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狀的雪花飄飄灑灑, 被風吹到臉上, 睫毛沾上雪水似乎都無法完全睜開雙眼。圍巾兩旁的頭發被哈氣帶出一層層白霧, 加上雪花融化, 濕成一捋一捋的, 感覺很不舒服。
穆澤不滿地站在大街上，11月末正是冬季各種衣物商品打折的高峰期, 兩旁商店的各種宣傳聲震耳欲聾，除去叫賣打折的聲音，還有吵鬧的背景音樂。反正他是沒有聽出一點熱鬧的歡快感, 就是感覺耳朵有些疼, 就算是用靈力附著上去，似乎也能繼續感受到空氣中殘留的喧鬧氣氛。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在周末來逛街, 平常的時候人應該會少一些吧。”穆澤有些不滿地開口道。
旁邊的男人微微一笑，“因為隻有今天我才能休半天假, 沒辦法, 醫生是很忙的。”
穆澤抿抿唇, “把我約出來就是為了逛街買衣服？我以為你不會缺這些東西。”聽起來怎麽這麽不靠譜，他可是快進入考期了, 最近背東西背得頭昏腦漲的, 就算是過目不忘, 也禁不住一次背下來好幾本大部頭。所以雷默思打電話找他出來的時候, 穆澤還是蠻高興的, 哪怕是跟這個男人打一場也行啊, 誰想到居然被雷默思拐到大街上。……穆澤左右看看,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不如在自習室裏背書呢。
雷默思無奈地聳聳肩，“不要把我想象成小說裏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殺手啊，我也是要穿衣吃飯的。剛發完工資當然要買些日用品和衣服了，作為陪我逛街的報酬，你今天想要買什麽，我買單。”
穆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免了，東西我自己買，不過，一會兒迴學校你要陪我打一場。”挑挑眉，少年上下打量著一身灰色羊絨大衣的男人，不懷好意地開口道：“難道當了兩天醫生，連打架也不會了？”
雷默思摸摸下巴，“你明明知道我打不過你。”
“就是因為打不過我所以才要跟你打。”這樣拳拳到肉的完虐才最爽，穆澤嘴角勾起一絲愜意的弧度，戲謔地看著旁邊的男人。
雷默思眼中暗色一閃而過，穆澤卻毫不在乎，不是想要偽裝嗎？不是要當個吃飯穿衣的普通醫生嗎？看著那副溫柔的假笑就別扭，連孫亞凡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還不如現在這副陰沉的表情來的順眼。
“走了，早點買完早點迴去。先上四樓男裝吧，我記得有幾家店的衣服還是不錯的。”周強領著他來過幾次，所以穆澤對這座商廈還算是比較熟悉的。
雷默思乖覺地跟著少年上樓，商廈內還是比較溫暖的，兩人都把外衣脫下放在臂彎中。穆澤摸了摸旁邊模特上衣服的料子，手感還不錯，經典的黑白條紋，應該還是蠻適合雷默思的。
“試試這件。”揚揚下巴，穆澤瞅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雷默思喬裝打扮後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很是溫和，但一個大男人乖乖地聽從一個少年的指揮，一身一身地換衣服，旁邊的人看著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又好笑的。
而穆澤也不甚在意雷默思到底怎麽想的，在病房見麵的時候毫不保留地表現出對自己的殺意，而下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又總是會靠過來，甚至對他有求必應。雷默思的心理從來都是難懂又矛盾，他本就是個心裏不正常的連環殺手，如今他已經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對那些不配為人母的女人的懲罰上，而是將所有的興趣都轉移到穆澤自己身上來。
對這種人，想要揣摩他的想法實在是很難的，所以穆澤幹脆就不搭理他。男人想要動壞心思的時候，他就直接打迴去，想要靠過來討好他，穆澤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反正對雷默思他可是不欠什麽的，兩人之間各取所需，摸摸下巴，穆澤覺得今晚就是個好時機，如果雷默思不從的話，幹脆就打暈直接帶進房間好了，反正他已經成年，可以在酒店開房了。
這個想法實在很誘人，穆澤看著雷默思的目光不禁也發生了一絲變化，剛剛試好襯衣出來的雷默思對上少年的眼神，不禁略略一愣。總感覺自己似乎成了一塊肉，而少年正在打量著從哪裏下口，雷默思不禁覺得自己後脊梁都有些涼颼颼的。
“這件衣服感覺很奇怪嗎？”男人不禁開口問道。
