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大全。


    他在眾少年中自有一番威望,原以為自己振臂一唿,必將群相響應。可事實並非如此,眾少年都先是一愣,接著才有幾人低聲附和,顯然皆是勉為其難。


    吳大全心中有氣,隻覺這些兄弟也忒膽小了些,剛要開口說話。


    忽然手上一緊,右手已被人拉住,耳聽得那人說道:“此事著實兇險,大家不願涉險,那也是人情之常,不過小魔王氣焰囂張,總得要讓他吃點虧、長點教訓不可,否則他肆無忌憚,變本加厲,咱們的以後的日子的更加不好過。”


    說話之人正是陳開。


    此言一出,不少人點了點頭。


    陳開接著道:“那鄭仕傑也是人,跟咱們一樣,隻有兩個眼睛,兩個耳朵,咱們為何要懼怕他?今晚,我將以自己為誘餌,將鄭仕傑那廝引到荒僻處,由我和吳大哥出手,將他一舉擒獲。


    屆時我會蒙上鄭仕傑那狗賊的雙眼,你們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如何解恨如何打,他決不會知道咱們的身份,也讓那廝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隻是我和吳大全畢竟勢單力薄,還請諸位兄弟在附近把風放哨,一旦鄭家有援兵到來,諸位兄弟不用動手,隻要向我倆示警就行。陳開在此謝過了。”說著向眾人團團作揖。


    別看陳開說的大義凜然,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鄭仕傑其實跟他們並不一樣,因為鄭仕傑有一個厲害的爹,無論在什麽時代,拚爹總是少不了的。


    不過他倒真不怕鄭仕傑這個二世祖,他怕的是笑裏藏刀的族正。


    陳開這番話一說完,當即便有不少人答話。


    “你這是說的哪裏話,既然都是兄弟,咱們理應幫忙,什麽謝不謝的。”


    “這話不錯,隻是我身子向來孱弱,恐怕難以上前援手,不過放哨把風倒沒問題。”


    雖然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表態,要和陳開一起擒拿鄭仕傑,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都持觀望態度,隻說些客套話。對於陳開要毒打鄭仕傑一番的言論,竟無一人提及。


    陳開早就料到這種結果,深知滅掉鄭仕傑的威風、消除眾少年的恐懼,是當前重中之重,因此今晚的行動格外重要,不容有失。


    吳大全於眾少年的表現,非常失望。一臉怒容,不願再看那些人的嘴臉,就此停筷不食,起身去屋裏,看望狗子。兩個決心跟著吳、陳二人大幹一場的少年,跟著吳大全進了屋。


    陳開心態卻好得多,也更加樂觀:鄭仕傑既然要瞞著他父親,對付自己,帶著的人必然不會多,估摸著也就二三人。眼下我們雖隻有四個人,但事先準備妥當,再出其不意,擒獲鄭仕傑應當不是問題。


    他見眾少年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許多人臉上都露出羞愧的表情,便出言安慰了幾句。


    吃好了飯,讓眾少年先行迴去,囑咐他們,不可打草驚蛇,不能讓鄭仕傑發現異常,隻有當鄭仕傑上鉤的時候,他們才能出門。


    陳開進屋,又與吳大全等三人,商量了晚上行動的細節。陳開知道此番眾人在此聚會,必然會驚動耳目眾多的鄭仕傑,當下也沒迴去,拖了一個人給老爹帶了口信,安心等待夜晚的到來。


    果然不如陳開所料,不遠處,正有兩個人目不轉瞬的盯著房子。


    他們是鄭仕傑派來的人,已從早上盯到現在,隻是他們害怕被陳開等人發現,一直相距眾人甚遠,因此隻知道對方在說話,但具體說的是什麽,卻一句也聽不清楚。


    眼見其他人陸續離開,房中隻剩下寥寥數人,年紀稍大的一人道:“你趕緊迴去通知郎君,就說陳開這小子馬上就要落單,咱們的機會來啦。”


    陳家與鄭狗子家不在同一保,相距較遠。說話之人便是打算在陳開迴家的時候,在途中襲擊。想到自己即將立下大功,賞賜戳手可得,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兒。


    過不多時,報信之人趕了迴來,說道:“郎君讓咱們繼續盯著,盯仔細了,他晚些時候會親自過來。還說了,隻要咱們這次幫著教訓了陳開那小子,會好好獎賞咱們。”


    二人相視一笑,心中歡喜無限。


    陳開讓吳大全三人先迴去,到商定的地方集結,擺出一副自己落單的假象。


    吳大全前腳剛走,鄭仕傑後腳就來了。他為了保險起見,又帶了一個人過來,此人肩寬膀闊,甚是威猛。


    監視的二人,都是鄭家族人,年紀稍大的那人道:“郎君,此刻屋裏隻有狗子母子倆和陳開三人,咱們要不要衝進去,將陳開那小子抓起來?”


