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冰涼,風雪蒼蒼。


    大乾王朝西南域,四都之一的蜀王都境內,蒙蒙雪霧籠罩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上。


    這座高山,是蜀王都內百姓心中的聖山,也是中土三大神山之一,老子蜀道山。


    老子蜀道山,沒有禁製,所以蒼茫天雪才能將其覆蓋得白茫茫一片。


    但老子蜀道山,卻有比禁製還要玄妙的力量。


    越是往山上走,便越能感受到這玄妙的力量壓在身上。


    到了半山腰,即使是尊者,也無法飛掠。


    而山頂。


    萬年來,從未有任何一個人,到達過山頂,更別提翻越這座高山,即使是大乾王朝境內的至尊,也休想翻越!


    因為越靠近山頂,越會被削弱力量,成為一介凡人。


    而凡人無法捱過高處稀薄的空氣和透骨傷神的嚴寒,更別提其他神秘莫測之事。


    在老子蜀道山山下的一座高逾三丈的石碑上,記載有老子蜀道山的曆史,無數年來,唯有兩個人翻越過這座雄偉在天地間的高山。


    一位便是荒古年間甚至更早的絕頂強者,世人尊為老子。


    一位則是荒古年災劫末期的強者,算盡天下,一杆魚竿釣盡世間大愚之人的賀強,獨釣萬古的釣愚人。


    號稱魚竿一甩,縱橫四海,魚餌一灑,雞土狗瓦。


    用後世的大白話說,便是笨蛋殺手,專門垂釣世間的笨蛋,讓笨蛋紛紛咬勾,死在魚竿下。


    這便是釣愚人賀強,蜀王都之人將其尊稱為賀強大帝,是唯二翻越過蜀道山的男人。


    趙無疆站在灰白的石碑前,眸光一點一點掃過石碑上篆刻得入石三分的蒼勁大字。


    他對這老子蜀道山有了初步的了解,開始拾級而上。


    這些蔓延向高山的石階,都是灰石。


    山腳下的石階上並未積雪,而是薄冰與汙水,想來這白日清晨,上山或是下山的人不在少數。


    也不知是上山朝聖,還是下山提前購置年貨。


    趙無疆眼前除了石階和兩旁的白雪,便是一片灰茫茫,晨霧與晨露向著他鑽來,不多時便沁濕他的衣衫。


    ————


    蜀道山,近半山腰處,有一道觀,喚作青橙觀。


    青橙觀內,香火鼎盛,彌漫著濃濃青煙。


    前來朝聖上香的人很多,大多是些老人。


    老人們天還未亮就出發了,如今天剛蒙蒙亮,就已經燒過香,叩過頭。


    觀內有不少年歲不大的小道童在奔來跑去,為香客們服務。


    觀內的香,一根售賣三個銅板,或是三枚靈石。


    凡俗的銅錢與修行界的靈石價值相差極大,但在此處,卻是等價,也可說是“齊物”。


    一位身穿小道袍的女童,攥著一個乾坤袋,向著後殿跑去。


    有位客人,想要解答一個天大的疑惑,給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三個承諾。


    “師父。”小道童跑得哼哧哼哧,來到後殿,奔過廊道,闖入一個小院,邊跑邊喊:


    “師父,來了個大香客。”


    她跑進小院,還未叩院門,就聽見了師姐萬紫和師父的爭吵聲。


    她並不意外,這在蜀道山上青橙觀內是常事,師姐萬紫經常氣得師父張虛白吹胡子瞪眼。


    “張燒白我跟你說,今天勒個少午(午飯),我吃定了!”


    “你個龜兒,你給老子爬開,你才剛吃了早飯好久你就要吃少午?你是豬乜,你是不是豬?你莫一天跟你師娘一個批德行!”


    “喲喲喲,耶?張燒白,你糟了,我都聽到了,你說師娘是豬,我要去跟師娘告,你等到起!”


    “誒,誒,你爪子(幹什麽),你個瓜娃兒爪子?你莫走!萬紫,紫兒,哎呀,背時娃兒(倒黴孩子),你吃,你吃嘛,你現在就吃少午,你吃,老子不得管了,要不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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