穆澤微微一笑，“不錯，就這件好了。”雷默思麵容改變了，身形卻隻是略略削瘦了一些，身材還是不錯的，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麽都有股特別的韻味。
看著雷默思去款台結賬，穆澤的手機突然響起，看著屏顯上的名字，少年略略一怔，
“喂，梁哥？”真的是好長時間沒有聯係了，穆澤還是覺得奇怪的，畢竟他和梁荃相處的還不錯，上次見麵時還好好地雙修了一番，自己上次被綁架，按理說梁荃都應該過問一二的。
話筒那邊傳來略帶沉重的唿吸聲，“小澤？……”
“恩，是我。梁哥，有什麽事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男人的聲音再次輕輕地響起，“小澤，抱歉。”抱歉你出事的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甚至還完全消失不見，梁荃從沒有如此沮喪的時候，握著電話，一手扶著額，隻覺得身心疲憊。
穆澤敏銳地聽出了男人聲音的異樣，“梁哥，你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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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荃嘴唇一抖，手掌死死地握著輪椅的把手，指節青白，“手術失敗了，阿澤，我以為這次我可以的…”
男人的聲音到後麵甚至有些哽咽，穆澤知道梁荃因為雙腿的殘疾，所以內心其實是非常敏感脆弱的，隻是他沒有想到，男人居然願意在他麵前表現出自己無助脆弱的一麵。這讓他不禁心生一絲憐惜，畢竟梁荃的雙腿並不是用正常的醫療手段所能夠治愈的，而他早知道這一點，卻無法開口，見得男人在一次次嚐試中有些崩潰，穆澤不禁柔聲安慰道，“沒事，你還那麽年輕，以後的醫療手段會有很大的進步，你總能站起來的。”
“不可能了，”梁荃身形一顫，“醫生說我已經不可能……”
“哪個庸醫說的！”穆澤不禁打斷男人的話，“你等我畢業，你的腿我一定給你治好！”大不了雙修一個月，再不行就一年、二年，他就不信這麽長時間還不能把梁荃雙腿中多餘的水元素吸收完。
少年的聲音太過堅定，仿佛這就是真理，梁荃心中如同被重重一擊，胸口劇烈地起伏一下，緩緩唿出一口氣，“謝謝，謝謝你。”即便知道少年說的都是騙他的，梁荃還是覺得心頭的那塊大石似乎也沒有那麽重了，嘴角微微勾起，梁荃對著手機那邊輕聲說道，“那我就等小澤畢業，等你把我的腿治好。”
“恩，你就好好調養身體，等我兩年。”雖然很想把男人的腿快速治好，但穆澤知道自己一個大一的學生突然間治好許多人都束手無策的疾病，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所以還是再等兩年比較保險，其實，因為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夠查出梁荃雙腿殘疾的原因，所以穆澤完全可以托說是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那些醫生沒有任何醫學原理可以證明穆澤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對穆澤來說，這種方法還是有些冒險，而且在醫學界恐怕也會留下不好的名聲。
現在還是偶爾跟梁荃雙修一下，兩年後再加大雙修頻率和吸收的速率，這樣的打算才是對穆澤最有利的。這般想著，穆澤不禁輕聲開口，“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能來雲城？”
梁荃眸色一亮，“我在英國，明天就能坐飛機迴去。”因為這次手術他沒有來得及在出事的時候陪在少年身邊，他還以為穆澤會對他心生不滿，沒想到穆澤居然還會想讓他去雲城，男人心中不禁一暖。
“是剛做完手術吧，”穆澤了然地開口，英國的骨科最先進，從梁荃的話語也知道他這段時間是去英國治療了，去外國嘛，自然是要手術的。
梁荃輕輕地應了一聲，“上個月做的手術。”結果當然是十分失敗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頹廢沮喪，房間的窗簾緊緊地拉起，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衣櫃前的鏡子被黑布蒙住，即便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梁荃還是不想麵對現實，不想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廢人一般的模樣。
