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蓉以為陳開還在為以前之事耿耿於懷,道:“開哥,趙捕頭那是聽了縣尊的話,才會處處針對於你,這也怪不得他。趙捕頭一路上對我頗為照顧,此恩不能不報,故而……”


    說到這裏,低下了頭,扯弄衣角,一雙杏眼偷瞄陳開,便似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陳開微微一笑,道:“長安之行,趙捕頭雖對我處處刁難,但我看得出來,他的確是一位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漢,你認他做義父,那是你的福氣,我又怎會不高興呢?


    隻是趙捕頭既是你義父,那他的事,咱們便不能不管。張阿三害死趙捕頭女兒,又打傷任忠,此仇必須要報。原本我想著過一段時間再動手,眼下看來,為了你義父,為了任忠兄弟,報仇之事宜早不宜遲。”


    吳曉蓉聽他如此說,歡喜無限,隻是想到張阿三如今已是捕頭,要找他報仇,談何容易,不由得又擔心起陳開的安危來。


    “此事倒也不用這麽著急,從長計議便是。何況臨行前,幹爹言道:張阿三自然該死,將他碎屍萬段都難解我心頭之恨,但此事已過去十餘年,人證物證俱無,沒憑沒據,咱們無法定張阿三的罪。我身為捕頭,自然要奉公守法,總有一天我會抓到張阿三的把柄,將他繩之以法,為阿秀報仇!”


    阿秀,是他女兒的小名。


    陳開頗不以為然,甚至想笑,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趙勇當真是一個食古不化、不懂變通的人。


    張阿三如今身為捕頭,又有縣令撐腰,此人即便貪贓枉法、作奸犯科,再多的罪證也都給抹去了,豈能讓你抓住把柄?趙勇妄想用正當手段將張阿三治罪,當真是異想天開。


    其中道理,他也不打算告訴吳曉蓉,隻道:“既然如此,那就替趙捕頭找尋證據便是,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吳曉蓉見他拍了拍胸脯,喜不自勝,在自己心中,陳開直如無所不能的存在,他既誇下海口,報仇之事定當沒有任何問題。


    她瞧著情郎,嫣然一笑,忽然出其不意,伸嘴在陳開臉上親了一親。陳開一怔,待要攬住她纖纖細腰,吳曉蓉滿臉通紅,早已去的遠了。


    陳開輕撫麵頰,迴想適才情景,不禁莞爾一笑。


    他本就要替任忠報仇,殺張阿三早已在他的計劃當中。如今幫助趙勇,雖然可能麻煩一些,但終究不過是舉手之勞,此舉固然是因為吳曉蓉的緣故,但陳開還有自己的考量。


    經過整頓,陳園重新走上正軌,待得塢堡建成,人口還會大量增加,到那個時候,趙勇這種前官府人員將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


    他嘴上雖然說趙勇食古不化、不懂變通,但這類人公正無私、重情重義,將這類人收為己用,對自己的事業會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從這以後,陳開全身心的投入到對付張阿三的行動當中。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傾聽底下人匯報張阿三昨日的動靜。


    張阿三雖然囂張,卻也不是蠢人。既然打算動手,那就必須一擊成功,決不能打草驚蛇,給張阿三提防的機會,因此監視張阿三的一舉一動,製定詳細可靠的行動計劃,就顯得格外重要。


    除了張阿三的動靜,陳開每日還要了解陳園具體狀況。據每日快報得知:


    塢堡已開始動工,各項進展順利;


    有孔儒通坐鎮,早會秩序井然;


    國文學校已開館教學,孔儒通、孔孝賢父子認真授課;


    沿途收留的貧家孩童、少年,已妥善安置;


    隻馬賽蘭一人有些難纏,不服管理,不讓人接近柴哲威、柴令武兩兄弟,更是三番五次的要見自己。


    陳開批複道:“隻要馬賽蘭不離開陳園,可不予理睬。”


    至於出售馬蹄鐵店一事,陳開讓周掣全權負責,鄭華從旁協助,義父周大宏全程參與,提供意見。


    到了第四日早上,陳開終於發現張阿三的異狀,此人最近幾天總是流連於武金大街。


    陳開心中奇怪,當即出門,親自監視張阿三的一舉一動,隻見此賊駐足在一間破樓前,望著二樓窗外發呆,神情猥瑣,惹人生厭。


    待張阿三離開,陳開坐在附近的茶館中飲茶,拐彎抹角的打聽二樓的那戶人家。


    那茶館老板是個長舌婦,又見錢眼開,既收了陳開的錢,一五一十的將所知說了。


    原來住在二樓的是一戶小夫妻,丈夫奇醜無比,妻子卻貌若天仙。男子是走街串巷的貨郎,有一次在城外救了一個貌美女子,那女子為報大恩,以身相許,二人遂結成夫婦。


    男子白天出門,養家糊口,女子待在家中,專心侍夫,極少出門。不少人對那小嬌娘垂涎三尺,隻是原來的趙捕頭嫉惡如仇,盡忠職守,潑皮無賴倒也不敢造次。


    趙捕頭不在的那段時間,騷擾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夥兒都忌憚趙捕頭,雖然心癢難搔,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


    就在最近幾日,趙捕頭迴到清水縣城,大夥兒發現他大勢已去,新上任的捕頭活脫脫便是個潑皮,這下苦了百姓,卻樂壞了那些歹人。他們早就垂涎那小嬌娘美色,正準備這兩日下手。


    誰知那上任不久的張捕頭,忽然間頻繁來到武金大街,更時常駐足在小嬌娘的樓下,如此一來,誰還敢有非分之想?


    陳開聽罷,嘿嘿冷笑:色字頭上一把刀,張阿三啊張阿三,你終究會死在這上麵。


    右手五指連彈,輕輕敲擊桌麵,構思殺人計劃。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所有細節已思考清楚,這才高興而返。


    迴去後,陳園那邊傳來消息:長安之行帶迴來的眾少年當中,有三人偷偷的逃了,還帶走了一些殘羹冷炙和破舊衣物。


    周掣聽了,笑道:“他們這是幹什麽呀,千方百計的混了進來,該當偷些錢財迴去才是,偷這些東西是鬧著玩的嗎?”


    陳開搖了搖頭:“在你看來這些東西,不值一哂,但冷飯能夠充饑,破衣可以禦寒,有了它們,或許能救命!你出身富裕之家,不懂這些,倒也是人之常情。”


    周掣臉上一紅,很是羞愧。


    陳開對那傳信之人道:“這三人想必救他們的父母去了。哎,也是我疏忽大意,竟然忘了這人命關天的大事。


    你迴去之後,讓陳金、陳木二人帶上糧食、衣物,即刻前去救助這些少年的父母,以後每月定期前去。”


    隻有救下他們的父母,那些少年才能對我感恩戴德,才能真正的為我所用!以後再將他們父母接到陳園,妥善照顧,既是施恩,又可當做人質,讓他們不敢稍有異心。


    最後這番想法,陳開自然沒有說出口。處理了陳園的事,他開始分派人手,著手準備誅殺張阿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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