兒發出一聲慘叫。電光石火之間,她急智上頭,想也不想就信口胡謅,


    “不是,你們找誰?其實我隻是跟你們要找的人長得很像,你們信嗎?!”


    程澍&程小玥:“....”


    一生都在防備心眼子的程星野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心累道,


    “陸點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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