“那就迴來吧，”穆澤輕聲開口，“休養得差不多了，就到我這裏來散散心，現在工作的事情也不拘著人呆在一個地方，電話會議，視頻會議什麽都很方便。正好我也不想憋在寢室裏背東西，咱們兩個呆在房間裏，你忙你的，我背我的，有人陪著總是好的。”而且不時地雙修一下，對男人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每一絲靈力都比得上這凡間的靈丹妙藥，他也能好好地積攢一下水元素，小玉蓮最近可是總是在鬧情緒呢。
梁荃想象著少年描述的場景，眼圈一熱，不禁連連開口，“好，我迴去，我明天就迴去。”
“恩，那你收拾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去陪你，上次呆的那個酒店就不錯，那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體。”穆澤微笑著開口道。
“好。”略帶不舍地掛斷電話，梁荃環視四周，漆黑的房間就如同籠罩在心頭的一片絕望的烏雲，幾乎要將他壓垮，轉動著輪椅來到窗戶旁，狠狠地拉開窗簾，一手蓋在雙眼上，遮住突然間灑進來的刺目的陽光。
稍稍適應了這片金光後，梁荃緩緩移開手，望著空無一絲雲彩的湛藍天空，這些天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真實的笑意。他總歸不是那種容易被擊垮的，即便是絕望崩潰，隻要有一點支撐的力量，他便能馬上重新振作起來。梁荃受夠了身邊人同情惋惜悲傷的目光，和毫無誠意的安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少年身邊。不去深想自己到底殘缺的身體到底配不配得上穆澤，不去深想穆澤現在身邊到底都有誰，梁荃隻想在穆澤身邊汲取可以讓自己不要如此絕望的力量。
抹了抹臉，梁荃深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沉聲開口，“給我訂明天最早飛往雲城的票。”
“是，少爺。”阿一在那邊答應的聲音不禁有一絲激動。“大少爺，您……要保重身體！”他嘴笨，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再次陷入自我厭棄的大少爺，如今卻也隻能吐出一句‘保重身體’
梁荃卻微微一笑，對從小陪在身邊的阿一開口道，“放心吧，我答應過小澤，一定會注意身體。”
阿一想起那名少年，不覺有些後悔，早知道穆澤在大少爺心中如此重要，從手術失敗時他就應該跟那名少年聯係。
梁荃掛斷了電話，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毫無知覺的雙腿，伸手卻握住那個蓋在雙腿的毯子。因為經常使用已經略略有些舊了，摩挲著上麵依舊柔軟的絨毛，梁荃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光亮，嘴角勾起的笑意十分溫暖卻又似帶著一絲悲傷與自嘲。
穆澤不滿地站在大街上，11月末正是冬季各種衣物商品打折的高峰期, 兩旁商店的各種宣傳聲震耳欲聾，除去叫賣打折的聲音，還有吵鬧的背景音樂。反正他是沒有聽出一點熱鬧的歡快感, 就是感覺耳朵有些疼, 就算是用靈力附著上去，似乎也能繼續感受到空氣中殘留的喧鬧氣氛。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在周末來逛街, 平常的時候人應該會少一些吧。”穆澤有些不滿地開口道。
旁邊的男人微微一笑，“因為隻有今天我才能休半天假, 沒辦法, 醫生是很忙的。”
穆澤抿抿唇, “把我約出來就是為了逛街買衣服？我以為你不會缺這些東西。”聽起來怎麽這麽不靠譜，他可是快進入考期了, 最近背東西背得頭昏腦漲的, 就算是過目不忘, 也禁不住一次背下來好幾本大部頭。所以雷默思打電話找他出來的時候, 穆澤還是蠻高興的, 哪怕是跟這個男人打一場也行啊, 誰想到居然被雷默思拐到大街上。……穆澤左右看看,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不如在自習室裏背書呢。
雷默思無奈地聳聳肩，“不要把我想象成小說裏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殺手啊，我也是要穿衣吃飯的。剛發完工資當然要買些日用品和衣服了，作為陪我逛街的報酬，你今天想要買什麽，我買單。”
穆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免了，東西我自己買，不過，一會兒迴學校你要陪我打一場。”挑挑眉，少年上下打量著一身灰色羊絨大衣的男人，不懷好意地開口道：“難道當了兩天醫生，連打架也不會了？”
雷默思摸摸下巴，“你明明知道我打不過你。”