    鄭仕傑笑了笑:“父親不同意我這麽做,此事決不能鬧大,直接進屋抓人,倘若傳進了父親的耳裏,那還得了?等他出來,咱們再動手,我要讓陳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讓他像狗一樣,跪在我麵前,苦苦哀求!”


    他說這番狠話時,臉上的笑容未消,眼神卻淩厲之極。他心中恨極了陳開,若不是族正老爹早有嚴令,他早就將陳開碎屍萬段了。


    月光之下,其他三人清晰的看到了鄭仕傑的臉龐。隻見淡淡的笑容中,滿臉的陰狠之色,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怨毒,令人一見之下,頓生栗栗之感。


    又過了一會兒,陳開從房中走了出來。


    四人一見之下,盡皆大喜。鄭仕傑打了個手勢,四人悄無聲息的跟在了陳開後麵。


    陳開既然是做誘餌,自然格外小心在意。盡管鄭仕傑四人已足夠小心翼翼,但還是讓陳開聽到了若隱若無的腳步聲。


    陳開不願打草驚蛇,讓鄭仕傑起疑,始終不敢正大光明的迴頭,隻偶爾假裝不經意,向身後掃一眼。


    月光之下,匆匆一瞥,自然看不清楚後麵幾人麵目,但鄭仕傑華麗的服飾,他還是認得的。


    確認正是鄭仕傑本尊,陳開心花怒放,忍不住便要笑出聲來。這鄭仕傑當真是個蠢貨,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他,更待何時!


    他越走越慢,漸漸偏離了迴家的路線。


    鄭仕傑倒也不是真的蠢笨如驢,見陳開不迴家,越走反而離家越遠,心中有些起疑。


    但他恨陳開入骨,實在不願浪費這次報仇雪恨的好機會,想繼續跟蹤。可他又常聽父親誇讚這個陳開,說他年紀雖小,卻聰明機智,不像其他人那樣對付容易對付,又想放棄。


    一時猶疑難決。


    這時,那兩個負責監視的鄭家族人,都想拍鄭仕傑馬匹,更不想讓這戳手可得的功勞,雞飛蛋打,紛紛低聲勸說。


    “郎君,他眼下孤單一人,咱們怕他不成?別說隻一個陳開,便是十個八個,又哪是郎君的對手?郎君威武不凡,陳開那小子隻要聽到你的名字,那便嚇尿了褲子,還敢耍什麽花樣!”


    “是極,是極!這小子死到臨到了,還不自知,咱們將他綁起來,嚴刑拷打一番,再剝光了他的衣衫,綁在村口的大樹上,讓他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見人!”


    鄭仕傑對這番馬屁,極是受用。也是他恨極了陳開,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又覺得剝光衣服、讓陳開聲名掃地的報複手段,當真不錯。


    一想到陳開赤條條的綁在樹幹上,讓所有人指指點點、譏刺嘲笑,從此再也沒麵目見人,他興奮的不能自已,複仇的快感讓他再也無法理智思考。


    當即決定不顧一切跟蹤過去,隻要再跟一陣,待四下無人,陳開就成為自己的甕中之鱉,再也無法逃脫!


    陳開心中的興奮,一點也不亞於鄭仕傑。


    瞥眼見到吳大全三人已拿好棍棒,藏在樹後。待至鄭仕傑四人走到樹前,立刻轉身,仰天哈哈大笑。


    鄭仕傑等人萬沒料到,陳開會在此時轉身,想繼續隱藏蹤跡,已然不及。


    鄭仕傑望了望四周,見當下隻有五人,幾方以四敵一,那是穩操勝券,當即仰天打個哈哈,笑道:“死到臨頭了,虧你還笑的出來。”


    陳開搖了搖頭,忽然臉色一變,指著鄭仕傑身後,故作驚訝狀,聲音提高了數倍,道:“快看,你身後有人!”


    鄭仕傑笑的更加歡了:“這種小把戲,還敢拿出來丟人現眼。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識相點,就此束手就擒,若是……”


    話還未說完,隻聽得“梆梆”兩聲,接著兩聲悶哼,最後“砰砰”兩聲,隻見身旁已倒下了兩人。


    另外一個人見兩名同伴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當即便要拔腿狂奔,但手足酸軟,雙足就如釘在地上一般,竟半點也動彈不得。


    隻不住口的求饒。


    鄭仕傑眼見自己帶來的壯士倒地,知道自己著了道,心中又氣又怒。刹那間暴躁脾氣發作,第一時間竟沒想要逃跑,張口便要破口大罵,忽覺後腦劇痛,仰天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吳大全眼見四人全部昏死過去,扯掉臉上的黑布,激動的道:“咱們得手啦!”


    便在這時,從四麵八方傳來一陣陣驚唿:竟然真的成功了,他們打昏了小魔王鄭仕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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