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停。


    趙無疆迴到胤王府,走進小院。


    煙火氣撲麵而來,他在屋外,便能感受到屋內的其樂融融。


    此行從青丘狐族帶迴琳琅,如今的住處便又多了一位家人。


    琳琅與軒轅靖早在道蓮秘境時便已經認識,倆人還親昵稱唿琳妹妹和靖姐姐,還曾同仇敵愾商量過“性盛至災,割以永治”的方法。


    更是共同榨取過趙無疆。


    如今許久不見,再次見麵,又是親熱了幾分。


    軒轅靖互相介紹著琳琅的身份,以及獨孤明玥的身份。


    三女笑談,青兒滴溜溜著大眼,在一旁傾聽,學習經驗。


    小念夏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在各種紙張古籍上塗塗畫畫,咿咿呀呀,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全然聽不懂娘親大娘小姨以及突然出現的三娘在說什麽。


    時光如果停泊在此處,那該多好。


    趙無疆站在屋外,肩上和頭上落滿雪花,他鼻尖通紅,長長的睫毛掛著絲絲白霜,嘴角揚起溫和弧度。


    他就這麽靜靜站著,一時沒有敲門。


    他不忍心敲門,怕破壞屋內的氣氛,他想多看看,多感受感受。


    屋內,正在和妹妹們笑談的軒轅靖側過眸子,看了一眼房門,她起身幾步,拉開房門。


    屋外大雪茫茫,寒風冷冽,趙無疆滿身風雪,衝著她笑了笑。


    “你站著作甚?”軒轅靖一把牽住趙無疆的手,拉進屋內,順手關上房門,責怪道:


    “也不用修為禦寒,別人都是忘了自己是個凡人,我看你倒是反過來了,忘了自己是個修士...”


    “爹爹!”粉雕玉琢,精致如瓷娃娃的小念夏舉起一張畫紙,等待著爹爹的誇獎。


    畫紙上濃墨又多彩,不知畫的什麽,明明很淩亂,卻讓看見之人,突然平和下來。


    趙無疆化去身上的風雪冰寒,這才抱起女兒小念夏。


    ————


    “女兒好啊,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這冬天寒日,我李純鈞正缺小棉襖。”


    李純鈞懷抱著秀娘,輕柔撫摸著秀娘的小腹。


    日複一日地做,不戴魚鰾放肆隨心地愛,前兩日,秀娘身體不適,得郎中診斷後,發現是有喜了。


    他李純鈞,要當爹了。


    秀娘問他,是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其實他都行,都喜歡。


    兒子女兒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和相愛的人誕下結晶。


    是兒是女都是愛。


    父母是真愛,兒女是意外,意外之喜。


    而他之所以答複秀娘喜歡女兒,隻是他希望未來的日子能夠和和美美,他已經練了一輩子的劍了,吃過了那麽多苦,萬一是個兒子,又要接手他的衣缽,日複一日的勤苦練劍。


    是個女兒則要好上許多,長得像秀娘,好好做個女兒家,學學琴棋書畫,做個大家閨秀,或是什麽都不學,喜歡什麽,他就給女兒什麽,平安喜樂過一生。


    不用吃那麽多的苦,最後苦難與迴報不成正比,造就失望和不甘。


    這樣的人生他李純鈞已經過過了,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也這樣。


    秀娘身段曼妙,初有身孕,還未顯懷,她捶打了李純鈞兩拳,嗔道:


    “是個兒子你就不喜歡了?”


    “也是喜歡的。”李純鈞摟緊秀娘:


    “隻是吧,男人難免要出去打打殺殺,會讓人擔憂。


    你以前擔憂我,以後再擔憂兒子,不好。”


    “那女兒以後要是出嫁,你不得哭?萬一嫁得遠,你不擔憂,你不愁?”秀娘紅唇翹起:


    “再萬一女兒受到欺負,你不得憂心壞咯?”


    李純鈞陡然板著臉:


    “誰敢欺負我女兒,我提劍直接斬去。”


    “等到孩子長大,說不定你的劍都鈍了。”秀娘靠在李純鈞懷中,打趣道:


    “說不定你現在的劍已經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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