“就是因為打不過我所以才要跟你打。”這樣拳拳到肉的完虐才最爽，穆澤嘴角勾起一絲愜意的弧度，戲謔地看著旁邊的男人。
雷默思眼中暗色一閃而過，穆澤卻毫不在乎，不是想要偽裝嗎？不是要當個吃飯穿衣的普通醫生嗎？看著那副溫柔的假笑就別扭，連孫亞凡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還不如現在這副陰沉的表情來的順眼。
“走了，早點買完早點迴去。先上四樓男裝吧，我記得有幾家店的衣服還是不錯的。”周強領著他來過幾次，所以穆澤對這座商廈還算是比較熟悉的。
雷默思乖覺地跟著少年上樓，商廈內還是比較溫暖的，兩人都把外衣脫下放在臂彎中。穆澤摸了摸旁邊模特上衣服的料子，手感還不錯，經典的黑白條紋，應該還是蠻適合雷默思的。
“試試這件。”揚揚下巴，穆澤瞅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雷默思喬裝打扮後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很是溫和，但一個大男人乖乖地聽從一個少年的指揮，一身一身地換衣服，旁邊的人看著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又好笑的。
而穆澤也不甚在意雷默思到底怎麽想的，在病房見麵的時候毫不保留地表現出對自己的殺意，而下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又總是會靠過來，甚至對他有求必應。雷默思的心理從來都是難懂又矛盾，他本就是個心裏不正常的連環殺手，如今他已經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對那些不配為人母的女人的懲罰上，而是將所有的興趣都轉移到穆澤自己身上來。
對這種人，想要揣摩他的想法實在是很難的，所以穆澤幹脆就不搭理他。男人想要動壞心思的時候，他就直接打迴去，想要靠過來討好他，穆澤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反正對雷默思他可是不欠什麽的，兩人之間各取所需，摸摸下巴，穆澤覺得今晚就是個好時機，如果雷默思不從的話，幹脆就打暈直接帶進房間好了，反正他已經成年，可以在酒店開房了。
這個想法實在很誘人，穆澤看著雷默思的目光不禁也發生了一絲變化，剛剛試好襯衣出來的雷默思對上少年的眼神，不禁略略一愣。總感覺自己似乎成了一塊肉，而少年正在打量著從哪裏下口，雷默思不禁覺得自己後脊梁都有些涼颼颼的。
“這件衣服感覺很奇怪嗎？”男人不禁開口問道。
穆澤微微一笑，“不錯，就這件好了。”雷默思麵容改變了，身形卻隻是略略削瘦了一些，身材還是不錯的，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麽都有股特別的韻味。
看著雷默思去款台結賬，穆澤的手機突然響起，看著屏顯上的名字，少年略略一怔，
“喂，梁哥？”真的是好長時間沒有聯係了，穆澤還是覺得奇怪的，畢竟他和梁荃相處的還不錯，上次見麵時還好好地雙修了一番，自己上次被綁架，按理說梁荃都應該過問一二的。
話筒那邊傳來略帶沉重的唿吸聲，“小澤？……”
“恩，是我。梁哥，有什麽事嗎？”
那邊沉默了片刻，男人的聲音再次輕輕地響起，“小澤，抱歉。”抱歉你出事的時候我沒有在你身邊，甚至還完全消失不見，梁荃從沒有如此沮喪的時候，握著電話，一手扶著額，隻覺得身心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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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了，”梁荃身形一顫，“醫生說我已經不可能……”
“哪個庸醫說的！”穆澤不禁打斷男人的話，“你等我畢業，你的腿我一定給你治好！”大不了雙修一個月，再不行就一年、二年，他就不信這麽長時間還不能把梁荃雙腿中多餘的水元素吸收完。
少年的聲音太過堅定，仿佛這就是真理，梁荃心中如同被重重一擊，胸口劇烈地起伏一下，緩緩唿出一口氣，“謝謝，謝謝你。”即便知道少年說的都是騙他的，梁荃還是覺得心頭的那塊大石似乎也沒有那麽重了，嘴角微微勾起，梁荃對著手機那邊輕聲說道，“那我就等小澤畢業，等你把我的腿治好。”
“恩，你就好好調養身體，等我兩年。”雖然很想把男人的腿快速治好，但穆澤知道自己一個大一的學生突然間治好許多人都束手無策的疾病，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所以還是再等兩年比較保險，其實，因為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夠查出梁荃雙腿殘疾的原因，所以穆澤完全可以托說是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那些醫生沒有任何醫學原理可以證明穆澤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對穆澤來說，這種方法還是有些冒險，而且在醫學界恐怕也會留下不好的名聲。
現在還是偶爾跟梁荃雙修一下，兩年後再加大雙修頻率和吸收的速率，這樣的打算才是對穆澤最有利的。這般想著，穆澤不禁輕聲開口，“你現在在哪裏？什麽時候能來雲城？”
梁荃眸色一亮，“我在英國，明天就能坐飛機迴去。”因為這次手術他沒有來得及在出事的時候陪在少年身邊，他還以為穆澤會對他心生不滿，沒想到穆澤居然還會想讓他去雲城，男人心中不禁一暖。
“是剛做完手術吧，”穆澤了然地開口，英國的骨科最先進，從梁荃的話語也知道他這段時間是去英國治療了，去外國嘛，自然是要手術的。
梁荃輕輕地應了一聲，“上個月做的手術。”結果當然是十分失敗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頹廢沮喪，房間的窗簾緊緊地拉起，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衣櫃前的鏡子被黑布蒙住，即便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梁荃還是不想麵對現實，不想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廢人一般的模樣。
“那就迴來吧，”穆澤輕聲開口，“休養得差不多了，就到我這裏來散散心，現在工作的事情也不拘著人呆在一個地方，電話會議，視頻會議什麽都很方便。正好我也不想憋在寢室裏背東西，咱們兩個呆在房間裏，你忙你的，我背我的，有人陪著總是好的。”而且不時地雙修一下，對男人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每一絲靈力都比得上這凡間的靈丹妙藥，他也能好好地積攢一下水元素，小玉蓮最近可是總是在鬧情緒呢。
梁荃想象著少年描述的場景，眼圈一熱，不禁連連開口，“好，我迴去，我明天就迴去。”
“恩，那你收拾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去陪你，上次呆的那個酒店就不錯，那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體。”穆澤微笑著開口道。
“好。”略帶不舍地掛斷電話，梁荃環視四周，漆黑的房間就如同籠罩在心頭的一片絕望的烏雲，幾乎要將他壓垮，轉動著輪椅來到窗戶旁，狠狠地拉開窗簾，一手蓋在雙眼上，遮住突然間灑進來的刺目的陽光。
稍稍適應了這片金光後，梁荃緩緩移開手，望著空無一絲雲彩的湛藍天空，這些天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真實的笑意。他總歸不是那種容易被擊垮的，即便是絕望崩潰，隻要有一點支撐的力量，他便能馬上重新振作起來。梁荃受夠了身邊人同情惋惜悲傷的目光，和毫無誠意的安慰，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少年身邊。不去深想自己到底殘缺的身體到底配不配得上穆澤，不去深想穆澤現在身邊到底都有誰，梁荃隻想在穆澤身邊汲取可以讓自己不要如此絕望的力量。
抹了抹臉，梁荃深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沉聲開口，“給我訂明天最早飛往雲城的票。”
“是，少爺。”阿一在那邊答應的聲音不禁有一絲激動。“大少爺，您……要保重身體！”他嘴笨，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再次陷入自我厭棄的大少爺，如今卻也隻能吐出一句‘保重身體’
梁荃卻微微一笑，對從小陪在身邊的阿一開口道，“放心吧，我答應過小澤，一定會注意身體。”
阿一想起那名少年，不覺有些後悔，早知道穆澤在大少爺心中如此重要，從手術失敗時他就應該跟那名少年聯係。
梁荃掛斷了電話，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毫無知覺的雙腿，伸手卻握住那個蓋在雙腿的毯子。因為經常使用已經略略有些舊了，摩挲著上麵依舊柔軟的絨毛，梁荃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光亮，嘴角勾起的笑意十分溫暖卻又似帶著一絲悲傷與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